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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乃娟的生活充满新奇和快乐,大家在她的演出服装上产生很大争执,这是整个西南地区的文艺汇演,徐乃娟代表大学生的精神风貌,穿着旗袍很不严肃,而且也与歌曲内容有一定的距离。

大概有一个月的等待,胡兆和第一次来到排练场,递给她那张报纸,她的脸一下子红了,报纸上登着她的几张黑白照片,一张是穿着旗袍的演出剧照,还有几张是胡兆和过来拍的那组,在声乐教室里弹琴唱歌的、在音乐大楼前微笑的,喜悦中隐藏着小小的得意,整整半个版面,全是介绍她的文字。等回到寝室,她自己阅读了一遍,文章如行云流水,有一些是根据采访记录整理的,还有一部分他们之间的交流并没有涉及,叙述出来的也非常符合她的经历和感受,不禁暗暗佩服,这个胡兆和真是个很了不起的记者。

罗朗的毕业设计虽然不如意,但他并不很在意,自己是老师最得意的学生,这次没有发挥好,但是跟其它同学比起来,仍然遥遥领先,论文什么的已经全部完成,只等毕业分配了。同学们大都已经离校,他孤身一人,到哪里都是一样,于是留在学校等候徐乃娟,徐乃娟排练的时候,他就在她的画像上涂抹几笔,然后早早地跑到市艺术宫门口等着徐乃娟解散,两个人聊上一路,这是罗朗一天中最幸福的时刻。

文艺会演如期而至,台上的徐乃娟站在舞台中央,青丝云鬓,内敛含蓄,步履摇曳间蕴有风情万种,在音乐中,孤独倔强的女子,似嗔似怨的婉转,令人震撼却又无力自拔。直到会场里响起热烈的掌声,罗朗才算从沉醉中清醒过来,他起劲地拍着巴掌,镁光灯闪烁,舞台的前面站了一群手拿照相机的记者,等到好不容易安静下来,他悄悄地起身,来到后台演职员休息室的门口。

他听到了徐乃娟的声音,她正在和一个男人说话,看着男人肩上的提包和手里的相机,他知道这一定是一个记者,于是微笑着等候。他发现两个人很熟悉,男人说着刚才的演出,也开着一些无伤大雅的玩笑,徐乃娟娇羞地反驳着,心里没来由地不舒服,他深呼吸稳定着情绪,说服自己一定要有风度。

徐乃娟扭头发现了他,神态扭捏起来,忽然拉着他的胳膊,走到男子跟前,“胡记者,这是罗朗。”

胡兆和一下子愣住了,似乎有些不相信,“你同学?”

但是很快发现事情没有那么简单,徐乃娟脸上厚厚的粉底下也泛起了一片潮红,忽然间像是一脚踏空,内心无所附依,他知道自己的面部一定很僵硬,匆匆地道别,逃了出去。

罗朗心中的疑虑一扫而光,徐乃娟的态度,已经表明了一切,他温柔地站在外边的走廊里,跟身边上下场的演员点头,等徐乃娟换好服装出来的时候,两个人默默地走出来,站在皎洁的月光下,你望望我,我望望你,似乎看也看不够。

她把旗袍递过去,罗朗没有接,“送给你了。”

徐乃娟羞涩却不好意思地推托,“那怎么行,你妈妈留给你的。”

“你拿着和我拿着有什么区别呢?”罗朗故作大度,两人深情相拥。

学校放暑假了,学生们正在陆陆续续离校。接到妈妈催促的口信,徐乃娟想不起来继续留下来的理由,跟其它情侣一样,罗朗把她送到火车上,依依惜别。两人谁也没有想到,那次平凡甚至平庸的送别,竟然是他们之间的最后一次相见,从那以后,除了几封信函外,他们从彼此的视线中完全消失了。

