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笑着反驳:“其实男人更可怜。我记得有个外国片,男主角说过这么一句话:‘男人尽管一生不断努力,其实所有高丨潮丨加起来也不过几个小时。’”
过了良久,她终于说:“为什么男人不能终生守在一个女人身边?”
我大声说:“你以为男人不想啊。《大腕》里葛优有句台词:NOMONEY,NOWOMEN!太他妈的经典了!”
我继续高谈阔论:“男人如果一朝失势,恐怕身边的女人就都跑光了。于是男人为了钱不断进取,只有成功,他才能有更多的选择,或与女人白头偕老,或中场换人。”
她急促地摇头,说:“不全是这样子的!许多人都能相守一辈子。”
“我有个大学同学,他曾经就股份制与婚姻的关系,提出了精辟的见解。我觉得他应该以此发现获得诺贝尔奖。”我是个好为人师的人,有机会就夸夸其谈。
“婚姻本质上就是两个人合伙开了家公司。虽然婚前财产有可能不同,但双方各占50%的股份,所有收益都是五五分成。在经营了一段时间后,如果男人在事业上成功,他就获得了实际控股权。女人不会离开他,否则上哪里找这么好的合伙人,不怎么出力,还能得到一半红利。”
我喝了口酒,接着说:“如果男人不成功,可能会有几种情况。第一个是女方觉得自己的资产也贬值了,撤资单干很费劲;想另外再找一个实力强大的合伙人也不可能了,你就这点破烂资产,谁和你合伙?于是只好对付着继续合资经营。”
“第二种情况是女方认为自己的资产还没有贬值,赶紧撤资结束这个项目,另找一个有实力的重新成立一个更大的股份公司……”
我正在口若悬河谈论风生时,突然发现在喧嚣繁闹的人群中,有一双冰莹的眼睛眴视着我。
我不由身体颤震了一下,只觉得舌敝唇枯,再也说不下去了。
她穿了一件普通的红色半袖毛衣,高挑的身材,简短的黑发,白璧似的皮肤。狂乱的人群根本掩不住她的冷峻。天哪!这不是与我有过一夕欢愉的神秘女郎吗?
我呆若木鸡,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肖荷丽发现了我的异样,顺着我的目光寻找令我痴呆的凝视点。
她冲我笑了笑,微微一颔首,目光中似有一丝幽怨,然后就转身向门口走去。
我急忙对肖荷丽说:“你先呆着,我出去看看。”
我挤进人群,已见不到她的丽影。我开足马力,以最快速度跑到门口。门外月朗风清,停车场上车辆横陈,却没有一个人影。
“她是你女朋友吗?因为我闹误会了?”肖荷丽在我身边带着歉意问。
我怅然道:“不是,我只是见过他一面,她的身份是个谜。既然找不到她了,我们回去吧。”
“外面空气很清新啊,我想在街上走一走。”
我们在空旷的大街上漫步。空气中弥漫着春天树叶清润的气息,月色柔雅地散了一地。
“你有女朋友吗?”她突然问。
“有啊。”我有点心不在焉。
“打算什么时候结婚?”她又问。
“那不是发昏嘛。”我苦笑道。
“为什么?”
“很现实的生活问题,工作不太稳定、还没有房子、医疗没有保障,谁敢结呀?”我发了一通牢骚,问她:“你有男朋友吗?”
她犹豫了一会儿,说道:“有了。”
“你打算什么时候结婚?到时候通知我,我好去喝喜酒。”
“本来我是想早点,听了你的高见,我就不想那么快了。”
我笑了,道“少赖我!你和我不一样,在廊坊有父母照着你,怕什么?”
她还了我一个微笑,没有说话。
第五章:身份
(一)
星期一的早晨,格外忙碌,发货单、采购单堆了厚厚一沓。要是发工资的时候,钞票有这么厚就好了,我心中暗自幻想。
我将发货单据整理分类,安排车次,然后甩给小胡。那一边,负责市内采购的孟姐和小陈电话不断,也是不得空闲。
正在敲打电脑的小叶对我说了什么,我没听清,摘下耳机。她见到我问询的眼神,就又重复了一遍:“防锈剂昨天就到了,按规定是要化验的。”
我说:“你给化验室的老王打电话,叫他过来取样。”忽然又想起,星期五那天给老王的漱口水,也不知道化验结果出来没有。于是改了主意:“还是我打吧,你别管了”。
小叶好奇地问:“你听什么歌呢?”她今天涂了银色的眼影,显得纤巧的眼睛很皎亮,说话的时候便闪过几缕波光。
我瞥视了一下左右,小声说:“那天做梦时听到的歌。”
“什么?”她惊异地叫出声来,随后自觉失态,赶紧抿紧了嘴唇。
我抱怨道:“这首歌太冷僻了,几乎费了我一下午的时间,太难找了!你说要是什么《天涯歌女》、《玫瑰玫瑰我爱你》、《夜上海》之类的,多好找,网上有的是。还算是运气不错,最后好歹查到个下载的地址,就这么一个,如果有问题的话就白忙乎了。”
小叶没有理会我,竟然站起来抢过我的MP3。她听了一会儿,问我:“在梦里是这个歌手唱的吗?”
“不是,要比她好听多了,那真是天籁一般的声音。”我说道,“先干活,中午休息的时候再向你介绍一下背景资料。”
一上午,我们物流部就在紧张的节奏中工作着。其间,孙总还几次添乱,跑过来讯问发货的进展情况。将近中午,总算能喘了口气,该吃饭了。
小叶端了一小碟青菜,一小勺米饭,坐在我身旁。我笑道:“就吃这么点,还没小鸟吃的多呢,你倒好养活。”她浅浅一笑:“我是越干活吃的越少。”
“那首歌真好听,现在怎么没人翻唱呢?也从来没听人介绍过,叫什么名?”她问道。
“还是托我的福,才能听到这么好的歌吧。”我开始卖弄:“这首歌的歌名叫《问》,是首艺术歌曲,可能是曲高和寡,而且过于深沉、凄怆,与大时代波澜壮阔的精神不符。但又不是那种颓靡的风格,不能体现出洋场的纸醉金迷。”
“什么年代的?作者是谁?”她用筷子在盘子里搅动着。
我回忆着网上看来的资料,说:“这首歌大概是作于1921年。作者叫萧友梅,生于1884年,死于1940.年。他是中国首位音乐留学生,头衔有音乐教育家、作曲家、音乐理论家,而且被尊为我国现代音乐教育事业的开拓者和奠基人,其作品主要写于二十年代。学音乐专业的人,应该听说过他。”
“1921年,这么说时间范围可以缩短到1921-1939之间了。”她缓缓将一片菜叶放进嘴里,若有所思,说道:“看来,你在前世是个有钱人。”接着又问:“昨天还有前天做梦了吗?”
我的心一沉,怨艾道:“真他妈的邪性!天天做,现在都做习惯了,第二天起来不象一开始那么累了。”突然,我想起,这几天里有一天没有做梦,是歆馨回来的那晚。我一时呆住了,这说明什么?应该不会是巧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