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文山此刻只是好奇,打在魏九身上的到底是什么,而这个男人,又算是什么,他仅仅只剩下一发,之所以会只是上三发,是因为白文山从未想过自己会被逼到这个地步,更从未想过会有人吃下两发之后还能够像是没事人一般。
“魏...九...你到底是怎样的怪物。”白文山嘴唇颤抖的说道,他开始恍惚起来,自己到底一直在跟什么样的人当对手。
而此刻的言靖宇,他总算是体会到了比死亡更加绝望的事情,那就是被魏九所盯着的感觉,一个连子丨弹丨都无法阻挡的人,自己能够在魏九手下活下来的几率,已经无限接近与零,此刻他才明白,自己到底是惹上了一个怎样的家伙。
或许是因为这个男人缩在锦城华府太久太久,以至于让言靖宇忘记了关于这个男人的恐怖之处。
魏九已经站在了言靖宇身前,他的手中仍然紧紧攥着那一把匕首,或许那就是白弘方唯一所留下的,他胸口在冒血,眼神却在燃烧。
“每个人来到这个世上,都是在因为代价两字而活着,等到这个代价胜于你的生命之时,也正是你的终结。”魏九声音冰冷毫无怜悯的看着言靖宇。
半坐在地上的言靖宇额头上满是冷汗,或许是他明白现在不是坐以待毙的时候,关于求生的**在这个时候胜过了一切,他猛的起身扑向魏九,这是他的最后一搏。
魏九面色不改,那匕首就这样猛刺向言靖宇的胸膛。
又是一声枪声落下,血雾在魏九的脖子爆开,而那一把匕首也在这最关键的时刻送到言靖宇的胸膛,两人就这样因为这一声枪响一齐倒下。
最后这茶房,仅仅只剩下了白文山在孤零零的站着,他扔下这一把五四,然后迈着颤颤巍巍的步子走向这倒在一起的两人。
压在魏九身上的言靖宇转身躺下,他大口大口喘着气,胸口插着那一把匕首,他眼神迷离,意识朦胧,却能够清楚的感觉到自己的生命在流逝着。
这一种感觉,让这个早已经看淡了生死的男人,来自内心的畏惧了,他努力睁开眼,看到已经走到了他身前的白文山,他用尽全力说道:“白二爷,救...救我...”
他那颤抖的声音,让白文山紧紧皱着眉头,不过等白文山看到深深嵌入言靖宇胸膛的匕首,默默的摇了摇头,他很清楚,尽管现在把言靖宇送进最好的治疗室,也早已经无力回天,他只是伸出那一只无比苍老的手,握住言靖宇的手,然后用苍老的嗓子说着:“靖宇,这一次我们都输了。”
一行热泪顺着言靖宇的眼角落下,他从未想过自己会死在这个地方,对于死这个字他也曾经揣摩着过千万次,他曾以为自己释然了,但是如今这一种剧烈无比的失去感,还是让他忍不住身体在颤抖着。
他怕自己闭上眼,就会失去一切,包括自己所经受的困难,但这眼皮偏偏在这个时候变的比如何东西都要沉。
而倒在言靖宇另外一边的,是脖子早已经变成腥红的魏九,但是尽管如此,这个男人仍然在喘着气,这让白文山一时觉得匪夷所思,这到底是一种怎样的生命力,甚至一度让白文山认为,这男人会再次站起,但不管如何,魏九都不会再次站起了。
“二...爷...救....救....救...我!!”言靖宇这一次用尽全身力气说着。
听着言靖宇的声音,白文山只感觉心在被刀子割着,不过他只能用无力外加于心不忍的声音喃喃道:“靖宇,你活不成了?”
本来眼神之中闪烁着光芒的言靖宇在听到白文山这一句后,就这样瞬间黯淡下来,那努力伸出的手就这样慢慢的垂下,甚至连他脸上的眼泪都随之静止了。
那一直在强撑着睁着的眼睛,就这样闭上,或许死亡并没有他所想象的那般痛苦,但是这一种在心中滚烫的失去感,比任何东西都要折磨人心。
第三声。
阿滨不由再次加快了脚步,虽然他能够清楚的感觉到身体在支离破碎的感觉,他必须要见到那个男人,有些话,他必须要说给那个男人。
终于,他来到了那茶房前,阿滨深深吸了一口气,虽然对于整个茶房之中到底有着怎样的景象一无所知,但他还是猛的一步踏了进去,但也就在他踏过这门槛看到这茶房的景象后,即便是早已经有了心理准备的他,都一时看傻了眼。
先是倒在血泊之中的白弘方,然后是并肩躺着的魏九跟言靖宇,最后是那个唯独还算是没事人的白文山。
最终,阿滨把视线锁在了魏九身上,他不由的加快步子走向魏九。
胸口,然后是肩膀,最后是已经不堪入目的脖子,这看着阿滨都有几分触目惊心,他完全可以想象到魏九到底经历了什么,即便是对于一个人生命力有着超乎的认知,但是看着这个魏九,他实在想不出九爷到底还有生存下来的几率。
但那此起彼伏的胸口,在告诉着阿滨,九爷还活着。
白文山先是眼睁睁看着言靖宇生命的流逝,然后他才注意到这个不速之客,等他看到这个不速之客是那个阿滨后,眼睛都看直了,因为他很清楚这个年轻人的武力值,他不由的动着苍老的身躯往后退着。
但是阿滨却一点都不在意白文山,而是慢慢跪在魏九身前,轻轻扶起魏九的脑袋,然后唤道:“九爷。”
一直在强撑着,似乎在等待着什么的魏九睁开眼,一阵迷糊之中,他看出这个年轻人是阿滨,或许天底下再也找不到比他更加惨淡的人了,但是他的嘴角却慢慢的扬起,伸出满是血的手抓住阿滨,用含糊不清的声音说道:“是不是很壮烈?”
阿滨深深低着头,他紧紧攥着九爷的手,这种的绞痛感,就这样吞噬了他,但他还是咬着牙说道:“九爷,我从未想过,因为这三字剑你会付出这么多,如果真的可以,我宁愿代你去死。”
阿滨知道现在这个时候说出这么一句或许太过卑鄙了点,但这也是他现在唯一想要说的。
魏九却微微摇了摇头,虽然他的动作看起来是那么的牵强,眼神之中他并没有责怪阿滨的意思,因为以他对于阿滨的了解,这个年轻人所说的东西,无疑都是真的,或许唯一值得他骄傲的,就是这一生他看人从未错过。
“关于三字剑,我从未怨恨过你,这也是我唯一能够帮你,我知道你能够来到这一座城市有多么的不容易,你身上的所背负的东西,比任何人都要多,所以永远记住,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要死,因为你不是该死的那个人,答应我这一点阿滨。”魏九似乎歇尽全力说出这么一段长长的话。
阿滨听着,他使劲点了点头,或许是来自心底的敬畏,他从未怀疑过魏九所说的。
看着阿滨点头,魏九有些释然的笑了,他喃喃道:“这样我下去后也能够安然面对陈老爷子了,当年我欠他的那个人情,也终于还清了。”
这个男人就是如此,总是不愿欠下什么,但正是因为他害怕欠下什么,所以这一生,他都用来偿还一切。
“这一封信,交给吴英。”魏九从怀中掏出那一封已经沾染了他不少血迹的信,就这样把信交托给了阿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