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这个念头刚刚冒出来,就看到一道浓重白光穿透浓雾,紧接着我就看到一个穿着中山装的男子大踏步的走了进来,他一手拎着一杆尖锐毛笔,另一只手拿着一块惨白画板,像是一个画家?
那副画板很奇特,竟然带有符文,每当毛笔落纸张时,笔尖会散出一股奇异光线,光线出来的时候就自动形成了符文,形成白光。
画板朝四周一扬,围观的小鬼们瞬间四下逃散,然后他毛笔一划,堪比传说中的判官笔,不偏不倚劈在那女孩的胳膊上,凄厉鬼叫声中,周围被更浓烈的黑气盘旋,我和老鬼只觉得脖子一阵轻松,然后就软倒在了地上。
那人回头看了我俩一眼,借助画板白色光线,我看到他没有眉毛,满脸冷酷,尤其是看我俩的目光很不屑,就像是在看两个不自量力的倒霉蛋一样。
紧接着他跟我俩说道,“赶紧滚,就这点本事还敢来招惹这东西。”
卧槽,这家伙咋这么**?我当场就想反驳,可喉咙实在是太疼了,话都说不出来。然后我就看到那个红裳女孩飞快的钻进了浓雾里,这个满脸冷酷的画家也大踏步的追了进去。
我和张扎纸面面相觑,过了一会儿等喉咙实在是轻松一点后,我才沙哑着嗓子说,“老鬼,卧槽,这家伙谁啊?这么厉害?”
连至阴至煞都敢追的人,不是善茬。
老鬼沉默了一下,道,“这是一个道行高深的画尸工。”
我道,“职业……画尸匠?”
在我的印象中,所谓的画尸匠,就是给死人化妆的一类工匠,需要化妆的一般都是那些惨死的尸体,也有一些有钱人喜欢把死者打扮得漂漂亮亮的。
老鬼白了我一眼,解释道,“老林,你搞错了,画尸工可不是给尸体涂涂抹抹的工匠,算起来,画尸工也是《驱魔》一行的分支,他们手里的笔叫封魂笔,画布叫成魄布,以自己的鲜血为颜料,以自己的灵魂来驱动,凡是被他画进成魄布里的,全都会连灵魂都逃不掉……”
怪不得,原先阴暗中,我就觉得画板上的纸张很奇怪。
原来是一张魂布。
我道,“要不要跟去?”眼下的情况,我和老鬼没有其他地方可去。
老鬼丝毫不犹豫,道,“走!”
追着画尸工的脚印,绕过那株死物生活的柳树,又前进上百米,就看到一个地底下的洞窟,四四方方,像是一口棺材窟窿。
地面上,能看到一些染料痕迹。
说了两句,我和老鬼跳下去,半边身子落下,就觉得一股股阴风往身上乱钻,黑糊糊的洞穴内,似乎有什么幡旗在飘动?
手电筒照去,不是幡旗,而是无数的丧布在摇曳。
做法事时用到的丧布,大约有几十条,上边红红绿绿的,写有字迹。
满地秋霜伴灵台。
悲声难挽流云住。
哭音相随野鹤飞。
鹤驾已随云影杳。
鹃声犹带月光寒。
一眼望去,全都是单句的丧字,往前走,看到那个冷酷男子直挺挺站着,在他身前是一扇门,一扇近乎腐朽的木门,发黑陈旧的门壁上有一条条入木三分的痕迹,像是被恐怖鬼爪撕破的?
四处看了看,那个红裳女孩不见了,应该逃入木门。
我们两个走过去,冷酷男子转身,没好气道,“你们两个还不走?”
我客气道,“前辈,我们是诡局部门的人,担心白女无常等人有危险,还不能走。”
老鬼则道,“前辈,您的名号是……雕山客吧?”
冷酷男子眯了眯眼睛,有可怕锐芒折射出,一字字道,“你知道我来历?”
老鬼道,“有所耳闻,据说画尸工一脉已经有好些年不出世了。”
雕山客没有回答,反问说道,“你们进入这火山岛多久了?”
