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这次不行了,至于疑点还可以制造可能来解释,那些看似根本不可能的事情呢?就比如现在妻子同时在大门外又同时在卧室,比如从飘窗上离奇消失……这种事情完全颠覆了我的世界观,已经不是能用第三方视角看得清楚的了。
我下意识地关掉水龙头,开始将沐浴露挤到浴球上。这一段时间由于没有热水冲淋,感觉很冷,但是我忽然觉得有点不对劲,因为不是很冷,而是特别冷,就像有冷风不断吹在身上一样,但问题是这风能从哪里来?
浴球触碰到身体,冰冷冰冷,我再次打了个哆嗦。
或许,真的是有鬼?
昨晚在门外敲门的那个东西是鬼?它变成我妻子的模样,然后走进卧室,我妻子看到另外一个自己,以为是镜子中的自己跑了出来,然后就把梳妆台上镜子打碎了,但是,她发现另一个自己竟然还在,于是,不知所措,吓哭了……
鬼再次跑到门外,重新敲门,我则又去开门,让那个鬼进来,进去卧室,妻子看到第二个自己,接近崩溃,然后我又去开门,妻子又看到第三个自己……就这样,她终于接受不住,崩溃了,爬上飘窗,然后想要自杀。
而在自杀之前,她有一刹那的清醒,跟我说别再找她,因为她不想我以后和一个变化成她模样的鬼一起生活……
2012-03-2920:11:17
我们总是习惯将无法解释的问题推到鬼魂或者外星人身上,这是人类思维惯用的一种心理防御模式,尽管它不能解决任何实际问题,但至少可以让我们可以心安理得地继续自己的生活。
我没有想到,作为一个心理医生的自己,有一天也会用到这种方法来处理自己面临的难题,但我心里很清楚,这只是暂时的逃避,我始终是那个不查到底绝不会罢休的何宁,这种倔脾气是与生俱来的,永远不会改变。
啪嗒!
突然,后脖颈上传来的感觉告诉我,有什么东西突然搭在了那里,在条件反射下,我的手就跟着摸了过去,头则在同一时间抬了起来,想看看淋浴间的顶板上有什么东西掉下来。
我的手触摸到了一个冰冷的东西,但是瞬间那东西就抽走了,天花板上则什么也没有,看不到任何东西掉下来的痕迹。
我瞬间转过头去,身后仍然什么也没有。
但是,停留在手上的感觉告诉我,刚刚在自己脖子上摸到那样冰冷的东西,似乎是几根手指?
2012-03-2920:11:53
我将自己的手抬起来,端在眼前仔细地看了好一会,心想,难道手指上的感觉也出了问题?在这个封闭的淋浴间里,怎么可能还会有一只手摸在我的后脖颈上?这绝对是不可能的事情,错觉,绝对是心理压力以及过度疲劳造成的错觉!
或许,我真该好好地休息下,再重新用充沛的精力来解决这件事。
也或许,我睡了一觉后,妻子自己又好端端地回来了呢?
这样想着,我迅速冲洗完毕,回了卧室,窗外已经天亮了,只不过是个阴沉的天气,看起来就要下雨。
我关上飘窗,拉上窗帘,躺倒在床上,昏昏沉沉地睡过去。
门铃……拍门声……
我在半睡半醒间从床上爬起来,穿过客厅去把大门打开。
刺鼻的血腥味先一步钻进了鼻孔,紧接着跳入眼帘的是一张血流如注的脸,死死地贴着我的面门,我倒退一步,看清楚是谁以后大喊一声:“昕洁!”
吼叫声从睡梦里破空而出,我整个人也随之从床上坐起,那该死的梦,那该死的噩梦般的门铃!
不,仍然能听到门铃声,现在已经不是梦,确实有人在外面按门铃,同时伴随着剧烈的拍门声。
我披了一件大衣,迅速走到客厅去把大门打开,外面站着一个浑身湿透的人,是凌志杰。
2012-03-2920:12:06
“你怎么不带伞?”我脱口问道。
凌志杰没有回答我,闪身进了屋,把湿透的皮夹克往衣帽钩上一挂,踢掉皮鞋,换上棉拖,冲我道:“昕洁呢?还是没回来?”
