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险箱里只有一只旧黄色公文袋,有三个指节厚,塞得满满当当。冯藤卓把公文袋拿出来,手里感觉异常重。公文袋上写着叶雄,应该是个人名。冯藤卓从公文代理拿出厚厚一摞纸,第一张纸上竟然是那个缝嘴女人的个人档案。三个人凑在一起看,原来这个女人明叫陆艳葵,职业果然是个律师,这张算是她的履历表了。三个人急于看后面的文件,竟未注意一条黑影正从头顶通风管道挂下,等三人发现文件上突然出现一条黑影时,那只黑手已经紧紧抓住一叠公文,往半空里扯了。紧接着寒光一闪,竟兀自在三人中间脖颈处旋转开来,三人本能闪开,那黑影就势抱着一叠文件从通风管道缩入,逃之夭夭。头顶一阵杂乱,很快又安静下来。地上一把短刀还在打圈,明晃晃刺着人眼睛生疼。
“大意了。”冯藤卓淡定地说。看一眼手指纸张一角,只剩下陆艳葵的名字。此刻,墙壁上的钟点在二十九分上,三人立刻离开办公室,奔向前台电话机。
冯藤卓拿起电话,拨过去,他并不知道要讲什么,但是,说些什么或许能让那个被抽到号码牌的女人有些许希望。
电话那头,古利聚的声音似笑非笑:“你把重要的文件弄丢了,就算让你猜到了这个,也对下一个没有作用。”
冯藤卓笑道:“你那么大一瓶丨硫丨酸摆在那里,就是什么都不知道,也得硬着头皮上了。”
古利聚冷笑说:“我只要你回答我三个问题,如果你回答正确,你就可以救九十一号女人。”
冯藤卓说:“请问。”
古利聚清了一下喉咙说:“你知道为什么那个女人的嘴巴会被线缝起来?”
“她的名字叫陆艳葵,是个律师。她扯入了一件诉讼纠风,为了达到把官司打赢的目的,她对对方极尽贬低之能事,竭尽能力为她的当事人辩护,最后,惹了今天的麻烦。”
“可惜,你没有看到后面。”古利聚笑:“第二个问题,陆艳葵接替的案件是什么呢?”
“《九十一号》案。”冯藤卓答。
“具体内容。”古利聚说。
“是第三个问题吗?”冯藤卓问。
“是,但是不能只有几个关键字,要具体回答。”古利聚:“一分钟的时间考虑,你们商量一下。”
对于这个具体问题,三人也是一肚子疑问,现在要回答具体内容,自然无从回答。但是如果什么都不说,那个女人不知会得到什么惩罚,所以也只好硬着头皮回答。三人商量一番,最后由冯藤卓作答:“这个案件和一个叫做叶雄的人有关系,这个叶雄与你自然有莫大关联,这应该是一件赔偿诉讼案。”
“呵呵,你很聪明,尽可能把知道的讲出来了。”古利聚冷笑:“算是保住了九十一号大部分的命,可惜,你的回答我还有不满意的地方。”说完,电话那头传来一个女人撕扯般的惨叫。“漂亮的姑娘,有几分姿色就会不自觉评断别人的容颜。”
“不要太过分了。”冯藤卓说。
“你的口气里都是冷漠的成分,对于别人的哀伤作为36区首领的你会在意吗?”古利聚笑:“冯先生,你的到来让我很吃惊呢,但是欢迎,进入我的世界,在我操控的范围里,尽情玩乐,这个世界,把悲伤发挥到极致是种才华。”
这个人知道自己的名字,冯藤卓皱眉,如此说来,那些并非亲自出席的人,也在古利聚的掌控之中。
“这个派对,该出席的人一个也不会少,至于新加入的成员我都会热情款待。”古利聚笑着说:“听好了,这次抽到的人是绿色号码1号,不过她的标签上写着坐着不要动,礼物,是,哈,一个玩具熊。拿去吧,小妹妹。有趣吗,冯先生,这个百层游戏。”
不是每张牌里都有埋伏,冯藤卓想。
“下一位,红色号码71号,是哪位。”古利聚那头的声音很嘈杂,似乎还伴有哭闹声。“不要紧张,是做题目,请坐到椅子里。冯先生听好了,这位的礼物是一把特制的椅子。椅子前方架设一块活动木板,可做便携桌使用。椅背顶部后脑勺位置也有一块数控板,这块控板由三块木条和三块铁条交织而成,每间隔一分钟往前方拍一次,它的设定拍击的次数是一万次。”
“铁板重多少?”冯藤卓冷静地说。
“1.5公斤,也不是很重。”古利聚似乎对这件刑具情有独钟。
“板子的行径轨迹?”冯藤卓继续问。
“呵呵,三百六十度。”古利聚如是答。
冯藤卓脑子里闪过一些念头,是一些色彩。“铁块和木块,360度的幅度撞击人后脑勺,几下就可能使他致命。他总该有个机会吧?”