我答道,“两天时间。”
雕山客又道,“没有遇上其他人?”
我道,“没有!”
雕山客露出思虑表情,道,“奇怪了,我进来一天时间,也看不到其他活人。”
老鬼道,“估计他们发现了什么,前去追寻,才消失在地面上。”
“哐!”
前边的木门突然发出巨响,紧接着,一个粗壮的利爪破开木门,布满鳞片的爪子,比人的腿还粗,整扇木门分崩离析,不知道这是什么怪物,我们三个连忙往后撤。
木门粉碎,怪爪穿空。
腥臭味从深处弥漫扩散。
剧烈颤动的响音中,我听到了浑浊翻腾的流水声?往后望了望,我惊道,“这里……方位……似乎是大柳树的底下……不会是红裳女孩的巢穴吧?”
至阴至煞,形成的条件必须有水。
雕山客没有显得慌张,收起一块画板,附在后辈,开口道,“这里俗称万人坑,既然如此,就先处理这一个鬼窟吧!”他手里的镇魂笔,散着异常刺眼的白光。
雕山客的鲜血,似乎也是白色的?
“呜呜呜!”
令人作恶的腐风扑面而来,一颗硕大的脑袋探出,不是人,而是一头浑身黑绒绒的猴子,披头散发的,皮毛足有半米长,透着原始兽性,同时有流水往外淌出,浑浊的水,近乎呈固态,好像是积压几年的粪坑水往外横推。
臭气熏天。
“噗!”
一枚棺材钉飘出,不偏不倚钉入黑猴颅骨,几下挣扎,黑猴就瘫倒地面,老鬼手上还有三枚棺钉,一脸嫌弃说道,“臭不可闻的鬼地方,真要闯进去吗?”
“走!”
雕山客毫不迟疑往里走,淌着浑水,刚跨过木门口子,雕山客手里封魂碑一扬,几团黑雾在空中溃散,“呜呜呜”的气力叫声异常喧嚣。
往里望去,不算大的空间,中央处是一截直径足有两米多的粗木,老树盘根,一截截遒劲树根,犹如蛟龙卧倒,一片错综复杂的地方。
怨气最重的地方,也在柳树根上。
手电筒照去,几十只鬼影倒挂在上边,俨如硕大版的黑色蝙蝠,一口口红牙外露,鬼眸闪闪,场面看着诡异瘆人。
道行最恐怖的红裳女孩,靠着腐烂树皮站定,满脸怨愤望过来。
老鬼一个劲东张西望,似乎在寻找什么?
我问道,“老鬼,专心点,这可是至阴至煞的死物。”
老鬼道,“能找到那块阴沉木就好了,相当于至阴至煞的生前骨,有了它,能让女孩投鼠忌器。”
雕山客道,“即便得到阴沉木也没有意义,你们对付其他小鬼,我来封印她。”不止是小鬼,因为四周岩壁气泡冒涌,一只只硕大的黑猴从泥水挣扎爬起。
这些猴子,原本在外生活,估计是被红裳小女鬼擒到此处,炼制成傀儡。
黑猴的皮毛很长,凶猛如野人,一只只仰天喷吐粘稠液体时,已经大步冲上来,老鬼手上的棺钉在快速甩出,力道很足,“咻咻”的锐风声中,怪异黑猴一只只颅骨开裂倒下,极其水浪,没能近前。
雕山客第一次露出赞赏表情,“小子,有一手!”
这些黑猴,不鬼不尸的怪物,只是怨气缠身,控制躯体行动,算不上多凶猛,活化石,雕山客已经入幽灵般消失原地,再看去,他居然登上了柳树根?
我惊道,“这家伙是人吗?”
老鬼道,“神秘的画尸工,本就相当于半个人,半个尸的形态吧!”
我道,“这不是和坟头师一样?”
老鬼道,“天下灵异,追本溯源,都是同出一脉,其实分得不是那么细。”
“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