我看着他被雨淋得湿漉漉的板寸头,摆摆手,说:“卫生间里有干毛巾,去擦下吧。”
凌志杰进了卫生间,我去将水壶插上电,准备泡杯咖啡。
凌志杰从卫生间出来后,靠在沙发上,两只手放在胸前不断地比划着什么,姿势很怪异,比划了一会后,用很慢的语速问道:“阿宁,你老实告诉我,最近你和她感情怎么样?”
“昨天你已经问过这个问题了。”我没有在意他到底在比划什么,只是去柜子里拿咖啡,这是我的个人习惯,醒来后必须喝一杯咖啡,这样才能让自己的思维在较短的时间内苏醒。
“我是问过,胆我想再问你一遍,所以你必须很认真地回答我。”
我停下手中的动作,认真地看着他说:“好吧,我也很认真的告诉你:在昨天我进浴室之前,我和她的感情在近段时间以来都非常好,她也已经习惯了呆在家里的生活,在前几天的时候,她还跟我说,她觉得现在很幸福,想再要个孩子……”
“行了!”凌志杰打断了我的话,从沙发上站起来,走到我面前,将他的一双手递到我面前,冷冷地说:“你怎么解释这个?”
我起先愣了一下,根本不知道他伸出双手是什么意思,但很快就看清楚了,他的手里捏着一样东西,那是根很细很细的东西,被他的两只手撑开,拉成直线状,然后越来越长,直到双臂完全展开。
“头发?!”我惊道。
2012-03-2920:12:28
“粘在淋浴间的墙上,你这个心理医生竟然会忽略了这么明显的东西?”
我这才注意到,凌志杰说这话的时候表情已经完全变了,不再是那种将心比心的信任,而是一种鄙夷甚至嘲讽,仿佛我已经成为了他口中常常提及的所谓犯罪嫌疑人。
看着这根长头发,我一下子就明白了他这表情究竟是什么意思,但我又能做什么来改变这个即将上任成为刑警大队长的好朋友此刻的想法呢?
我确实不知道还能说什么,这莫名其妙冒出的一根长头发,已经将凌志杰的思维引导向了另一条路,另一条对我产生极度怀疑的路。
“何宁,你真的不想对此说些什么?”
我沉默。
“好吧,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想在这屋子里看看,这段时间,你可以好好地想想怎么向我解释这根头发,以及……你隐瞒我的所有事情。”
我苦笑一声,回道:“我还能向你隐瞒什么事情?和昕洁**的细节?”
凌志杰明显地愣了一下,回过头,看着我,一脸不可思议的样子,突然厉声说道:“你自己清楚!”
“清楚什么?!我能清楚什么?!那根头发我他妈的根本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别拿你那种眼神来看我!”
“你不知道?哈哈,你别忘了三年前那件事,你三年前能那样做,三年后你就不会了?”
三年前……三年前……我真的没有想到凌志杰竟然再一次提到了“三年前”这几个字眼,那是一道永远抹不去的伤痛,巨大而狰狞的伤口即使被缝合了,只要轻轻一碰,随即就会血肉模糊。
我的人整个禁不住开始颤抖,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因为三年前的那件事,我们确实向凌志杰隐瞒了一些东西,那些东西是绝对没法告诉他的,不仅是为他好,也为我们自己,我们所有人。
2012-03-2920:12:44
我看着凌志杰在客厅、厨房、杂物室、阳台、保姆房、主卧之间不断穿梭,最后将一些细小的东西全都摆在了沙发前的玻璃茶几上,一样一样给我看过去,并询问它们的来源。
当最后一件物品——一支曼秀雷登的润唇膏得到我的确认后,他靠在了沙发上,长长地吸了一口气,然后用平常的语调对我说道:“阿宁,作为一个正常的男人,我可以理解你,作为你从小到大最要好的伙伴,我从来都是无条件地信任你,但是,现在,昕洁已经失踪了,按你自己说的,离奇得消失!如果你真的想找到她的话,就该把你知道的一切都告诉我……”
“你到底想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