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着月色,我一路赶到骨婆子的住处,一把推开房门,只觉一股死气迎面扑来,我定了定神,摸索着走到桌案前,点亮油灯,随即,枯黄的烛光渐渐充斥着整个屋子,而入眼的,正是一具早已干瘪的尸体,骨婆子,真的死了!
我目睹着骨婆子的尸体,内心久久不能平静,究竟是什么人,要对一个大限将至的老人下如此毒手?!
屋子里的摆设并未有任何改变,而且,更加没有半点异样的痕迹和气息,想通过骨婆子的死找出一些线索,可真是太难了,我紧皱着眉头,在脑海中问道:“媚儿,你能否感应到什么?”
“……没有,那人的气息似乎来的快走的也快,根本无法扑捉,我本想通过灵力四下搜寻,但隔空有一层很强的气息在干扰,灵力根本延伸不出!”
我快步走出房门,四下里看了一眼,道:“这四周并无任何施法的迹象,到底是什么气息在干扰你?”
“……是山脉之中的护山灵气,那人肯定是精通五行之术,竟然能将山脉之中的灵气汇聚在一处……”
“啊?”我顿时睁大双眼,急道:“不可能,调动山脉之中的护山灵气,乃是违反了万物生灵的循环之道,就是我师父在此,恐怕也不能……会是什么样的高人,能做到这一点?!”
让我惊恐的还不止这一点,那人不但掌控了骨婆子与柳婆婆的生死,还对我的情况一清二楚,非但如此,还将媚儿的灵力封印在这方寸之间,此人……简直太可怕了!
“奶奶!呜呜呜~~~”
回到屋子里,便见到蓝草儿抱着骨婆子的尸体失声痛哭,我轻叹一声,在一旁坐下。
罗什什此刻也和蓝草儿一道跟了过来,看到此情此景,罗什什不免急得抓耳挠腮,终于,他忍不住怒道:“到底是谁害了骨婆婆?是谁?!”
昏暗的屋子里,能回答他的,只有蓝草儿持续不断的哭声,我此刻亦是满腹心事,低头思考着这些事的缘由,为什么柳婆婆会说那人欲对我不利?既然对我不利,却为什么不直接找我?反而害了一条又一条性命,这到底是为什么呢?
骨婆子,柳婆婆,都是间接因为我的原因而遭到毒手,我,我可是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
“先生!先生你一定要帮我,一定要帮我找出凶手,求求你了……呜呜呜~~~”
蓝草儿再次苦苦哀求,声音里透着无助和绝望。
罗什什也忍不住道:“初七大哥!你……”
我挥手制止罗什什说下去,道:“你们不用再说了,这件事不是你们想的那么简单,不过眼下,我却要去办另外一件事,那可是关乎你们两个寨子的多年恩怨,当然,也是柳婆婆生前为我解蛊的唯一条件!”
罗什什眼睛大睁:“大哥你说要解决我们乌芒沟和方寨沟的恩怨?这,这就是柳婆婆为你解蛊的条件?”
我点头:“嗯,只有解决了这件事,柳婆婆才能在九泉之下安息,至于报仇的事,还是留给我去办,日后我一定会为两位婆婆讨一个公道!”
蓝草儿收起眼泪,道:“先生要怎么解决这件事,草儿愿意帮忙,草儿也希望师父能早日安息……”
我欣慰地点了点头,道:“你现在什么也不用帮忙,倒是要保重身子,切勿悲伤过度,罗什什,你现在将方寨沟的情况具体和我说一遍,我要了解清楚才能帮你们解决,唉!真希望我能解决的了才行啊!”
罗什什急忙回道:“我看不如这样,大哥你远道而来,要不明天天亮我带你去见我的父亲,如果他知道你要帮我们寨子化解多年的恩怨,一定会很高兴的,再说我知道的还没他多,倒不如让他亲自和你讲,那样你办事也方便很多。”
罗什什略作思忖,急道:“族长就是我父亲,通知此事的任务倒不如让我去做,那样可能更好一些!”
“不行!”我立刻阻止道:“柳婆婆之死乃事关重大,你的话不一定能说服你的父亲,况且你眼下也是多事之秋,在寨子里根本就没有一点话语权,最合适说出此事的,只有蓝草儿,她是柳婆婆的弟子,虽然人微言轻,但她的一句话,足以令寨子里的族长信服,也只有让她去说服族长,才能将此事妥善的隐瞒下来!”
蓝草儿重重点头:“先生的吩咐草儿记住了,我现在就去找族长说此事,不过……我担心我无法控制局面。”
我安慰道:“你只管尽力做就是了,所谓尽人事听天命,现在也只能这样,待会儿族长若是跟着来,我们就在柳婆婆的住处会合,去吧……”
“嗯!”
目送着蓝草儿离开,我回头再次看了一眼骨婆子的尸体,即刻将罗什什拉出房门,问道:“现在你可以将方寨沟的情况说一说了!”
罗什什抓了抓后脑勺,随即道……
原本方寨沟与乌芒沟是非常友好的两个苗寨,最早是双方的族长,也就是现如今族人的祖先,两个祖先一起去山里打猎,结果在山里迷了路,方寨沟的祖先不小心掉进了山洞里,差点被里面的野兽给分吃了,乌芒沟的祖先奋不顾身将方寨沟的祖先救了出来,但很快,二人又被一群野狼围困,精疲力尽的二人选择了跳崖,大难不死的二人,被白水河给救了。
在河岸边,二人昏迷了足足三天两夜,最先醒来的是方寨沟的祖先,为了守护好仍旧昏迷的乌芒沟祖先,他愣是寸步不离,直到第二天乌芒沟的祖先醒来,当两个人互相搀扶着回到寨子里,便结下了深厚的友谊。
两位祖先的儿女不久后结成了婚事,从此两个寨子亲如一个寨子,赶到跳花的时间,两个寨子便聚集在一起,男女老少前往参加,青年男女各背包袱,至花场附近打开更换盛装,男子带上芦笙、短笛、弦琴,女子则佩戴花背彩,各种银饰。
跳花时男子口吹芦笙绕花树跳舞,女子伫立远视,或吹口琴,或细声曼唱,男女极乐,至晚方散。跳花是苗族里的习俗,预祝风调雨顺,五谷丰登。
几十年后,两个祖先去世,他们在临死前,分别要求将双方安葬在两个寨子的边界附近,以示友好之谊万年不变,但仅仅过了几十年,两个寨子的关系就陡然发生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