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很快降临,把车停好地方,我和白女无常开始走路,专门走一些偏移地带,尤其是流浪汉夜里睡觉的地方,附近没有路灯,黑漆漆的。
这种找法,和大海捞中没什么区别。
后半夜,回到车上睡觉,手里,拿着残破的石英表观看,钟表的表面裂成了蜘蛛网,昏暗中,看着如同一条条细小的血管在蠕动?
夜更深,躺在车上,我睡得特别沉,像死去了一样,突然觉得浑身冰凉,我猛地睁开双眼,赫然发现自己浑身**地躺在装满冰块的浴缸中!
我挣扎着,想要坐起来,但是模糊的视线中什么也看不清,隐约中,听到旁边有人在走动的声响,手臂突然一疼,有人给我打了麻药?
“救……救命……”我想要喊叫,喉咙却只能发出沙哑的嘎嘎声。
“可以了。”一个熟悉的声音传入耳中,但是我却怎么也看不清楚那个人的模样,只觉得一把冰凉的手术刀刺入了我的胸口。
“啊!”我猛地从驾驶座位上坐起,吓出了一身冷汗,原来是手腕上的表冰到了我的胸口,害我做了噩梦!我飞快脱掉破表,却再也睡不着了,只能干瞪着眼盯着车顶发呆。
突然间,又想到白天在那个铁皮屋子,站在骷髅尸骸旁,廖明看我的那种异样眼神?
这破表,好像是廖明的东西?
破表,明明是流浪汉的遗物,和廖明扯得上什么关系呢?
“林三,怎么了?”睡在后座的白女无常冒出一句。
“白女无常,有廖明更多的资料?”我问道。
“有!”随即一个资料文件递过来,打开车里的灯,我开始仔细观察廖明的资料。
廖明的家庭,不好不坏,在工薪家庭长大,本科毕业后,回到家乡工作,不到两年,就和大学时的恋人张小文结婚,不过半年前,廖明被检查出有很重的心脏病,后来在他堂哥的帮助下,成功做了一个心脏移植手术。
廖明运气好,身体没有出现半点排斥现象。
说实话,心脏移植手术很麻烦,需要从胸骨正中开胸,暴露纵隔,打开心包,切断大血管后通过体外循环机进行辅助循环。供体的心脏在取出之前,给予氯化钾注射处理使心脏停搏,取出后放入冰中保存,通常供体心脏可以在冰中保存4到6个小时。
看着资料,突然间,我想到了浴缸中的那些冰,一股不祥的预感涌上了心头。
心脏手术移植后,原来工作早就辞退,开始四处找工作,机缘巧合下,廖明就跟了老钱,做一个并不光鲜的清道夫工作,整日与死人为伍。
合上文件,我问道,“白女无常,你说一个人,换了心脏后,会不会有大变化?”
白女无常依旧侧躺在后座,回道,“又不是换头颅,能有什么变化?”
我道,“原本心脏的主人,会不会借此复活?”
咦!
白女无常鄙视道,“林三,你脑洞太大了吧?”
“不对!”
我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连忙启动车子,往今天流浪汉死亡的铁皮屋驶去,白女无常不得不坐起身,“林三,开车去干嘛?”
我一边开车,一边回道,“那间充斥怪味的铁皮屋子,好像少了些东西?”
白天时,我居然没有发现?
“白女无常,用符将这块裂纹钟表封了,里边藏着鬼东西!”开车时,我将钟表递过去。
一说“表内藏鬼”,白女无常动作很快。
后座光线昏幽,好一会,白女无常才开口,“林三,你怎么知道,鬼物藏里边?”
我道,“刚才,做了一个噩梦!”
之前睡在驾驶座位,怀表置在胸口,异常冰冷的感觉,带进了梦里边,梦中,一个死气沉沉的冬季冷夜,我躺在浮满阴冷冰块的浴缸里,被人打针麻痹全身,又被利器开膛取了心脏,那是个可怕的梦,仿佛我就是那个死去的可怜流浪汉,这已经说明了问题。
不多时,我们回到铁皮屋。
悍马车正对门口,远光灯激射,使得这违章搭建的简陋屋子,亮如白昼。
“咔咔!”
人还没下车,屋里,突然发出一阵铁皮折断的怪声。
“有人!”
白女无常动作极快,如脚不沾地的鬼灵飘进去,我下车时,她已经闯进铁皮屋,我大步冲入时,白女无常已经不知所踪,屋子的后边墙壁,被利器割裂一道口子,人能勉强通过,掀起的铁皮,异常锋利,上边还沾着冒热气的鲜血。
活人匆忙逃走擦破皮肤留下的血迹。
白女无常,见人则擒,见鬼就捉,用不着我担心。
本就凌乱的屋子,此时更是一片狼藉,我喃喃道,“真是招贼了?不可能吧?”
贼偷乞丐家,十年难见。
更让人奇怪的是,这地上的青石板,都一块块翻了起来,露出底下泛黄苔藓,简直是挖地三尺的找法,这下可以肯定,不是普通贼人。
或许,是流浪汉生前的旧友。
没有线索,我开始捡起地上的书,快速阅读,寻找蛛丝马迹。
终于,看到一篇日记。
记载的是流浪汉生前经历,他叫李峰,一个穷光蛋。
张子文曾是他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光亮,但是她却因为一个英俊气质的男人离开李峰,那个男人有个当医生的堂哥,虽然男人有心脏病,可张子文对他依旧不离不弃,一往情深,无奈之下,李峰识趣退出了。
毕业后,李峰在城里买不起房子,没有家,加上失恋的打击,出了一堆书,可以算是一无所有。
流浪汉的情敌,居然是廖明?
这个消息也是出乎意料,外边,有脚步声,我收起笔记本,站起身时,白女无常回来了,独自一人走进来,显然没有捉住那个“贼”!
我道,“以你的脚程,能让一个小毛贼跑了?”
白女无常白了我一眼,道,“不是贼。”
我道,“是鬼?”
白女无常嗔怒一声,没好气道,“是双影鬼物,一头扎进水里跑了。”
双影鬼物?
我道,“那是什么鬼东西?”
白女无常回道,“一个活人,身体里有两个魂,他仓皇逃窜时,脊背上,摇曳黑烟,而且重叠一道黑影。”顿了顿,白女无常皱着眉宇道,“奇怪的是,那个模糊黑影,好像在向我发出求救声?”
我道,“几乎被挤出身体的黑影,才是那具身体的主人?”
白女无常道,“应该是了!”
我道,“清楚答案了!”
开车离开河边,加大油门,直冲向廖明的家里,路上,白女无常一个劲询问,不过我没有明说。
我们到时,廖明的车已经在私人停车位。
下车后,我走到车子前边,摸了摸车前盖,确实是滚热的,说明车子刚熄火不久,我问道,“白女无常,你能打开廖明车的车窗?”
白女无常道,“简单!”
白女无常的方法很野蛮,直接打碎驾驶室的车窗,灯光照进去,驾驶室的座位湿漉漉的,而且在档位杆上,还染着一丝血迹,答案很明显了。
在河边,白女无常追的人,就是廖明。
白女无常却是疑惑道,“一个清道夫,三更半夜,跑去流浪汉家里干嘛?总不是去烧香祭拜吧?”铁皮屋子门前门里,没有供奉的香烛。
我道,“我们先离开!”
上了车,将笔记本递给白女无常,白女无常看完后,眉头皱得更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