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铃声响了,于琦抬头看了一眼挂钟,不多不少,正好九点,钟面上指
二
这当然不象一个难缠的病人,并且还是一个很美丽且带着一种独特韵味的女士。美丽的女人于琦倒是见过不少,只是有韵味的女人让他一瞬间有些晕眩,她又不是粉红女郎嘛,于琦心里取笑了一下自己。
“你好,我是于琦,你就是艾真女士吧,”于琦职业性地笑着伸出了手,那是一种带着医生姿态的礼貌。
艾真女士,那座三层五角小楼的主人,她浅浅一笑,伸出来握的手也是浅浅碰了碰而已,然后直视着于琦,等待着主人的安排。
“哦,请进,”于琦很快反应过来,其实在见到第一面的第一秒开始,他就很职业性地开始从外表上猜测对方,或者说是揣摸对方,但是往往心理疾病越是严重的病人,就越不容易从外表上看出来,那些神情恍惚、或是心急火燎的病人,往往也不会有什么大病,无非是失眠、神经衰弱、要不就顿失亲人爱人之类的间歇性心理疾病。
这么说,这个可能是重病患者了,于琦严肃起来,请艾真坐下后,问:“你要喝点什么?茶或是水,酒也行。”
“水吧,热一些的,谢谢,”艾真在坐下之前很自然地检查了一下她将落座的位子,于琦还注意到她不易察觉地用长裙摆扫了一下椅子面。
她有洁癖?于琦开始了快速分析,这种女人属于心灵脆弱类型,最易患心理疾病了。并且她现在需要的是热水,而不是冰水,在这种炎热天气里,需要热水的女人,往往需要的不是冷静,而是某种保护意识,比如热量盈身,可以让她有潜意识的安全感觉。这点甚至可以推断出,她目前的处境令她缺乏安全感,肯定是有一些她无法完全掌握的事情,而她又极希望掌握到它,可偏偏又不是她的意志可以左右的,然而这事情对她还是非常重要的,这种矛盾交织让她感到极大困扰,于是,她需要于琦了。
“谢谢,”当于琦递过水杯的时候,她又不忘再道谢一句,不过她并没有喝,只是双手握在手心一会,然后轻轻放到前面桌子上。
于琦从桌子上取了笔和记录本,坐到另一张椅子上,他们俩此时是在这间大房子的中间,随意摆放的两张椅子相隔0.8米的距离,据说这是科学家研究的成果,这个距离是两个需要交流的陌生人之间的最佳距离,科学家们还说,这个距离是两个人最容易建立信任的距离,还是最容易获得真实信息交流的距离,总之,这是个好方法,值得推广。
“那么,”于琦做出了一个很随意的姿势,目的是为了让对方也可以放松,“让我们开始吧。”
“好的,”艾真女士点点头,把并立收拢的脚换了个方位,拉了拉裙角,露出了尖尖的高跟鞋头,鞋头上镶了一层银片,很有质感,硬且凉的质感。
“请问艾真女士,你遇到了什么困扰吗?你可以把它们都说出来,”于琦用较慢的语速说着。
“是的,我一直都有一个困扰,那是一个念头,总也挥不去。”艾真女士象在说着别人的事情,因为她始终带着微笑,不象一个受着困扰的人。其实于琦看着这位女士也一直有个因扰,他吃不准这位女士的年龄。从视觉的角度加上阅人的经验,这是一个三十出头的女性,不会超过三十二。不过他的第六感却不同意眼睛的观点,并且认定了女士绝对不低于四十岁,否则那韵味是不可能天生出来的,你总不能要求一个婴儿也具有成熟女人的风韵吧,风韵是需要时间点滴的积累和堆栈,然后自然散发出来的味道,就象是。。。就象是树叶每年飘落,然后一层层堆在地上,久而久之,就会散发出自然的腐味来。。。当然,腐味不是韵味,我的意思是说,过程是一样的。
“嗯,可以告诉我你的这个念头是什么吗?也许我可以帮到你。”于琦依然用着慢节奏,病人,尤其是心理病人,最重要的一条就是要引导,而不是相逼。
艾真眨巴一下眼睛,看着于琦,轻点了两下头,“是的,我来这儿,就是要告诉你我的困扰,不过你也许帮不到我。”
于琦回报于一个笑容,病人们对医生的怀疑是很正常的,正是因为他们有不正常的心理才会需要到他嘛,“我同意,我只是希望尽我的力量可以帮到你,不过,现在我更愿意倾听你的困扰。”
“谢谢,不如我先和你说说我的梦吧,最近我一直在做同一个梦,”艾真突然换了个话题。
于琦没想到她还会有前奏,不过,引导最重要,那就先听听梦吧,可能这个会更有趣,“好吧,如果你想说,你就说吧。”
艾真直了直身子,开始了她的正题:“我啊,常常做一些梦,什么奇怪的梦都做,只是象这样总是做同一个梦就是第一次,而且还特别清晰,细节我都能记住。”
于琦目不转睛,扬起眉头鼓励她继续说下去。
“要说起这个梦啊,还得先说一件事,”艾真女士伸手去取水杯,抿了一小口。
前奏之前原来又有前奏,于琦忍不住了,身子往后仰了一下说:“呵呵,艾真女士,你的这个故事还有很多前因后果啊,这样吧,你挑最前面的,从头开始慢慢说起,不急不急。”
“这也不是什么大事,我是说,你要了解我这个梦,你必须先知道我梦里出现的人是谁,所以我要先告诉你,我有一个男朋友,”艾真不急不慢道来。
“哦,”于琦作恍然大悟状,点点头,在纸上写下:艾真——男朋友——做梦。
“我们在一起有一年多了,他说他很爱我,他一直是这么说的,”艾真扁了扁嘴,她的唇线很美,象微风下的海浪,起伏得不急不缓,饱满有致。
“那么你爱他吗?”于琦脱口而出,马上又感觉到有点过急,下意识用笔挠了挠脑门,作为回复自然神态的过渡。
艾真似乎没有听到于琦的问题,继续她的话:“就是他,出现在了我的这个梦里,我们俩并肩走着,晚上,也不是太黑,反正还能看到一些路啊、路边的大树啊,我们好象有什么事,走得很快,象赶路,你知道,我是很少这么赶路的。。。”
“看得出来,”于琦快速扫了一眼艾真的脚,的确,这么一双小巧玲珑的脚是不太适合赶路。
“当然,这只是在梦里,周围一个人也没有,他搂着我的肩膀,我们依偎着,急急地走着,然后。。。”艾真皱皱眉,努力想了一下再说:“然后下起了雨,雨点不是很大,这时候我们刚好在走一个上坡路,两边的树又高又密,我是说,整个感觉有点诡异,或是说阴森,”艾真抬眼盯着于琦。
于琦耸耸肩,表示听懂了。
“后来,雨越来越密,我们仍然半低头走着,突然有个人出现在我们面前,我是说,这个人出现的时候已经离我们很近了,也不知是从哪里冒出来的,接着就和我们擦肩而过,”艾真张大了眼睛,略带夸张地比划着手,身子也自然挺直了,并且于琦注意到了她良好的曲线美。
“然后发生了什么事呢?”于琦的眼光往上挪回艾真的脸部。
“接下来的事就有点奇怪了,那个人在一擦身而过的时候,我们手里就多了一把伞,我肯定是那个人递给我们的,只是不知道是如何递给我们的,伞在我男友手里,而他似乎一点反应也没有,保持一样的姿势,除了手里多一把乎以外。”艾真说到这里停了一下,瞪着眼睛看着于琦。
“递伞那个人长什么样?有说话吗?”于琦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