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清泽这时候提着茶壶跑了进来,站在两人中间连忙劝阻道:“有话好好,有话好好说,我去提壶茶的功夫怎么就打起来了。这是怎么搞的,为何一见面就动手了呢。”
卢韵之说道:“二哥,二师兄怪我照顾师父不当,非要教训我,这倒没什么。师父逝世,我也沉痛至极,二师兄你若是觉得是我不好,要教训我,那想打便打了,我甘心受罚,卢某决计不会还手的。可是上来不说什么就动手,这算什么,当我是好欺负的幼童随便就可以教训的吗?退一万步说,我不愿让你打也是正常的,我是中正脉主,你又是何人!”
方清泽咽了口水,刚才见两人动手,还以为石方真正的死因暴露了,现在看来只不过是韩月秋悲从心起无从发泄,故而乱发脾气罢了。方清泽抬袖擦了擦额角的冷汗,商场的磨练早已让他能够处乱而不惊面不改色心不跳,于是依然语态平缓的说道:“二师兄,其实韵之一直是对师父照顾的很好的,即使和于谦相争到了最关键的时刻,也是每天都陪着师父说会话。若你说三弟没有亲力亲为,我觉得这么说有些不妥了。毕竟我们不同于二师兄您,三弟政事繁忙,而我也是商务极多。为了对师父的孝敬我们可以放下一切,但是您想过没有,若是我们什么都放下了,现在政变失败的就是我们,被斩首的也是我们。这不是我们自私,先不论我们全部人都因此被杀值不值得,现在师父死了,可谁有前后眼啊,师父当时要是没死,现在还活着,但是政变失败了,还不是要斩首吗?到时候或许还会配上我等一众人的性命,所以韵之所做的一切也都是为了师父好,为了中正一脉好啊。”
“你别给我说这么多,”韩月秋吼道“师父死了咱们就该殉葬!”倒不是韩月秋糊涂迂腐到如此地步,现在只是一时情急才失口说出此言,不过此言一出方清泽无话可说了。
卢韵之冷笑两声讲到:“什么?殉葬,二师兄你真是糊涂了,师父是中正脉主,他的职责是为中正一脉而奋斗,他死了凭什么要让我们陪着殉葬,难道师父他老人家归西了,还要中正一脉陪着他归西不成!二哥刚才假设师父没死,咱们政变的失败,会导致满门抄斩无一幸免。若是让我来说,就算师父现在死了,我们也没有做错什么,我们所做的是为了中正一脉好,而我现在中正一脉的脉主,就要为之负责,而不是仅仅单纯的为了什么孝道。中正一脉不是姓石的私帮,而是天地人的首脑!”
石玉婷背对着众人,面对不可开交的局面她没有回头,对石方的灵位说道:“爷爷,你看到没有,您刚一走,他们就乱作一锅粥了。个个都有道理,看来中正一脉真的要散了。”
石玉婷言语虽轻,可架不住堂内众人耳聪目明,都听得是一清二楚,纷纷闭口不言,在师父的灵堂面前大肆吵闹,成何体统又谈何孝道。
卢韵之方清泽韩月秋三人在石方的灵位前跪了下来,纷纷叩头。堂内没有风,但是灵位却晃了一下,众人皆抬头看向灵位,却见灵位又是一个剧烈的摇晃,竟然扣倒下来。韩月秋窜上前去扶起了灵位,然后愤恨的看了卢韵之一眼,拂袖走出了屋子,收拾好行囊离开了中正一脉大院。
方清泽和卢韵之面面相觑,顿时觉得有些心燥口渴心乱如麻。刚才是什么力量推倒的灵位呢?是风,如此大的风不可能感受不到。那是石方的灵魂?这就更不可能了,石方已被永刻中正,更何况他们从小就是与鬼灵为伍,真若是显灵那怎么会感觉不到呢?
