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不?只要你愿意,我有的是时间。”
没人会相信将来,那只是个假象。幻像永远大于真相,就如感情需要欺骗。
“是不是男人都喜欢这样承诺?”
“是不是女人都喜欢这样提问?”
“呵呵!算了,我们是陌生人,的确不用回答。就算你突然‘嘭’得一下消失在空气中,我也不会惊讶。”
“你很伤感?或者说习惯伤感。”
“人无力改变有些事情,很多东西一去不复返。时间、脱落的牙齿、转身就消失的感情……”
“你很在意过去,尽管他让你难受。”
“从脚踏车上摔下来都会受伤。谁没有有伤痛的记忆?除非他不是人。”
他脸色蓦然苍白。沉默,停顿片刻说:“你是个孤独的女孩,我会陪你喝酒的。”
这是昨晚,他说的最后一句话,不知道算不算一个承诺?小白只是笑,找了个舒服的姿势爬在酒桌上,隔着酒杯看他,看着他说完这句话,不再言语,直到睡熟。还是终于醉了。
03自甘堕落
“他说会一直陪你喝酒?”舞舞笑了。
“是的。”
“可他今晚没来。”
“有什么关系?”
“他骗你。随口说的,男人喜欢这样。”
“我很贱。就是相信这种承诺。”
小白用力喝酒。曾经有人说过,走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会冒出古怪的想法。假如人流中,有一个陌生男人在那一瞬间叫住她,说我陪你,跟我走。她就会毫不犹豫地跟在他后面。这感觉很奇特,并不是因为喜欢他,在这个冷漠的城市,需要的只是一个肩膀,一个胸膛,一个手掌——一点温度。
“唉!”
舞舞叹气,摇头叹气。“你完了。故意自暴自弃,自甘堕落。难道过去一年多了,还记得去年夏天那件事?在心里刻着诅咒?”
“是的!他就是我一辈子的痛,他的名字永远在我心里刻下咒语,不时流淌出血水,黑黑的……”
“我不想再听,你说过一百遍了,一百遍。”
“手握孤单的宁静用来聊以自慰……”
“聊你先人!”
“没有将来,我们永远都是空虚,舞舞!”
“漂亮就行。寂寞让你今晚更美丽。”
“至少今晚我真的很无聊!没有刺激,毫无生趣。走,回家。”小白一口喝完酒,整理裙子,站起来。
音乐变成哈伯格迷乱的IfIOnlyHadABrain,衬托酒吧的清冷。
话不能说得太绝对,小白忽然很后悔,就在她看见一群面目凶狠的人冲进酒吧后,开始后悔,为什么不在无聊前消失。
一群凶悍的人推开保安撞翻桌子,直径朝她走过来,瞬间就像饺皮见到肉馅一样,把她们紧紧包住。一个光头出现在面前,短袖,赤膊,青黑文身肌肉疙瘩暴起。
小白不是不害怕。
她知道中间这光头是什麽人,如果知道这个人还能够不害怕的话,那么她恐怕就不是一个人了。
可是她脸上连半点害怕的样子都没有。
雷老板的脸紧贴在吧台上,变形。他不喜欢这样,可是脖子上有两把片刀。
片刀没有寒光闪闪,但仍然很锋利,快要切进皮肉。
保安脖子上也有刀,而且更多。
客人一个接一个溜走,包括舞台下面打嗝的年轻人。酒吧里出事了,任何人,就算醉汉都明白这一点。
小白“呵呵”直笑,笑到咳嗽,威士忌很伤人。她似乎不担心这些手腕上缠绕布条,布条裹着刀把的凶汉。就像他们仅是无聊路过来喝酒。
“好啦!关门了!请闲杂人员滚蛋!老子要小白做爱!”光头说话时居然用了个‘请’字。他优雅地在舞舞旁边坐下,低头看小白的裙底。“当然,先喝杯酒,滋润。”
刀锋顺着长发划过。小白重新坐下,一笑。
“可惜我没空,让巴哥你又要白跑一趟了。”
“哦?给个理由先。”巴哥很有耐性,煮饺子是要花时间的。
“等会我得赶个约会。”小白说:“本来不一定打算去,但是看见你就突然想走了。喝酒太多,我不想吐在光头上。”
人群围紧,巴哥眼露凶光,片刀停在她雪白的脖颈。
“今晚无论约你的是谁。发哥还是阿拉伯石油王子,也得先陪我喝一杯。上酒。”
四瓶伏特加摆上桌子,开盖,没有酒杯,透明的酒液漂浮着血腥气。
“老规矩,一人一半,喝光。”
小白笑。“单挑?那就是一人两瓶?巴哥这次不会吐到府南河了?”
