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和尚你少拿话挤兑人”,鲁班头气道:“我老弟一口唾沫一个坑,还能赖你不成?”
冯慎也道:“弘智师父,之前确是我等多心了。言语冲撞处,还望海涵。”
“哪里哪里”,听冯慎如是说,弘智便借坡下驴。“二位毕竟是差命所在么。呵呵,鲁班头许是累了,如若不嫌弃,便由贫僧搀扶着……”
“不用!老子自个能走!”鲁班头说完,赌气下楼。
不多会,三人便陆续降至底层。那老僧依旧盘在蒲团上,动也未动。“可曾查得什么?”
鲁班头翁声翁气的回道:“啥也没有,白累出这满头满脸的臭汗!”
老僧微然一哂,“看来本寺的嫌疑,算是摆脱有望了。”
冯慎长揖及地,“大师言重,在下这厢致歉了。”
老僧轻轻摆了摆手,“出家人六根清净,些许小事,檀越不必放在心上。”
冯慎又是一揖,“谢大师不咎,我等不敢多扰,这便出塔了。”
弘智赶忙陪道:“贫僧替施主开门……”
“慢!”老僧突然叫住三人。
冯鲁停步回身,“大师还有指教?”
“指教不敢当”,老僧道:“佛门讲缘法,今日有此一会,即是有缘。故在临别前,老衲有几句话想赠与两位。”
弘智眉宇一紧,“无关紧要的话不说也罢,再耽误方丈入定,却是弟子的罪过!”
“阿弥陀佛”,老僧缓缓说道:“入定是修行,弘法不亦是修行?因观两位檀越有些气躁,老衲这才想要开解一番。弘智你且宽心,如何区处,为师自会斟酌。”
“想来方丈应是有数的”,弘智点点头,侍立在一边。“那弟子就不多口了!”
“想来方丈应是有数的”,弘智点点头,侍立在一边。“那弟子就不多口了!”
觉站立不恭,冯慎与鲁班头干脆席地而坐。“我等敬听方丈法偈。”
“好说”,老僧道:“对于卜相之术,老衲略通些皮毛。若没瞧错,二位印堂之中皆有浊气郁结。”
“浊气郁结?”冯慎问道:“不知主何凶吉?”
老僧笑道:“明镜积尘而秽,灵台积浊而愚。这其中利害,还需老衲赘言么?”
鲁班头摸了摸前额,皱眉道:“遮莫犯了疑心病?经你一说,是觉得有些糊里糊涂……老和尚,这是怎么一回事?”
老僧道:“二位昕夕事公,刻无暇晷,难免心力交瘁。体倦则神虚,焉有不浊之理?”
冯慎道:“大师所言甚是。可公干在身,不由得我等自在闲适。”
“阿弥陀佛”,老僧道:“静坐知气浮,守默觉言躁。檀越对于那飘渺外物,未免太过执著。当放下时,便应放下……”
“说的轻巧”,鲁班头道:“我俩又不似你们当和尚的,指着念念经、说几句莫名其妙的话就能破案么?”
老僧不以为忤,又自顾自道:“佛祖云:若以色见我,以音声求我,是人行邪道,不能见如来。是故大乘本无经,经本菩提心。花开见佛性,性见道自明。世间所有虚妄,皆是因执而生。执可障目,执可迷心。有时候舍便是得,得亦是舍,法性无照,虚诳无实,放下并非真为了放下,而是为了摒除杂念,摄心入善……如是我闻,本师地藏菩萨摩诃萨,智慧音里,吉祥云中,为阎浮提苦众生,作大证明功德主……大悲大愿,大圣大慈……南无地藏王菩萨,南无释迦牟尼佛……”
老僧只顾着口吐莲花,鲁班头却好悬没睡着。见冯慎也是一脸茫然,弘智忙上前道:“方丈怕是累着了,贫僧先带二位施主出去吧!”
“善哉”,老僧微笑着合上二目,当下不再言语。
鲁班头像得了特赦,从地上爬起来,飞也似的奔将出去。冯慎见状,也冲老僧一礼,同弘智出得塔来。
站在塔外,鲁班头拼命的晃着脑袋。“要了亲命了!被那老和尚聒噪得头更晕了!他到底说了些什么?老弟你听懂了没?”
“惭愧”,冯慎摇头道:“方丈禅语精深玄妙,究竟所指何意,我一时也无法参透。”
“大和尚你呢?”鲁班头转头道:“你是他徒弟,总该听得明白吧?”
“呵呵”,弘智窘然笑了笑,“其实二位施主俱为多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