石玉婷站起身来,转头默默的朝着屋外走去,对英子和杨郗雨笑了笑说道:“我走了,保重。”英子不禁有些心疼,她和石玉婷认识多年,从不打不相识,变成了情同手足的姐妹。现如今看到石玉婷略有失魂落魄的样子,以及那张有些风霜的脸,还有一身的风尘气,英子心中难受极了,石玉婷还没有自己年岁大,怎么命这么苦。
英子一把拉住了石玉婷问道:“你去哪里,这里是你的家啊。”石玉婷摇了摇头说道:“这里是你们的家,中正一脉以前的宅子毁了,这里是新宅而我是不洁之躯,不能玷污了中正一脉的名声。我走了,有机会咱们再去外面聚上一聚。”
卢韵之没有阻拦石玉婷,石玉婷从小执拗的很,她认定的事情很难被动摇,只能日后慢慢劝说她,如今她能回到京城已经是很好的开端了。卢韵之开口问道:“玉婷,你别回天津了,好吗。”
石玉婷没有看向卢韵之,只是点了点头淡淡的说道:“好,我留在京城。”然后迈步走开了,屋内一时沉默不语,陷入了一片寂静之中。
第一百零九章猫捉老鼠玩腻了
地牢之中,王雨露正在为程方栋治疗着,程方栋冷哼一声:“王雨露,你小子真是三姓家奴啊,先是跟着石方再跟着我,现在又跟着卢韵之了,嘿嘿。”
王雨露拔了程方栋肩头的银针,然后往程方栋的嘴里塞了一个丹药,程方栋也不怀疑是什么毒药,因为王雨露奉命给他疗伤,定不会下毒于是边咀嚼着边继续阴冷的笑着。
王雨露收拾着器材然后没好气的对程方栋讲到:“你闭嘴吧,我唯一追随的就是卢韵之。最初我是师父的徒弟,自然要在中正一脉。而我跟你也不过是合作关系,这怎么能叫做三姓家奴。反倒是你才是个两面三刀,背后出招的阴险小人吧,你呀还是省省力气吧,主公要我医好你,但没说要放了你。估计是想等你身体全部恢复健全了,再次挑断你的手筋脚筋,然后把你打成一个血葫芦。”
“不是吧?”程方栋不再坏笑,略有可怜的看着王雨露,王雨露耸耸肩答道:“我哪里知道,我家主公应该有好久没来了吧?下次你见到他的时候,是不是真的要再折磨你到时便知了。对了,还有你要想少吃点苦就别激怒他,最近他心情不太好。不过你要是不听劝呢,也好,这样我就可以继续用你做活体实验了。”
程方栋点点头:“多谢提醒,不过卢韵之还当真说过让你医好我后再慢慢折磨我,让我生不如死,想来我在劫难逃啊。不过败在卢韵之手里不亏,那天你不是还说于谦也败了吗,这么厉害的人都输了,我的败北实属正常,换句话说都是败在卢韵之手中的人,我也算是和于谦并驾齐驱了,哈哈哈哈。”
王雨露听到这等谬论哭笑不得,只能摇摇头苦笑道:“真是谬言,你倒真是豁达,死到临头了还.......”正说话间,地牢的大门打开了,卢韵之快步走了进来,后面还跟着阿荣。
程方栋看见这两人的到来吓得有些瑟瑟发抖,先前程方栋是因为欺瞒卢韵之,不告诉他石玉婷的下落,原以为卢韵之就算知道了,也不会解开石玉婷的春毒。程方栋以此作为活下去以及坚持住的动力,而后这些被卢韵之一一击破,杀人诛心,心中的支撑被瓦解了,整个人也就垮了。程方栋没有往日的坚强和宁死不屈,如今只剩下随着他的身体不停地颤抖支架,和铁链子哗啦啦作响的声音伴随着他。
卢韵之走到程方栋面前,阿荣搬了把椅子,让他坐了下来。卢韵之扫了王雨露一眼问道:“程方栋的伤势怎么样了。”程方栋一脸可怜相的看向王雨露,希望他能说出自己伤病未愈的话,好让自己多活一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