“你喝光。哈哈!,我的嘛!存起,回头和兄弟慢慢喝。”巴哥搂舞舞的肩,捏胸、摸腿。“男人不能喝醉,否则什么都干不了,包括做爱。”
傻瓜都明白他的意图。舞舞面色苍白,腰肢发软。她突然很像上厕所,非常想。
巴哥鼻子硕大,但心胸窄小,上次同小白赌酒,一人半瓶伏特加,小白摇摇晃晃回家,他爬在府南河边吐到半夜,熏死鱼虾。
混夜场的人都有麻烦,被灌酒、吃豆腐、被硬泡,她们已习惯,躲、赖、或着拖,但这次不同,麻烦很大,真的大。
这一次,巴哥很认真,甚至带了人,动了刀。
今晚,他铁钉要吃小白。就像餐盘里的醉虾,还在蹦哒,但已经可以洗手,剥壳、含在舌头。
04神秘莫测
小白皱眉。
她忽然转头看着旁边,似乎对谁说话,又好像哺哺自语。“林先生希望约会的女人醉成一条虾米吗?”
“当然不喜欢。”
隔壁卡座突然传来一个声音。朦胧的背影,隔着帘子。
“好吧!看来我只有答应林正先生赴约了。但有一个条件。”
“帮你推掉现在这个约会?”
“当然!我突然很不想喝酒,尤其和一个带刀的光头。”小白笑了。
“成交。”
背影站起来,“踢踢踏踏”的脚步声,一张白净的面孔出现在人堆,一个模样好看的年轻人。他慢慢挤进刀丛中。这奇迹般出现的人,似乎漠视方寸空间内的萧杀气氛。
片刀颤动,每个人下意识地看面色铁青的巴哥。
只要他出声,随时都可以把来人的脑袋片开,就像切法式面包。
巴哥没有动。久混道上的人都知道动手前要先了解对方的深浅,能走到现在,能带领十几个手下,他当然明白。
“兄弟!那个道上的?”
年轻人摇摇头,微微一笑,提起酒瓶。“喝了!先干为敬。”仰头抬手,伏特加爽快地入口。
大口地喝。
转眼间,半瓶酒水消失。就像喝假酒,白水中掺白水的假酒。
众人骇然,倒吸凉气。这分明是伏特加,酒味可以熏死过路蚊虫的伏特加。
巴哥抹了把光头,满脸横肉堆笑。“好酒量。不错!不错”
就在这一刻。
“咣当!”年轻人手中的酒瓶突然飞起,自上而下,盖在光头上。玻璃、酒水四溅,血水一塌糊涂。
“啊……”
巴哥惨叫一声,手捂头脸,栽倒进舞舞怀中。
所有人呆若木鸡,张嘴、瞪眼。
“喜欢喝酒?该你了。”
年轻人一跃,跳上椅子,重重踩在巴哥两腿之间。再一跳,踩着桌子,跃过人群头顶,落在身后的酒桌上。
巴哥捂着下身,响起更嘹亮的惨叫,刺破抒情的音乐,刺在耳中,犹如杀生猪,剥活牛。
“妈的!砍死他。”
“人呢?跑了。”
年轻人的身影在酒吧门口一晃,关门,消失。
一群人追出去,撞开门,刀磕得“乒乒“作响,听得牙酸。巴哥挣扎起来,血迹酒水,狼藉一片,模样狰狞。他伸腿踢翻桌子,冲出门。
“日他先人,干死他。”
声音怨毒,狠到入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