“等一下,”我抓住他的手,“我还有个问题,你找到河底的石碑,根据上面的图案,是怎么发现村里的献祭的?为什么我和张梅、积极就发现不了?”
“那是献祭点的入口,你们没发现,是因为你们没有注意到那个入口。一旦你们注意到了,就会发现它和石碑上的图案一模一样,进而就能发现献祭的秘密了。”他走到房门口,又叮嘱,“一定要拿到那本册子,我会一直在小木桥那里等你。”
我跛着脚走到门口,送他离开。廊道上没人,他悄无声息地走了出去。
“我一定会把册子拿到的,你放心吧。”
“我信你。”他轻轻地说完这句话,走出大门,黑乎乎的身影渐渐远去了。
我关上大门,轻手轻脚地走回房间,躺到床上,闭上眼,回想他刚才讲的事,心情好一阵子都无法平静。
我虽向石旭保证一定能拿到铁皮册子,可如何才能拿得到呢?只有两天的时间,必须尽快想出一个妥当的办法并付诸行动才行。
一闭上眼,我就强迫自己不断地思考,但思维却变得混乱不堪。过了好一阵,忽然一些过往的画面如电影般在我脑海里放映起来。我想起第一天来的时候,我们一大群人在车上大喊大叫,放声高歌;我想起走在通往巫村的道路上,积极不停地骂那个青沟村的队长。我想起了很多很多细碎的画面。我甚至开始思考我经过的这不过短短二十年的人生,我都干了些什么,我最开心的事是什么,最难过时又是在何处?
这样过了好久,慢慢地睁开眼,窗外已经透入了淡淡的光亮。新的一天又来临了。我依然没有想出一个妥当的能拿到册子的办法。但不管怎样,我知道,我已别无选择了。
天渐渐地大亮起来,干净的阳光穿过窗户,投进屋子,我的思绪随着眼前的各种事物,逐渐地明朗起来。
只剩下两天时间,破除献祭的过程肯定还要花费不少时间,所以为了给后面的行动争取时间,我必须在今天拿到铁皮册子。“无论偷、骗、抢,但凡任何办法,只要能尽快把册子弄到手就行。”我想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我打开房门,跛着脚走到队长的房间,叩响了房门。
2012-2-2410:59:00
门拉开来,大娘看见是我,略微愣了一下。
“我找王婆婆,有事情对她说。”
“你总算肯出来见咱们了,有事就进来坐下说吧。”王婆婆在房间里听到我的话,生怕惊动了昏睡中的队长,声音放得很轻,“我昨天已经叫人进山搜了一天,不过还是没有找到积极和二翠,你不用着急,待会儿我再叫他们进山去找。”
“队长现在没事吧?”我没有进屋,就站在门口。
“还是老样子,一直昏迷着,不过犯痛没之前频繁了。”
“那你能出来一下吗?我给你说的话,不能让其他人听到。”随即我又补充一句,“连昏迷的队长也不行。”我把话说得很玄乎,王婆婆犹豫了一下,看着大娘说:“马家嫂子,你先看着福田,一有事就叫我。”
我走到房屋外,雾霭蒙蒙,天边刚刚升起了秋阳,红彤彤的光芒,并不刺眼。身后响起老迈的脚步声,我知道王婆婆跟出来了,于是迈脚就往村子的东面走。
“你不是要说事儿吗?”她在身后不解地问,“你带我去哪里?”
我驻下脚步,侧回头说:“我带你去见张梅。”我知道这样一说,她一定会跟上来。我把脚步控制得当,使她能够跟上。
我缓缓地行走在淡淡的雾气中,清晨起早做活的人稀稀拉拉地经过,向我打招呼,我一概不应。身后不时响起“王婶儿,起早啊”的问候声。我走上一段斜坡小路,来到一户人家前,停下脚步等她。
她走到我跟前,累得气喘吁吁,弯下腰,一只手按着胸口,一只手捶着后背。看清眼前的房子,她奇怪地问:“你带我回家做什么?张梅那孩子在我家里?”
2012-2-2411:03:00
“进屋说吧,有些话让外人听见不好,过会儿我就带你去见梅子,她不在你家,在一个很隐秘的地方。”
王婆婆被我的一系列行为弄得诧异不解,她直起腰,拍打房门。
“谁啊?”屋里响起拨闩的声音,门从中拉开,一张老迈的面孔出现在眼前,“婶,你回来了,快进屋。”
王婆婆走进屋内,我跟随在她身后。她寻了椅子坐下,连日照看福田,加上这一段路让她不停歇地走过来,已显得十分疲惫。她精神虽然矍铄,但到底是八十多岁的老皮囊,经不起这样的折腾。“你到底要说什么事啊?”她一坐下就问,“张梅在哪里?”
我看了一眼站在旁边的老人,王婆婆明白我的意思,就挥手说:“老侄啊,你先出去转转吧。”老人也是个明白人,点点头,走出门外,轻轻地带上了屋门。
“到底是什么事?你这两天和往常不大一样啊。”王婆婆看了一眼旁边的椅子,对我说,“你也坐下吧。”
我心想你真是老成稳重,这时候还能假装对积极和张梅的事一无所知,若非连日来的奇遇,令我知晓事情的来龙去脉,恐怕哪天我突然死了,灵魂被押到阎王殿前,也不知该如何诉冤。
“上次我们进长生山去,也就是我的腿被蛇咬伤的那次,我们见到了一个人——秦杨。”我故意把秦杨两个字说得很重,想看看她听到这话,脸上会是什么反应。
王婆婆平放的双手突然紧紧抓住了椅子的扶手,身子站起来一半:“你们见过他?”
“非但如此,我们还听他讲了一个故事。”我继续盯着她的脸。此时此刻,我的心也忐忑难平,我不知道这样往下说,能不能得到我最终想要的结果。
王婆婆没有说话,仍旧保持着半坐半立的姿势,惊讶地望着我。
“他讲的故事和你们讲的不一样,”我继续讲,“但村里人对我们这么好,我不知道该相信他,还是该相信你们?”
王婆婆紧绷的面色稍微有些松缓,缓缓地坐回椅面上:“那你讲讲,他的故事是怎么说的?”
“他说他是被你们害的,还说你们会害我们这批知青。”我用最简单的两句话概括了整个故事,我看着她的眼睛,我要捕捉她眼神里的每一个闪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