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边打了两个电话,一边看着单质硫矿石价格和成交量图表。单质硫的产量不大,成交量萎缩了一阵子,价格也是一飞冲天。重赏之下必有勇夫,这几天成交量又逐渐放大起来,价格进入了高位盘整阶段,忽高忽低、起起伏伏,难定结论。
另一方面,据线人报告,收硫矿的那个湘西家族,购置了不少破碎机,把大块的硫矿石都敲了个碎。但是收购硫矿的事情,却仍在紧锣密鼓地进行着。
这个情况让我明白:第一,紫辰沙胎是藏在普通单质硫矿石里面的;第二,陈子奇还没有找到这玩意。
王海东给我打来电话,我要他找的东西,终于在贵州弄到了,但是这玩意要怎么寄过来?我问清了他的地址,不动声色地派出私人飞机,把东西直接拉到了上海。
蒋钧鹏也开始忙碌起来。我专门弄了个隐秘的仓库给他作试验室。可怜我这只小白鼠,受尽了蒋钧鹏同志无情的折磨,好几次差点被弄死。
再过了几天,硫矿石的价格再次冲高,随即回落,接着一落千丈。这个消息让我坐卧不宁。
难道,陈子奇找到了紫辰沙胎?
湘西的线人告诉我,消息传出来,当地有人发现了紫色的硫矿石,已经送到了湘西重镇——吉首市。经过专家鉴定,说此物非常罕有,是一种稀有金属掺杂在单质硫里,才会呈现出这种颜色。
紫辰沙胎!
我紧张起来,马上通知私人飞机驾驶员,让他安排起飞,直接到张家界机场。抵达之后,我马上转乘车,赶到吉首市还要4个半小时。
开车来接我的小姑娘,名叫刘思丽,我一上车,她便给了我一堆资料,都是和紫硫石有关的。报道很详细,发现者是一名丹砂采矿工。他自己承包了一块地,一家人都靠采丹砂为生。在丹砂矿与周边岩石交界的地方,偶然发现了这块紫色的硫矿,可谓难得。
我仔细看着照片,心中不禁感叹这大自然造物的神奇。
“现在这个东西的去向如何?”我看罢资料,连忙问道。
“林总,现在情况很麻烦。本来这个采矿工一家文化程度都不高,随便就能买过来,但是经过了专家鉴定之后,竟然……”
“竟然什么?”
“竟然要拿去拍卖行拍卖……”
我“哦”了一声。刘思丽果然还是太低估我了。要是说被人抢了,我可能还要头疼一下;拍卖,我怕过谁来?
就算砸上身家性命,我也不会让陈子奇得到紫辰沙胎!手中暗暗使劲,几乎要把资料攥碎。
忽地,我向刘思丽道:“你们这里有没有功夫高手?”
“林总为什么这么问?我们这里小地方,你是要找保镖吗?好像没听过有保镖公司。您怎么没从上海带过来?”
“来得急了,”我有些不好意思地道,“没带。要是争了起来,双方动了手,那还真不好办。”
刘思丽没说话,看得出,她有点紧张。
我突然怀念起赵辰、朱峻轩来。如果他们在,我也不必担心陈叙霖这样的人突然出手袭击我。可是……
“后面这辆车真讨厌,一直跟着。要超车你就超啊,”刘思丽看着后视镜,道,“把道让给他,他又跟过来。”
我心里一下子紧张起来,后面跟着的,不会是陈子奇吧?他们这么巧,也在张家界赶往吉首的路上?还是早就在这里埋伏着等我?
此刻,天已经慢慢黑了下来。后面的车肆无忌惮地开着远光灯,似是在挑衅于我。刘思丽虽然是当地人,开车技术很娴熟,驾龄应该不短了。但是我仍然禁不住想起,那天被追杀时,和明莹一起搏命逃亡的那一幕。又不禁开始怀念起来。
还是那些小伙伴们最给力啊……可惜,事到如今,一切都回不到从前。
在路上提心吊胆了三个小时,那辆车也整整跟了三个小时。直到我们拐进了金领国际酒店,那辆车才不见了踪影。
一夜无话。第二天一大早我收到刘思丽的消息,拍卖会下午两点钟就要举行。
怎么这么着急?我心里暗暗地奇怪着。陈子奇,你也来了么?我向窗外望去,薄薄的晨雾,氤氲笼罩着这个安静的小城市,若隐若现之中,让我有些看不清前路。
拍卖会场设在一家高级会所中。卖品很多都是倒斗盗墓弄出来的珍贵文物,不必说,这定是个地下拍卖会。只看门前屋内的保安措施非常严密,保安个个五大三粗,腰间隆起,都是带着真家伙的。正是有了这些地下组织的存在,盗墓行业才会如此发达,否则舍命倒出来的斗,卖不出好价钱,哪里还会有人为此疯狂?
黑压压的人头攒动之间,我已经看到了陈子奇的身影。陈叙霖果然就如保镖一样,紧随左右。王永顺和另一个家伙跟在后面。那个家伙身形瘦小,皮肤很白,留着两撮小胡须。我想起萧克明的描述,这人应该就是他的那个旧相识,本名王三天、诨名地翻天。
陈子奇也看到了我,我昨晚几乎没能成眠,一脸憔悴。他当然知道是为什么。阴笑一下,露出不屑的表情,一副志在必得的模样。
刘思丽凑过来,把举牌递给我。按号入座完毕,一个眉清目秀、脸上带着精明干练的女拍卖师走上台来,持锤朗声道:“本次拍卖标的,共有件。分别是秦代琉璃转心瓶、战国陶碗、和罕见紫硫石。下面请礼仪小姐展示。”
话音刚落,三位颦颦婷婷的高挑旗袍美女拿着三个玻璃盒走上来,我的呼吸顿时中止,目不转睛地盯着那块在灯光照射下绚烂神秘的紫色硫块。
转头去看陈子奇时,他也是一副魂授色予的表情。身边那个诨名地翻天的家伙却不见了。
陈子奇忽然转过脸来,望了我一眼。那冷酷无情的眼神,让我心里不禁一颤。偌大会场,济济百人,此刻仿佛只剩下我们两个,死敌一般地互相对视着。
听完拍卖师的介绍,便正是开始流程。前面两个我和陈子奇都不感兴趣,其他买家倒是争得不亦乐乎。到了紫辰沙胎,只听拍卖师道:“下面一件卖品,罕见紫硫石,底价八十万,每次举牌加价五万元。直接叫价可以开口,加价数额不限。”
台下一阵骚动。有些人似不明白这块破石头怎么卖这么贵,有些人却觉得底价太低,等一下必定争得不可开交。
一声清脆的“开始”声响起。我毫不犹豫地举牌喊道:“两千万!”
所有人都以惊讶的目光,朝我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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