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凤尘点头，“人，热乎着呢。”

一男一女这才松了口气，然后拼命拍打庙门，“妙空师傅！妙空师傅！开门啊。”

好像认识里面的和尚。

院子内很快传来一阵脚步声，接着房门打开了，一个打着伞的五十来岁老和尚打开门，“怎么又回来了？”

“嘎巴——”

天空上闪电再次划过。

那女人带着哭腔，“路上有鬼啊！”

老和尚脸色也变了，“快进来！”

一男一女连忙进了门，老和尚瞬间就要把门关上。

周凤尘伸出一只手挡着，老和尚这才发现还有一个人，“你是？”

“路过的，来借宿一下。”周凤尘说道。

老和尚犹豫一下，“咱们这里就三间房，你要借宿，只能住厨房了。”

周凤尘点头，“都行。”

老和尚这才把他让进院子。

进了院子，周凤尘扫视一眼，这小庙只有一个院子、三间一起的房子和一间小厨房，不过旁边还有一个破院子，像是一户人家，但是里面漆黑一片，显的有些阴森。

他眼神在那户人家停留了几秒，随即不再看。

四人一起进了有些破旧，但打扫还算干净的主殿。

也不叫什么主殿了，佛祖像上面漏水，佛像被破褥子盖着，四下里几个铺团，老式柜子。

几人坐下后，老和尚弄了点热馒头、白稀饭给三人吃，然后聊了起来。

这间庙里只有一个和尚，法号妙空，庙虽然破，但妙空会“出仙”的本事，算卦什么的，很有一手，所以有些香火。

一男一女是对情侣，山下城里人，今天黄昏上山求签，结果连夜下山，看见鬼了。

他们也说不上究竟是不是鬼，反正有个白色女人影子，从车前面飘过。

两人说，和尚听，不时分析安慰几句。

周凤尘吃了个馒头，默默听着。

好一会，天色晚了，一男一女去了西屋睡觉，和尚的卧室在东屋，主殿不能睡人，就扛着被子领着周凤尘去了外面的厨房。

厨房不大，一面烧火，另一面柴火堆里面有个小炕。

妙空把被子放在炕上，“小伙子，凑合一晚吧。”

周凤尘点头答应，指着旁边住户，小声问道:“那边是什么？”

妙空和尚脸色一变，“小伙子，别多问，也别好奇，好好睡你的一觉，万一半夜的时候……算了，你睡觉吧。”

说着开门出去。

周凤尘摇摇头，隔壁有什么，他一清二楚，也不点破，收敛气势，盘膝打坐。

夜色深沉，很快主殿的煤油灯也灭了，夜雨狂风，一片漆黑。

不知过了多久，主殿方向，忽然传出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那个借宿的青年跑了出来，似乎想上厕所，找了一圈，也没找到，平时老和尚上厕所，都是随地蹲，他干脆一扭头去了隔壁住户的院子，蹲在院子里的草丛，一通噼里啪啦。

就在这时，住户的屋子里，忽然传来一阵女人的哭声，呜呜的，像是多委屈一样。

青年一愣，抬头看过去，他不知道这里到底住没住人，又惊又疑又怕，“谁、谁啊？”

“嘎吱——”

屋子门开了，从里面走出一个女孩子，穿着花红的连衣裙，扎着两个散把，身材苗条，脸蛋隐约也不错，哽咽着，“你、你又是谁啊？”

就在这时，不远处厨房里的周凤尘睁了下眼，接着又闭上了。

拉粑粑的青年一见那女孩，瞬间惊啊疑啊都没了，这也太漂亮了，俏生生的站在跟前，完全不能往其他方面想啊。

连忙擦了擦，提着裤子走了过去，“我是那什么，隔壁寺里借住的。”

女孩子哽咽着，“哦，这么晚了，吓我一跳。”

青年呵呵一笑，“你也吓我一跳，这大晚上的哭啥啊？”

两人就这么你一言我一语的聊上了，聊着聊着不知怎么岔道了，然后一起进了屋子。

这边刚发出点声音，寺庙主殿方向“噔噔噔”传来一阵脚步声，“阿文，你和谁说话，阿文你在哪里？”

屋子里的声音没了。

随即，

“嘎吱——”

房门开了，那红衣女孩子走了出来，一脸气愤，“姐姐你来的正好！看看你家男朋友，真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人！”

那女孩不疑有他，气哼哼的进去了。

红衣女孩子也跟了进去。

“嘎吱——”

房门关上了。

里面传出一阵挣扎和惨叫。

周凤尘再次睁开眼，念了声“无量天尊”。

就在这时，寺庙主殿方向“噔噔瞪”又跑过来一个人，正是那妙空和尚，衣服都没穿好，看着住户的屋子，一脸焦急，“这事情闹的！”

说着大吼一声，“孽畜！你忘了我们的约法三章了吗？”

“砰！”

房门大开，屋内阴气森然，红衣女孩子裹着阴气飘了出来，已然是长发飘飘，脸如面粉，眼似铜铃，张着血盆大口，要多吓人有多吓人，“狗屁的约法三章！你个该死的和尚。”

顺着她身边往屋里看，只见那对男女吊在里面的房梁上，脚被啃的乱七八糟，眼看出气多进气少。

和尚急了，“你放下人！”

红衣女孩“嘎嘎”怪笑，“到嘴的食物，我凭什么放？”

妙空和尚又急又气，举起手中的小木鱼，“小红，做鬼不能这样，你别逼我啊！”

红衣女孩怪笑一声，右手伸出几米长，一把拉过那对男女，死死的掐住脖子，“来啊！来啊！”

妙空和尚直跳脚，“你住手，这是人命啊，要遭报复的！”

红衣女孩愤愤不平的吼叫，“死和尚，现在知道人命关天了？啊？当年我被那男人抛弃时，你是怎么袖手旁观的？”

“哎呀！当年你们那是感情纠纷，出家人六根清净……”

妙空和尚正解释着。

打外面飘飘荡荡的飞来一顶轿子，轿子外有四个女孩子，一个个脸色惨白，煞气冲天。

其中一女孩声音空灵的看下来，“白离老母有令！宋佳红，为情自杀，阴魂不散，当擒！”

“呃！”红衣女鬼、妙空和尚，都是一愣。

雨夜。

寺旁的破院子里，妙空和尚敲打木鱼法器的动作停了，女鬼掐着青年男女的动作也停了。

而院子上空，一顶花红绣边的轿子静静漂浮，轿子旁四个黑衣女孩子阴冷而不含一丝感情的看下来。

她们的这种阴冷，比女鬼有过之而无不及，甚至还有种正义凛然的感觉。

就这么僵持了足足三四秒，红衣女鬼率先放下手上的男女，身体颤抖着，跪了下去，“鬼母我冤！”

妙空和尚也哆嗦着念了声佛号，“小僧见过阴曹鬼母！”

轿子里没有半点声音发出来，四个黑衣女孩也不出声。

整个院子里只剩下地上那对男女，捂着脖子，剧烈的咳嗽声。

过了好一会，轿子里才传出一道苍老威严的女人声音，“是哪位仙人在此啊？”

境界越高，感触越是灵敏，周凤尘没有刻意的变化或者隐藏，她还是可以感受到一点的。

“仙、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