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蒙,我们走。”鹤静对身旁一直沉默着的刘阿蒙说道,然后就这样离开流浪者。
流浪者外,率先走出流浪者的马温柔,此刻那一辆白色的福特眼镜蛇已经杀了回来,正停在路旁。
她打开车门上了车,对开车的绰号虫虫的小太妹说道:“处理好没有?”
正抽着闷烟的小太妹默默点了点头。
“对那个家伙动情了?”马温柔瞧着一脸神伤的小太妹说道。
小太妹却撇了撇嘴说道:“我能够看上那个不懂情趣的呆子?我只是替他觉得不值罢了。马姐,我们现在去哪儿?”
马温柔当然能够看出虫虫在转移的话题,她怎能不知道虫虫跟王焚玉那看似相恨相杀的关系,她从来不怀疑那么一点,一个人恨一个人的同时,往往爱着一个人,她不想继续去碰触虫虫的伤心事,她开口说道:“去北城见一个姓赵的京城人。”
虫虫张开了嘴,露出一脸忌讳的表情,敢拿着左轮对着李雄奎额头上的彪悍性格,似乎很难想象会露出这种表情,这不禁让人怀疑起来,她们要拜会的人到底是什么人物。
尽管虫虫一脸深深的忌讳,但还是发动车子,就这样转战杀向北城。
即便是一夜未合眼,但似乎对于马温柔来说,现在显然还不是可以呼呼大睡的时候。
另外一边,走出流浪者的鹤静亲眼看着马温柔上车离开,她在原地站了许久,身后的刘阿蒙也不着急去催。
“这个女人,很恐怖。”鹤静淡淡的说道。
刘阿蒙不予否认的点了点头,他打心眼里承认这么一点,他开口说道:“现在唯一值得庆幸的是至少她现在不是我们的敌人。”
鹤静听过这一句,却摇了摇头说道:“还是最好不要妄下结论,她不会无缘无故的淌这浑水。”
刘阿蒙点了点头,深深的吐出一口气说道:“这局势真是混乱到了极点,这个时候突然杀出这么一个不速之客,九爷到底在下着一盘怎样的棋。”
“现在还只是刚刚开始,往后只会更加混乱,如果她就是九爷最后一张底牌的话,或许还值得我们搏一搏,至少这个女人看起来有跟白家抗衡的能力,但是我们现在最需要做的,不是想着怎样战胜这个白家,而是怎么在这么一场风暴之中生存下来。”鹤静就这样一脸凝重的说着。
流浪者楼顶的天台,这四层楼的高度,似是支撑不起什么让人值得仰望的世界,但也正是这个高度,却需要一个人去攀爬上一生,乃至是一辈子都到不了。
这是这个世界的残酷,同样也是这个世界的于心不忍,爬不上来的人苦,爬上来的人可能更苦。
李般若吹着冷冷的风,心中揣摩着刚刚那个女人所道出的故事,他并没有怀疑这个故事的真实性,但在心中却极其不愿承认这么一切,那个记忆之中无比伟岸的男人,就这样慢慢变的壮烈,然后李般若感觉到心一阵绞痛。
那个男人,到底付出了多少?
他终于彻彻底底的明白了无法想象这个词汇。
他就这样站在原地许久许久,有几分出神,同样也有几分失魂落魄,他看着远远的东方,想着那个“太阳”到底什么时候会升起,却又偏偏在这个时候升起了一种很奇怪的想法,他宁愿这“太阳”永远不要再升起,就好似这些悲哀永远不要再继续一般。
这时身后传来了动静,是老四与老五,两人就这样一左一右的站在了一脸感叹的李般若身旁,两人表情也很是沉重,或许老五已经在老四哪里得知了这么一个真相,一个让人有些不愿直视的真相。
“真没有想到,九爷藏的如此之深。”李般若终于开口说道。
“九爷就是这样的人,以他的性格,这些东西他怎么会说出口,又怎能说出口,因为从他口中说出来这一切,对于这两个孩子来说,或许太过残酷了。”老五难得的吐出这么一句,又或者在这种关头,得知了这种真相,即便是他何等的乐天派,也再也笑不出来。
李般若深深的叹了一口气,嘴里喃喃道:“难道这一切,对九爷还不够残酷吗?这一生他所有守护的东西,都是伤的他最深的东西,然后走到了这么一步,被人千夫所指,被人落井下石,甚至会被人唾弃,如果这老天爷真愿意这般折磨一个人的话,难道这还不够吗?”
他的声音之中,带着一股浓浓的愤愤不平。
老四听过后,拉了拉有些口无遮拦的李般若,他信命,比任何人都要信,所以很忌讳李般若说出这样的话。
李般若似是也知道自己说出的东西多么疯狂,他一脸惨淡的笑了笑,然后仰着头看着这天空说道:“难道他也有打盹的时候?”
老四娴熟的用手机打出一行字,然后在李般若眼前晃了晃。
或许这老天爷会有打盹的时候,但一定会有开眼的时候。
李般若看过这一行字,微微点了点头,然后手攥紧这生锈的铁栏杆说道:“如果这一次九爷倒下了,即便是我豁出去这么一条命,也要拉整个白家下马,我要让白家知道,惹怒一个连命都能够抛弃不择手段的混子,到底会有多么的恐怖。”
他脸色上的狰狞,似乎很符合他的性格与名字。
“算上我一个。”老五闷声说道。
老四也在这个时候点了点头。
小人物的愤怒,或许会毁掉自己燃烧殆尽,但可能在这个燃烧殆尽的过程,也正是这个小人物最可怕的时候。
开往机场的s500车上,即便是一整夜都没有合眼,在后座的白丙銮跟魏青荷仍然没有一丝一毫的睡意,或许是因为这一夜对于这一对姐弟俩来说,所发生的东西着实太多了些。
开车的薛猴子注意着两人的表情,他深深的叹了一口气说道:“某些事情,不是你们能够决定的,所以你们也没有做错什么,所以不要太过意不去,这江湖能有几件事儿如人意。”
虽然这个中年男人脸上有着一道恐怖的伤疤,长相也病怏怏的如同一个瘾君子,但是说话却是格外的温文尔雅,恰好跟那个句句逼人的马温柔是两个极端。
“这个江湖是一直这样,还是仅仅我们所看到的地方如此?”白丙銮一脸失魂落魄的说着,这一股脑压到心里的事儿,以至于他都不知道自己现在该做出什么样的表情。
或许这是一个很沉重的问题,薛猴子再三考虑一会,似乎觉得在这个时候再欺骗这两个孩子是更加残酷的事情,他点了点头说道:“这个江湖一向是如此,每一个故事都沉甸甸到让人难以呼吸,所以永远都不要瞧不起在其中沉浮的小人物,他们的故事完全够拍成一系列的电影,而且无比的触目惊心,但不能因为如此,就畏惧了,或许你们现在觉得这些东西不堪入目,但是总有一天,在这个江湖之中你们会拾取到那么一丝灵魂,然后才知道自己为什么而生,为什么而活,又或者为什么而死,一个人不应该总生活在自己那个象牙塔之中,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