最早,维系他们情感纽带的是彼此间往来的信函。从七月底开始,徐乃娟就再也接不到罗朗的只言片语,徐乃娟尝试着使用那个时代的所有通讯工具,拍电报、写信、到邮局打电话,辗转反复联系到学校所在城市的同学,才得知,罗朗已经离校,大概是到分配的工作单位报到去了。她稍有放心,却仍然难以释怀,罗朗完全可以来信说明,他的地址也许变了,而她的地址始终没变,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开学前夕,她急急忙忙赶到学校,传达室里放满了她给罗朗的信件和电报,她抱在怀里发愣,眼泪直想落下来。她找到罗朗的导师,那个绘画界很有名的教授,教授叹了口气,罗朗的毕业分配很不理想,是一个非常偏远的地区文化馆,他们本来确定的单位是本市一所大专,还为这事跟学校管分配的领导红了脸,但是学校领导的决心已定,他想不出来会是什么道理。

徐乃娟愣在那里,发生了什么事?怎么回事?他们甚至已经暗暗规划好了未来,他们毕业后都留在这个城市,一起工作,一起……生活。可是现在……,她不知道应该怎么办?将来也到那个偏远的地区?或者……?但是一抚摸着那件旗袍,她柔软的内心忽然坚定了,于是开始在地图上查找那个从未听说过的小城,到邮局查找区号,花费很大功夫找到了那个文化馆,但是接到的电话去令她惶恐,那个文化馆的确是听说要分来一个大学生,但是到目前为止还没有人报到。

几天过后,徐乃娟无奈地返回学校后,心情越来越不安,她一边盼望着小城的音信,一边迅速地在焦虑之间消瘦。

几近深秋,徐乃娟内心一片荒芜,很多时候会觉得梦境模糊,只是在手握旗袍的柔滑时,才会在寒冷的气流中不自觉地颤抖。她用目光追逐着一片树叶,远远近近地看着它飞舞降落,混入一地落叶中。

一双脚停留在她的面前,她和他,静静地看着对方,她开始哽咽,“他走了,”压抑了几个月的眼泪没完没了地流淌下来,“丢下我一个人走了。”

胡兆和张开双臂,把她拖入怀中,摩娑她清冷的发丝,“哭吧,哭吧……”于是徐乃娟终于放声大哭,象一个受尽委屈的孩子。

在罗朗的销声匿迹中,徐乃娟终于熬到了毕业,她分配到本市一所大学担任声乐教师,日子在忙碌和平淡中一天天度过,只有胡兆和过来的时候,她才会象样地煮上一顿饭,烧上两个小菜,犒劳一下自己。胡兆和有时会带来一瓶红酒,两个人分别斟上两杯助助兴。

那年春节前夕,胡兆和摇摇晃晃地提着一瓶酒过来,徐乃娟连忙招呼他坐下,倒上一杯茶水,他推开她,把茶水倒掉,倒上满满一杯酒,一仰脖,咕咚咕咚象水一样喝下去,她大吃一惊,上去抢茶杯,但是被他一下甩到了地上,于是她只好眼睁睁地看着他又喝下去一杯。

一瓶红酒灌下肚,胡兆和歪歪扭扭靠在她的床上睡去了,徐乃娟茫然无措,只好帮他脱掉鞋子,盖上被子,自己靠在屋角的简易沙发上合衣睡去。酒在肚里的滋味一定不好受,胡兆和整晚都在焦躁中翻身,呓语连篇,“乃娟、乃娟……”

徐乃娟被惊醒,探过身去,帮他掖好被子,却被胡兆和迷迷糊糊中抓住胳膊,“乃娟,乃娟……”含混不清中有种灼人的痛楚和悲伤。

她悚然而惊,面色苍白,她忽然意识到一个男人内心深处最真实的想法,也忽然明白了这一年多来的如影随形,事实上她并非麻木不仁,只是当等待成为习惯时,便是刻意地制造着某种距离,望着自己醉酒中微微变形了的那张脸,谁能告诉她,她该怎么办?她该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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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绣旗袍第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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