盐婆婆的小店
初章。
2004年4月,我来到了重庆。
其实直到现在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来到这个陌生的城市。“凡事没有偶然,该遇到的,躲也躲不过,这就是你的业”,盐婆婆曾神叨叨地对我如是说。
到达重庆的第二天,我在肖家湾租了一单间。为啥住这?方便啊,查了查地图,到哪几乎都一样的路程,到哪的车都有……好吧,我承认这个单间很便宜,只要200/月,而且还带个小阳台小厨房和小卫生间……看到租房广告跑过来的时候,我一度以为这个房东另有所图,因为那个房东老太的举动实在……让人有给她一脚的冲动。好在父母老师从小教育我们要尊老爱幼,在党的光辉照耀下,我给了房东老太一个无限温暖阳光灿烂的笑容,轻轻将她的手从我的PP上挪开,交给她3个月的房租。当她转身离去的时候,我分明听到她嘴里还嘀咕着:年轻就是好啊……
关上房门,我才有机会好好打量一下这间不知道会陪伴我多少时间的新居。恩……床不错,我在上面蹦了蹦,看来不像外表看起来这么破旧;茶几……腿是瘸的,幸好还能补救……电视机只能调8个台……算了,过几天买台电脑……电话线已经烂成这样子了,看来得叫电信的来重新拉根线……天,希望这台烂燃气灶不会爆炸……在房里好好转了一圈,好好给需要购置的东西列了个清单,唉,路漫漫,其修远啊…………
买完东西,打扫好房子,望着窗外正在向我招手的月亮姐姐,我使劲伸了个懒腰,看看干净的房间,总算有个窝的样子了。恩,似乎少做了点事……啊!吃饭!人是铁饭是钢,革命还没成功,身体才是本钱啊!掏出手机一看,哟,已经八点二十了。自己做饭是不可能了,得赶紧找个地方吃饭去!赶忙一小跑下了楼,随便就在旁边找了个小店要了点饭菜。吃得正欢,邻桌的客人大大咧咧的谈笑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冲进了我的耳朵:
“听说昨晚又出车祸了!”
“哪?”
“还能是哪!夺魂弯哪!”
“听说啊,那车司机说路上突然出现一个人,看到的时候怕是躲不及了,一打方向盘,嗵的一下就那么底朝天了,真的是底朝天哪!”
“靠,这个月不知道来了几个了,还来!”
“真他妈的邪门啊,难道说真的有那东西?”
“什么东西?”
“不干净的……”
“……”
夺魂弯?车祸?不干净的东西=鬼?这些人的想象力真丰富,路上车这么多,难免有喝了点小酒的出了岔子没看清路,没注意弯道冲上去都有可能,更别说猛打方向盘来个底朝天了。不过……也满有意思的。我一边想着,一边听着,一边漫不经心地扒着饭粒,着实也清闲得紧,不一会功夫饭菜见底,我满意地打个饱嗝,算帐走人。
回到屋里我就往床上一倒,抱着新买的被褥,再也不想爬起来了。好累啊……恩恩,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很快,我就睡着了。梦里,我站在天桥上招手,可是,在向谁招手呢?我自己都有些莫名其妙,可是就是不住地晃着手,“啪”的一声,我的手甩得生疼,睁开眼睛一看,哦,手招得太勤甩墙上了。正好去嘘嘘,我嘴里嘟囔着。可是上完厕所,我已经睡意全无。看看时间,才半夜三点一刻。无奈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叹了口气,我爬了起来,走到小阳台上,恩,看看夜景也不错。
我租的房子正对着大马路,半夜的重庆相较白天的喧嚣,静静的更让人喜欢。我细细打量着周围,看着夜灯下的大厦,周遭闪烁的霓虹,感受着偶尔吹过的凉风,似乎一切都是那么的美好。忽然,一阵强烈的引擎声由弱至强,划破了夜晚的宁静,我不满的循声望去,一辆鲜红的跑车正高速驶来。没由来的突然想起吃饭时听到的话,“夺魂弯……”?我突然发现窗外正对的就是一个S形的大弯道,没有这么巧吧,我心里正想着,忽然发现一个灰扑扑的人影正在弯道上慢慢走着,貌似想过到马路对面去,对于响亮的引擎声似乎充尔未闻。“喂,快退回去啊,有车来了!”看着飞快驶来的跑车,我禁不住冲那人影大喊。那人影似乎一顿,抬起头望向我,我的心象是被揪起来了一样,背后冷气直冒……那人就那样直直站着,只有脖子扭了过来,那是怎么样的一张脸,没有一丝活络的信息,无神的眼空洞得让人窒息,直勾勾地盯着我。
我的心在狂跳。
飞驰的跑车已到了弯道,开车的人似乎也发现了路中间的“人”,想打方向盘避开,可是车速这么快,猛打方向盘的可能只有一个……“砰”“砰”“哗……”几声巨响,车子在路上翻了两下,滑出很远,路上擦出的火花是那样的耀眼,而那个人影,就那么消失了,就像从来没有什么人在马路上一样。很快,周围人家的灯光一个个点亮,人声渐起,可是我,却还没从刚才的震惊中回过神来……
“……”
“真他妈的邪门啊,难道说真的有那东西?”
“什么东西?”
“不干净的……”
“……”
我的脑海中不断翻腾着。
他,到底是什么?难道说世界上真的有鬼?
贰章.
望着窗外熙攘的人群,我的心瓦凉瓦凉的……
不知谁叫来了交警,闪烁的警灯映得我的脸红一阵蓝一阵,我的心,也颤抖着飘忽不定……
下半夜,我把房里的灯全打开了,睁着眼到天明。因为只一合眼,那双空洞的眼,便似乎咫尺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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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月的重庆,早早有了夏天的气息。单衣一件足矣,再多便会浑身燥热。待到日上三竿,我便迫不及待地出了门——怕归怕,日子总是要过滴,饭不吃也是不行滴。胡乱买了点食物,我叹口气,望望灰白的天空,太阳晒得人浑身发软。想想也算有了一个“家”,终归要有个熟悉的过程,便决定四处走走。
走过的城市不少,重庆是我见过的最有特色的城市之一。看着那些在悬崖峭壁上顽强生长着的房子,我真打心眼里佩服建造那些房子的建筑师,更是赞叹着重庆这“山城”的名头名副其实。似乎重庆还有个“雾都”的称谓,不过根据一些人的说明,那是原来重庆还没改烧煤气时到处炊烟,空气污染过大造成的,现在“雾都”的风景已经很难见到了。有点不是很习惯的是,重庆的猫猫狗狗可真多啊!随处可见的狗便便,真是大刹风景……坐着公共汽车到处溜达了一圈,心情也渐渐好了起来,太阳也象有了些血色般,光线不再那么苍白,而夹杂些许着温暖的金色。
参观完大礼堂,我好玩地选了一条陡峭的台阶小路漫不经心地走着,顺便想看看这些架空的房子的构造(貌似叫吊脚楼吧,呵呵)。阳光透过叶缝细细地洒下来,一路清爽的凉风,让人心里好生舒服。好奇地到处走,到处瞧,一个醒目的“盐”字就那么直愣愣地跳入我的视线。这是一个十分古朴的店面,门口遮着一块图案复杂的草帘,窗上雕着各种好看的镂空图案,像极了古装剧里的建筑,与周围的房子似乎有点不搭调,却又是那么和谐地融在一起。这该不是间古董店吧?可以叫老爸来瞅瞅……我一边想着,一边拉开草帘,走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