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还在哗哗的流着,冯藤卓抬头,看见那被水珠掩盖的两只鸟嘴里,果然各自叼着半把折断的钥匙,分两边断裂在鸟口边,金光灿灿闪着夺人的光芒,真的是纯金打造。冯藤卓突然明白,那不仅是一种对希望的不信任,更是一种情绪,咬牙切齿的愤怒!可是他没有时间多想,快速地摸到水潭中央那个人面前,冲击力再次回到肩头。他大力捧起那个人的脸,水雾里,这张双目紧闭惨白的脸是如此熟悉,他最终的目标只为此而来,冯藤卓皱眉唤道:“麝月!”
听到麝月的名字,博克明和范篱精神为之一震,终于此行有了意义。他们一起进入水帘,想帮忙把麝月从怪鸟的爪子里解救出来。但是爪子已经完全渗透到她的肩胛,深入她血肉,弄了半天却纹丝不动。折腾了一个多小时,肩头被水柱冲击得几乎无法抬起,但是解救工作依旧一无所获,于是,范篱提议用最后一包丨炸丨药炸掉这两只怪鸟,将麝月彻底解脱。
冯腾卓摇头阻止道:“不能把鸟完全炸毁,尽可能只炸掉爪子,万不可把整个怪鸟破坏,否则,极有可能破坏整个石壁层,造成不必要的危险。”
范篱点头明白,他检查了抓着麝月肩膀的锁环尺寸厚度,预算了丨炸丨药分量,立刻游出水池,找了干地,重新调配了身上的丨炸丨药,分作两个小包,装入防水袋,又重新回到水潭中央是鸟旁。他小心将丨炸丨药绑扎在两只怪鸟的爪弯之处,尽可能不伤害到麝月的身体,他要炸下两个锁环,而不影响整个怪鸟的格局。
布置好丨炸丨药,范篱让冯藤卓和博克明立于水中,随时准备接住麝月。待当一切安排妥当,范篱抹一把脸上的水,正欲启动开关,突然觉得怪鸟又动了一下,这次是翅膀,但他没时间细想,招呼一声,立刻启动了丨炸丨药。只听得碰一声清脆响动,两只鸟的爪子锁环部分应声而断,麝月失重一般落入水中,所幸冯藤卓和博克明及时接住了她。
三个合力将麝月抱出第二道水帘和第一道水帘,涉水而出,终于离开了冰冷刺骨的水池。他们将麝月横放在水池护栏上,她脸色苍白如纸,双目紧闭,在如此寒冷的水力冲击下,浑身都散发着冰一般得寒冷。冯藤卓急忙摸了她的呼吸和脉搏,虽然微弱,却都还在,走势较为平稳,当下心宽了许多。
冯藤卓看一眼水潭中并无大碍的怪鸟,对博克明说:“去替那鸟换件凉快的衣服,天那么热,它身上的衣服也好换了。”
博克明立刻领会,从石壁攀爬上亚兰深钢的LOGO然后跳到鸟身上,用打火机一点,无需助燃物,就把怪鸟一身的毛点着了。他跳入水里,退出水潭。
只见那怪鸟蠕动了几下,表情变得更为狰狞,无论它浑身是否被水湿透,每个部位都烧得越来越旺,而怪鸟的蠕动就更加剧烈了,仿佛要脱出石壁冲向他们。
“这鸟是活的!”范篱惊诧道。
博克明道:“鸟的确是石头的。蠕动的只不过是它身上的白球绒花,这种植物嗜血,易燃,之所以看上去像鸟动,完全是因为整片白球绒花都在蠕动所造成的视觉骗局。刚才跳到高点往下看,原来鸟身上有个三十厘米直径,一米深的洞,里面长着整片白球绒花的主花茎,现在火势触到它了,自然要折腾几下的。”
范篱这才明白自己刚才为什么会看到鸟动:“刚才我们进入水池,它想吸我们的血所以牵动整片白球绒花想向我们扑过来,所以我才会以为石鸟要飞起来了。”
“是啊,它有会向血缘或者体温靠近的习性。”博克明道:“首领,麝月如何?”
