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蛙不屑道,“阴兵嶽?不过一个小地方的鬼东西罢了,不值一提,你说判官崔府君?那更是无稽之谈,他有亲口说过他的身份?”
我下意识道,“没有!”
魔蛙又道,“所谓的判官,其实不过一个屠夫罢了,不要被那些所谓的名号、功绩、故事所迷惑,世界上,根本没有阴冥正统的阴曹地府,也没有秉持法度的鬼门关,更没有执行者的黑白无常……”
我瞪大了眼睛,“魔蛙,你在胡说八道吧?”
活人亡。
阴魂离。
地狱门开。
善恶自有道,善者轮回,恶者沉沦。
一直以来,灵异一行的人,都是这种观念啊?
怎么在魔蛙这里,一切都颠覆了,让人无法接受,也无法相信。
一直沉默不言的罗刹鸟,终于开口,“没有阴曹地府!”
它说得很简单,表情严肃,不像是假话,魔蛙又接话道,“古时代,你们这些愚钝的人类,为了对抗妖魔鬼怪,那些站在权势顶端的人,才编造出这些所谓的鬼神,告诉你,时间有鬼,但是不会有神。”
我道,“那轮回呢?”
魔蛙瘆瘆回道,“屁轮回,死了就死了,想要轮回,就必须剥夺其他人的身体,鸠占鹊巢,以此再活一世,不过那太难了,根本无法实现。”
“哗啦啦!”
恐怖至极的阴风怪浪,一重接着一重在疯狂涌动,席卷冲刷着每一片角落。
高空上,那方鬼牌位越来越大,已经接近五十丈有余。
并且还在变大。
不见月亮,不见星星,更不见一点光亮,望着乌云密布的天空,我心中不安惊道,“罗刹鸟,你是在这里诞生的,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罗刹鸟如古代杀人如麻的将军屠夫站定,僵硬扭过脖子,面目可憎的脸上,充斥着严肃、凝重等表情,一字字开口吐出鬼字,道,“你将血染在三生石上,可见疑惑。”
此时,我有一种错觉,这罗刹鸟不是普通的鬼鸟,好像它的体内,被一个人的魂魄占据着?
毕竟它此时的一举一动,让人觉得匪夷所思。
带着疑虑,我还是将染血的手掌压在三生石上,不过很快收了回来,因为这块奇异的石头,除了阴冷,还萦绕一股漩涡怪力,好像要把人的魂魄往里拉拽……
并没有等多久,三生石上显出画面。
“世界……”
“乱了……”
“怎么会这样?”
上边的投影景象,并不是其他,而是阳世间各处地域发生的动乱画面。
无咒路的出入口,高塔坍塌,里边发出声声凄厉的长嚎。
石桥湖,湖水翻滚,水花逆空溅起百丈高,湖底有怪物发出一声不甘的震天咆哮。
南方湘西尸地,封印的祖尸开始不断冲击封印,啸音震耳欲聋。
北方第一**,无尽骨骸在浮动,滔天死气在沉沉浮浮。
东方火山岛,海啸惊天,无尽熔浆火焰在喷发,将天都烧红了半边。
道教龙虎山,也动荡不安,虎啸龙吟,一座座山峦居然倾斜了,一个神秘的老道士,一脚踏在高山上,龙虎山瞬间又恢复了平静。
颇有古代风骨的老道士,茫茫夜色里,望着西南方向,自语道:“那面牌位啊……”
依稀间,他好像在隔空盯着我说话?
出于本能,我连忙后撤几步,此时,三生石上的光线隐没,恢复古朴无光的色泽,仿佛一切都没有发生过,我还想上去用鲜血触动。
罗刹鸟止住了,“林三,不能再妄动,否则你的血,会被三生石吸干。”
呃?
我道,“不会吧?”
嘿嘿……魔蛙露出毛骨悚然的笑容,道,“三生石,说到底就是用无数恶鬼的血液浇筑而成的,不然的话,你以为能隔空贯穿其他地方?”
罗刹鸟依旧望着外边,和那和龙虎山老道士,有着相似的表情,也在自言自语道,“要开始乱了!”
灰鹤一般硕大体型的罗刹鸟,通体暗红,羽翼上密布一条条凌乱纹路,与鬼鸟无异,又悠悠念道一句,“鬼牌位惊动,祭祀规则波澜,百鬼夜行,这世间真要开始乱了!”
嘿嘿……
魔蛙是个唯恐天下不乱的主,半颗血淋淋的脑袋,发出狰狞笑容,“平静这么久,也该乱了,否则的话,我们这些鬼祟死物,怎能登上大舞台?”
罗刹鸟却是道,“有些规则,是很难触碰的。”
灵异一行内,一直是鬼神之说。
可是站在劲风呼号,鬼气翻腾的鬼陵园内,罗刹鸟与魔蛙所说的话,以及三生石显出的光线景象,颠覆了我的认知与思想,世上只有鬼,而没有神。
所谓的阴地神、天上神……不过是古代人类捏造而成。
阴曹地府!
也并不存在。
一直以来传说中的“九幽之下”,没有鬼门关,没有酆都城,没有阎王,没有判官,没有牛头马面,没有黑白无常,更没有人人敬畏的“转世投胎”!
人死如灯灭,尸埋人间土。
荫尸鬼魂沉,消亡岁月中。
站在十几株黑幽幽的鬼树下,胸膛起伏不定,我不断倒吸一口口冷气,想要平复身体内翻江倒海的波动,可体内的血液依旧在加速流动,难以抑制,到最后,我只能仰起头颅,对着乌云密布的天空狂吼几声,发泄心中的压抑。
“呼呼呼!”
鬼陵园的高空,一切都被搅动起来了。
尤其是中央的那方鬼牌位,就好像是一块出自九幽地狱的阎罗令,威压沉沉,可怕的鬼力在肆意恒乱,仿佛要让世间所有死物顶礼膜拜……
“林三,住口!”罗刹鸟似乎觉察到了什么,不断后撤,只剩下半边躯体的魔蛙,也开始蠕动着缩入鬼树内,它们的表情都蕴藏恐慌。
“不好!”
“怎么回事?”
“鬼牌位怎么对我施法了?”我不安说话时,全身被一股阴冷至极的寒煞笼罩,身体不受控制,一阵天旋地转后,再睁开眼,不由得心头一阵剧烈跳动,发现自己诡异般来到了高空,摇摇晃晃,赫然站在了厚重的鬼牌位之上。
高高在上。
却不胜刺骨冰寒。
鬼牌位在旋转,我也跟着转动,不一会,一阵刺眼光线升腾,我居然如履平地站着,即便迎着七八级大风,却感觉不到什么摇晃,说不出的奇异?
脚底下的的光线,好像一条条北极光在疯长。
鬼牌位上边一个个古老鬼字在烁烁发光,黑匾红字,每一个字仿佛活了过来,从上往下观望,字体居然在挣扎?极尽一场触目惊心的恐怖!
阳火照彻天堂路。
阴火振开地狱门。
沉沦苦海。
每一个鬼字足够妖异,只是我不知道这牌位上,到底祭祀的是谁?
又是谁炼制了牌位?
“呜呜……”
“吼吼……”
下方的鬼陵园,尸坟寸裂,鬼墓掀裂,顷刻间,就见成片的陵园坟墓都已经龟裂了,各个坟墓中或伸出了一只只惨白的手掌,或伸出了白森森的怪物利爪,无尽尘土在飞扬,飘到空中,却又化为血雨坠落。
不到一分钟,陵园之内,已经下起一场触目惊心的灾雨。
“轰隆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