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站起身,整块浮板左右摆动,一个趔趄,往旁边摔了下去,一秒后,又跌在下一块鬼跳板,成百上千的浮板,高低错落铺满了空间。
“老林,往下走,找到工人要紧。”老鬼拿着蜡烛,小心翼翼跳了下来。
往旁边俯瞰,俨如万丈深渊,看得人心惊胆颤。
小心翼翼跳到下一块浮板,每下降一米,周围的空气就阴寒一分。
半个小时后,摇摇晃晃的,还没有落到地面,按照距离估计,我和老鬼已经往下几十米了。
即便是皇帝陵墓,也没有埋葬得这么深的啊?
没有结冰,温度却堪比零下摄氏度,我们穿的是单衣,浑身直哆嗦,此时,不敢再往下了,否则的话,非被冻成冰雕不可,老鬼着急道,“老林,你看到那个工人了吗?”
我摇头,牙齿都在哆嗦,“没有看到!”
老鬼疑惑道,“几乎是同时掉下来的,怎么他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我道,“会不会找错方向了?”
突然间,老鬼的眼里有亮光,“肯定错了,应该在我们跌落浮板的那一层高度。”
随即,开始往上攀爬。
每走上一米,温度就会升高一分,开始是温暖,可是到最后,确实恐怖的灼烧热感,感觉像是来到了最炎热时期的非洲大陆上。
我无语道,“老鬼,这些浮板是怎么回事?”
“上跳阳间,下跳阴狱!”老鬼又道,“对于鬼物来说,上边烈阳炎热,下边冰天雪地,就形成这样迥然不同的奇特环境了。”
“咿咿呀呀!”
就在浑身冒火时,旁边一侧,传来有人痛苦的声音,我和老鬼莫名一喜,声音正是精瘦工人发出的,攀爬过去,终于登上了坚实土地。
很冰凉的地面。
是一间墓室,墓口处,
散落着很多东西,是先前我们丢下的铜镜、符箓、纸人,摔断腿的精瘦工人,正躺在地上痛苦呻吟,他的身上,还缠绕着一种东西?像是一条“开叉”的红褐色毒蛇?
近前一看,确实一株花物。
中央的花朵,扁平状,横乱的花丝,犹如人的五官在轻动,看得人心里发毛。
“老林,不要妄动,这是魅唳花,有剧毒。”老鬼止住我的动作,抽出一把匕首,又捡起地上一个瓶子,将少量的朱砂摸上去,然后一点点挑开魅唳花。
“呜呜呜!”
魅唳花的花朵,在急剧收缩,折叠起来,好像纸布棍一般越拧越紧,匕首都无法割裂,老鬼割破指头,在往匕首染血,几分钟后,总算弄开了魅唳花。
昏暗中,我问道,“谁会种这种鬼花?”
啊?
老鬼突然蹲下身,掰开精瘦工人的嘴,大事不妙的表情道,“种花的东西,可能在他喉咙里了。”
我道,“怎么办?”
老鬼道,“找木条过来。”
往前走了走,里边空荡荡的,哪有木条,靠着岩壁,倒是发现不少木桩?
“腰斩木?”
我一下目瞪口呆,站在原地不敢移动,怔怔看向四周黑幽幽的岩壁,因为“腰斩木”在行内的名声太过恐怖了。
远远看去,好像有无数被残忍腰斩的鬼物,正被人遗弃吊在上边?
看不见死人骨,却嗅到了一股令人发晕的的骨粉幽香。
世人只知“降龙木”,少知“腰斩木”。
能解毒辟邪的降龙树,据说大地上只有一株活株,当今市场价格已超过黄金,为极少部分人士所拥有,用于驱凶、避邪、镇宅、收藏、传世等。
而腰斩树,历史传说也只有一株,并且是长在遥不可及的九幽地府。
降龙树辟邪,腰斩树染凶。
一些悬疑野史记载,腰斩树出自阴间,树高有九丈,枝叶宽六丈,树干横三丈,树根延一丈,从上往下,每一处都有及其独特的尺寸。
借助仅有的一点光亮行进,握紧扎纸刀,硬着头皮走向一截腰斩木。
这里的空气晦涩而浑浊。
“呜呜!”走在死气沉沉的墓室,耳朵旁,冥冥中似乎传来断断续续的凄厉鬼音,靠近腰斩木半米时,“咔”的一声,什么东西动弹?往四周看了看,没有发现源头,诡异的声响,还在持续,吓得我浑身血液都瞬间冰冷了。
“老林,快点!这工人生命迹象越来越虚弱了。”入口处,老鬼在着急说话。
鬼音,人话,吓得我身子骨莫名发抖。
“好!”深吐一口呼气,平稳心绪,我简单回一句。
伸出扎纸刀,要割裂一截木头下来,手触及腰斩木,好像摸到一具百年枯骨,腰斩木的温度异常阴寒,所幸的是,暂时没发生不详现象。
割裂的树体,没有血色,散着一股淡淡的血味幽香。
短短半分钟,度日如年的感觉,我额头已经沾满汗水,脊背上的衣衫都湿透了,终于完成,我转身就要往外走。
“啪!”
无形中,我的左手被人一把拉住。
莫名的一吓,我身上的三仗阳魂灯都灭了两盏,扭头一看,腰斩木上,多了一道垂死挣扎的影子,他的肢体被裂斩成两半,上下分离,此时他横趴蠕动在阴寒木块上,两颗泛绿的眼珠子都几乎掉出眼眶,嘴里上下合动,油尽灯枯的衰老表情。
不过他的一只鬼手,极具力道,我一下甩动无法挣脱开。
“咔咔咔!”
悚然骇闻的动静此起彼伏,四周看去,每一截腰斩木上,都多了一具惨不忍睹的鬼影,它们都在蠕动着,挣扎着,似乎要极力脱离苦海?
有一些鬼物,张开獠口,甚至在大口大口啃咬木头。
扎纸刀一划,割裂在空气上。
“嘭!”
运“气”在左手上,总算震开那只皱巴巴的鬼手,如释重负,随即,我大步逃离这片昏暗地域,身后一股股阴煞寒潮卷上脊背,如鲠在喉,芒刺在背的恐惧,始终萦绕不散。
“老鬼,传说中长在地狱底下的腰斩木,行不行?”我说道。
不断痛苦呻吟的精瘦工人,脸色越发晦暗,仿佛染上一层泥浆,昏黄烛火照亮下,他的胸膛在剧烈跳动,一起一沉,几乎能看到他的一颗心脏了。
“管他娘了,死马当活马医!”老鬼接过腰斩木,将几滴血染上上边,一把掰开精瘦工人的嘴,木条一横,让工人咬住,吩咐道,“老林,把他扶坐起来,定住他的双臂。”
“轰!”
出乎意料,老鬼势大力沉的一拳,直接砸在工人胸膛,这一击,即便是普通人,恐怕都要吐血,工人的表情也变得扭曲了,脸上血管一条条浮现,看着森然恐怖。
紧接着,又是十几记重拳砸出,小身板的工人,已经被拆散架了。
木条落地,伴随几口大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