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潭镇海也是?”
“对,还有那个林延恩这个小兔崽子的收藏品,那是我的五师弟……听说他死后尸体就被泡到了福尔马林大罐子里,然后尸体就不见了……我还以为他想在死后再玩一个什么魔术……原来是成了别人的藏品。”
“对,满肚子的器官都露在外面,坐在一把椅子上,摆得还是个思想者的造型。”
“……呵呵呵呵。”龙山摇了摇头,“我喜欢你的幽默感……我们黑暗魔术界,是没有自我的,自小我唯一的乐趣,就是在这个河边找蚂蚁洞,然后把洞刨开,用火烧蚂蚁……看着蚂蚁手忙脚乱的跑也不是,回家也回不去,我才能感到舒服一点。”
“童年很变态?”
“对……当别人折磨你时,你就会想要加倍地把自己受到的委屈和仇恨报复给别人……所以我们这行师徒最后的结局,往往都不会好。”
“你是说潭镇海的死,和他的徒弟有关?”
“我不知道……不过林延恩不是有不在场证据么?那就说明不是他杀的人。”
“他指示某人做的呢?那个无脸人。”
“也许吧……还有一种可能,那就是那个杀人的人,是林延恩已经死亡的那部分。”
“已经死亡的部分?我已经听到好多遍了,到底是什么意思?”
“这是我们黑暗魔术的三个核心。”
“什么是三个核心?”
龙山沉默了一阵后,才说道:
“三个核心是:死亡的另一半、童年的创伤、疾病的创造力。”
“除了童年的创伤……那两个是什么意思?我不明白?。”
“我告诉你到这个地步,就已经是违背我们黑暗魔术的底线了……答案只能你自己寻找。”
“为什么要在童年折磨你们?”
“折磨?这个词太客气了……黑暗的魔术师,要心里强大,凶残,才能保持心智不被黑暗魔术吞噬……你看过我们的表演?”
“看过,被压扁的魔术少女。”
“怎么样?是不是很刺激?”
刘廷点了点头。
“刺激的原因,是因为它具备三个要素……所有我们表演的魔术,都要具备的三个要素。”
“是什么?”
“色情诱惑、观众预期意外,以及残破的躯体……这样的魔术表演,正常人接触多了也会腐蚀心智……这样的魔术,除了自小就接受变态折磨,把这一切都当成家常便饭的人以外,没有人能驾驭得了。”
“你们怎么培养?”
“我们会要求抱着尸体标本睡觉……会去肢解动物……还要求必须互相殴打,往死了打,不动手的人会被用针穿手……把痛苦当成常态,把给别人带来痛苦也当成常态……我的师兄弟有六个人,但只有三个人长大成人了,你知道那三个哪去了么?”
刘廷眼角一跳。
“那三个都疯了……哼。”
“你有徒弟么?”
“没有……我想让黑暗魔术消失……我们下一代的魔术师,只剩下林延恩……听说林延恩马上就要到鞍山表演他下一个魔术炼钢炉炼人术了。”
“下个月?”
“你知道?”
“我在林延恩的办公室看到过海报。”
龙山冷哼了一声,指着自己的脑子说道:“他这里……也应该有病……疾病激发出的无尽创造力……会有十年时间。”
“什么病?”刘廷举起了自己的手指头,“使这个么?不愈合的伤口?”
龙山疑惑的看着刘廷:“不……不是这个。”
“那到底是什么病?!”
“你不会得到答案从我这里。”
两个人入住酒店后,
找了一辆出租车直奔目的地,
浑南杨家村别墅区。
龙岗华园。
刘廷来到之前曾经和潭镇海的这个师弟联系过,
他的名字叫龙山。
出乎刘廷意料,龙山灿弱的声音答应了刘庭的请求。
两个人到达42号别墅楼时,
外面雪地还没有溶化,
陈若棋很兴奋,
空气干燥,
异常清新,
四周都好像被净化了一样,
天空没有云彩。
很冷。
“这是我第一次看到雪。”
入住率很低,
缺少人气,
刘廷有种不好的感觉。
龙山已经等在别墅大门口,
异常苍老,
脸上密布皱纹,
头发几乎掉光,
穿着睡衣,
坐在一个轮椅上,
带着一副黑框眼镜,
眼睛却反常得很有神采。
后面一个中年妇女推着轮椅。
刘廷和陈若棋走了过去,
雪在脚下吱呀作响,
刘廷很喜欢这个声音。
突然刘廷站住了,
陈若棋也站住了,
龙山的脸在颤抖,
手慢慢伸了起来,
布满老年斑,
收缩的和骷髅一样,
皮粘在指骨上面
高度近视镜后面变形的眼睛奇怪的看着刘廷和陈若棋,
突然回身大喊道:“走!走!走!让他们滚!滚!”
另一只手挥舞拐杖。
中年妇女警惕的看了刘廷和陈若棋一眼,然后转身把老头推回进屋了,
门砰的一声关上。
四面立即安静下来,
只剩下风声。
“他什么意思?”
陈若棋脸上带着不满和莫名其妙。
刘廷上去再敲门,
咚咚咚……
“滚!让他们滚!”
老头声音又传过来,
有些歇斯底里。
沉默了一会后,
“我们先回宾馆。”
回到宾馆刚进房间,
陈若棋电话突然响了,
陈若棋低头看了一眼电话,
有些不自然地对刘廷摆了一下手,
就拿着电话走出去了。
哪里有些不对劲?
刘廷立即小心跟到门口,
发现陈若棋已经走到楼梯拐角那里,
声音压得很低。
陈若棋很快回来,
对刘廷干笑了一下,说:“我一个朋友知道我到这里,晚上找我出去。”
“不带上我么?”
“都是女孩。”
“你什么时候走?”
“我收拾一下就出去,先去洗一下头发。”
十五分钟后,
陈若棋离开,
刘廷从宾馆窗子往下望去,
陈若棋上了一辆出租,
她在撒谎……
刚才陈若棋说洗头的地方就在宾馆附近……
她到底到哪里?
突然房间电话响了。
刘廷皱了皱眉头,随手拿起,
同时仍然望向窗外,
“喂,你好哪位?”
“外面的景色美么?我一向认为沈阳这个地方没什么风景……和你们香港比,就和垃圾堆差不多。”
“你在监视我?你是什么人?”
对方的声音苍老虚弱,
下面一辆帕萨特车子门打开了,
一个老头拄着拐杖站了起来,
向楼上张望。
是龙山……
三分钟后,
刘廷坐上那辆车子,
龙山坐在另一侧,
眼睛微闭,
一言不发。
干瘪的像树皮一样的脸,
这个老家伙,到底要玩什么花样?……
还有陈若棋,
去了什么地方?……
车子停下时,
是在一条河的岸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