“他的面前有一张试卷,大概有一百多题目,也不是很难,加减乘除三角运算总不算难吧?如果他能够在一分钟之内给出正确答案,那么,木板直拍就会向后拖延一分钟。”
“你这次挟持的人质是个男人?”冯藤卓知道,那些加减乘除也是非常容易运算错误的,还有三角函数也非即刻就能解答的。
“对,他说他三十六岁。”古利聚笑:“好了,不要浪费宝贵的时间,记住他手握书签上写的东西:当人们在喧闹里议论它的样子,你只是说那是你心里最热切的挚爱。”说完,古利聚就把电话挂断了。
三个人一头雾水,这觉话实在比前面的画更加抽象,更不知所云。三人楞在原处,竟不知往哪个方向去。
“最热切的挚爱?”李若融皱起眉头:“这句话似乎和最开始三名被害人没有关联,这句独立的话一定有前言和后语组成。答案和那个文件夹必然有千丝万缕的联系。他在向我们表达一种情绪,如果我们能拿捏到这种情绪,或许,就能在这个抽象的巨型王国里找到这个变态的目的。”
“他已经拥有这座企业王国了,他还缺失什么呢?金钱?权利?亲情?爱情?友情?健康?”范篱说:“看古利聚红光满面身形魁梧,身体素质应该也不差,他到底还缺什么?”
冯藤卓平静地说:“既然是最热切的挚爱,必然是发自内心深处的不能自拔。一个事业有成的人,爱情的说服力太小了,就算有所谓初恋或者至死不渝的爱,但是,爱情这种西,会随着时间越长越稀薄。健康方面古利聚也实在是看上去营养过剩了。友情何来挚爱。那么,只有亲情了。”
这个时候,接待台上方一架电视机突然亮了起来,一名年轻人坐在椅子里,头脚固定,手里握着一支感应笔,正在做一份考卷。
“他在催促我们呢。”李若融说:“这个年轻人数学还不错,到现在还没有出现错误。”
“要找出他要我们去完成的任务,就必须清楚他的明确目的,否则,我们会越走越艰难。”冯藤藤卓说:“大家想想,我们有限的线索里只出现过两个名字,律师陆艳葵,和文件袋上的名字叶雄。”
“律师是最容易搅入是非的一类人,既然恨得把她的嘴巴都缝起来,当时在法庭生必然是唇枪舌战,什么缺德的话都说了。”范篱说。
“这两个人,陆艳葵和古利聚的关系必然是水火不容的,但是,叶雄会和古利聚有什么关系呢?”冯藤卓仔细想,他有一个怀疑,但是暂时还不能确定:“我们先撇开他们的关系,想想,这间大厦,我们的可活动范围是1至100层,这里全数是员工办公室,不可能把自己挚爱的东西放在别人那里。古利聚的办公区域在101和102层,但是,他说过,这是百层游戏,说明101层和102层并不在游戏的活动范围以内。所以,我们都想一想能放挚爱的到底在1至100层哪最有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