“暂时没事,得先找个地方给她取暖,先回村子再说。”冯藤卓抱起麝月,看着回程的路,带着二人向海港中心地带的无数楼阁的方向赶去。
他们赶到海港楼宇街市的时候,天色还未完全黑透,但是此刻街道上没有半个人影,家家户户房屋紧闭,敲了半天门,都没有人愿意开门。连旅馆伙计在门缝里看到他们的时候,也装作没听见或者以客满唯有拒绝他们进入。
在敲过六家旅馆,七家本地居民房屋以后,博克明终于放弃客气的方式,他不假思索地一脚踢开离自己最近的一户宅子的木门,冲了进去,结果,从屋子里迎面跑出来的正是先前的宋老汉。
宋老汉看到冯腾卓怀里的麝月,面露惊讶之色,但立刻又镇定下来,不客气道:“既然你得到她了,带她立刻离开,我这里不欢迎你们。”
冯藤卓没理他,把麝月抱进房间,在床上安放好,对宋老汉说:“一套女人替换的衣服,一位不错的大夫,还有准备热水热汤。是命令,我没有兴趣看你现在情绪,你家里有几口人?或者这条街上有几口人?要不要都为你的情绪付出代价?”
宋老汉紧皱双眉,他瞄一眼内房,妻子和一双儿女都在,隔壁传来邻居一家欢快的吃饭声,他的确是不敢乱来的。但是心里又不甘心,不快道:“是不是还要煮姜汤给她喝?”
“让你家人出来,找干净衣服替麝月换上。烧好热水替她擦干净身体。煮上姜汤为她驱寒。”冯藤卓继续道。
老汉冷笑:“哼,你真好笑。她在那里受了几年的折磨,怎么可能一点姜汤就能恢复……”
冯藤卓打断他:“我知黑尊石石壁的秘密,如果她在你这里出了状况,我就让石壁出个大窟窿,让你们这个岛飘个够。”
宋老汉心中一惊,脸色难看地说:“我照你说的话做就是了,你不必这样威胁我。”说完,便让自己老婆找干净衣服,又让女儿烧好热水和姜汤,让儿子去山里采药,自己则出去找大夫。
此刻麝月肩膀上还有两个未开的锁环,冯藤卓检查了伤口,那是完全扣入肩膀的固定锁,紧挨着皮肉,没有钥匙,根本无法开启。钥匙是密码制锁,各有七位数字,冯藤卓看见扣环上面各刻着一句话:爱彼此。冯藤卓快速思考,爱彼此可理解为“亚兰爱深钢”或者“深钢爱亚兰”。按笔数换算,“亚兰爱深钢”为6、5、10、11、9五组数字;“深钢爱亚兰”为、11、9、10、6、5、五组数字。将它们分别代入锁扣中,滚动锁扣数字,只听喀嚓一声,左肩的锁扣松了,冯藤卓小心取下左肩的锁扣,又如法炮制,把右边的锁扣也解除下来。
很快水热了,宋老汉妻子让冯藤做将麝月抱进内厢房,关上门,和女儿一起替麝月她换了干衣服,又替她泡了一只大热水袋塞在被子里驱寒,麝月却依然双目紧闭,毫无反应。
姜汤煮好了,宋老汉女儿端来姜汤给冯藤卓,冯滕卓小心喂麝月喝,她却只是嘴唇紧闭,一滴也吃不下去。
宋老汉的妻子看着麝月苍白的脸,叹口气,这位是她们过去的族长,她对他们一向很好,是什么原因让她要放弃族长的位置?放弃这座海港?
没多久,博克明和范篱因为不放心村长,跟在他后面,果然看见他不是去找大夫,而是想去海港办事处,于是干脆将宋老汉和大夫一起押了回来,在外面的院子里等着。
冯藤卓见大夫来了立刻请他救治,大夫犹豫了半天,出于职业,还是替麝月做了医治。待伤口包扎完毕,又做好检查,冯藤卓焦急地问:“麝月什么时候能醒?”
大夫收拾起医疗用具,面带无奈道:“前族长大人的意志并不想吃喝或者思考,所以,她才会这样的。如果想让她苏醒,除非她自己愿意,否则,我实在没有办法。”
“你骗谁?”博克明冷道。
大夫说:“我即替她看,自然不会胡乱行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