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巡酒后的李般若已经趴在了桌上,刘兴看着李般若这不胜酒力的不胜酒力,冲阿滨无奈的摇了摇头,阿滨感觉这笑容似乎格外的亲切感。他给予这个很有魅力的男人回以一个笑容,然后继续揣摩着这个男人,有情有义,身上还有着那一股上位者该有的气势,即便是脸上那一刀疤的位置都是那么的恰到好处,虽然穿着有几分不得体,不过那一张沧桑的脸看起来似乎还挺有魅力。
某些时候,一样东西太过完美了,反而让人觉得有些不适,不过完美这个词汇,在阿滨的脑海之中浮现的时候,往往会牵连出那个身影,他只感觉心如同刀绞一般。
“兴哥,既然....既然现在你回来了,流浪者继续由你管,我继续....继续跟在你身后当那个毛头小子。”李般若趴在桌上嚷嚷着,
“般爷,你喝醉了。”老五则双眼迷离的说着。
李般若一拍桌子做了起来,嚷嚷道:“以后别叫我般爷,我就跟着兴哥当一个马仔就够了。”
阿滨皱了皱眉头,想不到最终还是聊到了这么一个话题,他默默看向刘兴,注意着这个男人每个神情的变化,一丝一毫都不愿放过。
刘兴却摇晃着手中的酒杯说道:“般若,这事以后不要再提了,能够把流浪者托付给你,我很放心,从前我就打心眼里欣赏你这小子,不是因为你多么能打,也不是因为你多么聪明,是你有一颗还没有黑到底的心,其实你一点都不适合走这么一条江湖路,但是如今你爬到这个高度,比任何人都要不容易,所以这个位置,你继续来做,谁要是敢说一句闲话,我收拾谁。”
刘兴说出这么一席话后,阿滨对这个男人有了很彻底的改观,突然觉得刚刚自己怀疑这个男人是一件罪孽深重的事儿。
李般若却摇了摇头说道:“兴哥,你替我扛了四年,整整四年,我凭什么继续赖在这个位置,如今井井有条的流浪者,是你用自己的半条命换来的,我李般若虽然不是什么好人,但是谁对我好,我心里还是清楚的。”
刘兴把摇晃了许久了酒一饮而尽,然后说道:“我打算金盆洗手了,以后做点小买卖,吃点气也好,被人瞧不起也好,至少不用过那种没有明天的生活了,我也再也不想回到号子了,你也知道,这条路走下去肯定会黑,这不是长久之计,我只想要正常人生活。”
李般若听着,嘴里含糊不清的说着什么,奈何他真的醉了,彻底的醉了,就这样一头栽倒在了桌上,呼呼大睡了起来。
刘兴微微笑了笑,然后对老五说道:“你也少喝点。”
也醉的快要找不到北的老五也放下酒杯,就这样随便在卡座躺下,四脚朝天的大睡起来,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醉了,还是因为这些天发生的东西太多太多,他真的累了。
阿滨扶着已经醉成死狗的李般若上楼,把李般若扔到床上,然后走下楼,发现这个时候已经到了凌晨两点。
刘兴仍然在桌上一人喝着,背影看起来有些稍许落寞,他走到刘兴身旁坐下,陪着这个似乎身上有着不少沉甸甸故事的男人。
刘兴看了一眼阿滨,他掏出一盒红塔山,递向阿滨一根,阿滨摇了摇头,刘兴也没有执意让,自己扔到嘴边一根点燃说道:“你跟他们不同。”
阿滨笑了笑,他看着刘兴那无比深邃的眼睛,那深不见底的眼底,有着太多太多的东西,让他一时深陷其中,他喃喃的说道:“其实我要比他们更加的恶劣。”
刘兴听过后笑了,那脸上的伤疤也随着这个笑容变化着,突显的无比的恐怖,他见阿滨注意着自己的伤疤,摸了摸脸说道:“这是那一晚我肃清叛乱者所留下的,但是我从未后悔过,因为流浪者就是我的生命,我不允许任何人夺走。”
阿滨听过后,默默皱了皱眉头,似乎因为此刻这个男人身上那浓浓的死气,他不知道这个男人手上到底有多少条人命,也不想知道,只是怀疑这个男人竟然会渴望正常人的生活。
刘兴再次把酒杯的酒一饮而尽,然后再次倒满说道:“这个社会,这个江湖,除了在我脸上留下这一道疤跟我近五年的监狱生活,什么都没有留下,所以如果你还有更好的选择,别在外面混了,我们无论混到什么地步,终究只是那些大人物手中的玩物,我们的命也只不过他们手中一颗小小的棋子罢了。
阿滨听着,似乎觉得这个男人所说的东西太过深刻了些,同样有些太过偏激了点,不过在号子里蹲上五年,无论是谁心理都会有一些改变,阿滨并没有太过在意的说道:“对于一个小人物来说,哪有什么更好的选择?那一条路不是沧桑?”
刘兴听过阿滨这一句,大笑,笑的前俯后仰,似乎他也喝醉了,他拍了拍阿滨的肩膀说道:“你小子我挺中意。”
阿滨感受着刘兴身上的豪爽,笑了笑,似乎觉得这个男人有一种很特殊的魅力,虽然面目狰狞却并不让人多么的反感。
男人再次把杯中的酒一饮而尽,然后再次倒满说道:“人活着就是为了遭罪,遭的罪多了,才知道自己到底是谁,到底想要的是什么,到底追求的东西是什么。”说完,他再次喝光杯中酒,有些摇摇晃晃的起身,拒绝了阿滨想要送他一程的好意,就这样孤身一人离开。
阿滨看着这男人的背影,突然觉得这个男人有几分可悲,至于到底是那里可悲,他还一时真说不出。
无论喝醉到什么地步都会按时醒来的李般若,这一次李般若难得打破了自己的规矩,或许这厮是真的喝醉了,一直到太阳从西边落下,这厮才一脸憔悴的露出头,啃下了五个凉透了的包子,脸上才有了几分血色。
老五的状态跟李般若好不到哪里去,仍然躺在卡座上呼呼大睡,阿滨则一如既往的秉着自己的生物钟,以一个绝对旁观者的角度看着李般若的喜怒哀乐,看着老五的头晕脑胀。
夜色再次压了下来,流浪者闪烁的灯光,震耳欲聋的DJ声挑逗着人们紧绷着最后一根神经,但是李般若跟老五却好似焉了一般坐在卡座,这一对难兄难弟难得没有喝酒,而是一头苍白的喝着凉白开。
阿滨当然知道为什么这两人会如此的消停,却突然觉得少了李般若胡作非为的夜,有那么几丝不适应。
“昨晚我说了什么?”李般若揉了揉太阳穴,头晕脑胀的说道。
阿滨对喝到断片的李般若说道:“真的忘了?”
李般若点了点头,他求助的看向老五,老五注意到李般若瞧着自己,头摇的跟拨浪鼓似得,他也没有任何印象,李般若只好再次看向阿滨。
正当阿滨欲要再次开口之际,刘兴就这样出现,然后坐在李般若身前说道:“醒酒了?”
李般若看到刘兴,虽然头晕脑胀到极点,但是仍然挤出一脸一点都不虚伪的笑容说道:“醒了。”
刘兴微微笑了笑,他摸出那软盒红塔山,自顾自的弹出一根点燃说道:“昨晚你喝醉了,我没有正式跟你说清楚,我已经打算金盆洗手了,所以流浪者你继续管理着,把流浪者交给你,我也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