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潘浩云私贩军火的确不对,但是他毕竟后来在消灭大汰的事情上有大功劳,我恳请您能网开一面。”项师傅小声替潘浩云求情:“潘折,你还不替你弟弟求情。”项师傅使眼色给一边站着纹丝不动的潘折,潘折却似乎没听见一样,不作任何表态。
“私卖军火该怎么罚就怎么罚,先没收所有的家当和地盘,鞭三百,跪钉板。”墨智机淡漠得眼神像能把人看穿一样,就连潘浩云也不得不低头躲开。墨智机依旧是一副平静表情,继续说道:“这小子他不怕我没收他所有的家当,他有的是本事全部赚回来。他也不怕受皮肉之苦,他皮坚肉厚,哪里知道痛。”
一直没开口的潘折突然跪在墨智机的面前,他一样避开了墨智机深不可测的眼神说道:“老大,弟弟我没教育好,钉板由我来跪吧。”
“我说潘折,我自己的事自己能扛。”潘浩云口气满不在乎地说。
“只是跪钉板?”潘折冷斜他一眼,话里带着同样的尖刺。
潘浩云从他的话里听出了其它味道,他耸耸肩膀,依旧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你装好人的样子还蛮可爱的。”
潘折提嘴角冷笑,他也不明白为什么要替这个不领情的小子受过。
“项师傅,记得用的十二厘米长的钢刺,谁的过谁受。”墨智机平淡地说:“惩罚就这样安排,接下来你告诉我,你准备如何处理你和吉莫极之间的关系?”
潘浩云嬉噱的表情里闪过一丝不安,吉莫极三个字,才让他的神经最大限度地崩紧,他强笑道:“我和她能有什么关系?”
潘浩云的话音才落,墨智机手里的大理石笔筒已然结结实实地砸到他头上,笔筒掉在地上摔了个粉碎,潘浩云脑袋上一个黑窟窿,往外冒着热血。
“我知道你不怕卖军火的事抖出来,大不了是损失点钱,受点小惩罚,你有这能力以后再把损失的钱和地盘赚回来。”墨智机手里玩着钢笔,说得轻描淡写:“你最好用你的脑袋给我想清楚,你若想全身退出黑色本子也不是太难的事,我也不会太过为难你。不过,你考虑清楚,你今天所有拥有的一切,包括你的势力、金钱,以及可控制的一切权利将会在一夜之间全部消失,你不仅会变得一无所有,所有向上攀爬的阶梯也会逐一消失。你永远也无法走出36区,你将被无可终日的困在36区最最下等的地方,那里将是你最终混迹的地方。潘浩云我不是吓唬你,是严正警告你,你的决定随时可能让你一无所有,永世不得翻身。”墨智机啪一声将钢笔拍在桌子上,钢笔的外壳被拍了个粉碎。
潘浩云皱起了眉头,选择金钱权利还是飘渺虚幻的爱情?“您相信爱情吗?”潘浩云突然问。
墨智机只冷冷反问:“你是为爱情而生的物种吗?”
我是为爱情而生的吗?这个问题,潘浩云竟无法立刻回答。湿冷刺骨的地面,还有带着冷漠的问句,像同一类物种一般,让一直思维敏捷的潘浩云突然失去方向。他突然明白潘折为什么想为自己承担罪责,因为潘折比自己更早地预见到了墨智机对于吉莫极事件的反应,潘折想用自己的行为,请求墨智机些许的宽容,那是他作为哥哥偶尔发的善心吗?
寂寞是习惯的茶,开始的时候也许不适口,后来才知道它的味道。当时是眼前的景,开始的时候很清晰,后来却也被冲刷得看不清真相。当时如果爱你,这是个假设,所以没有任何意义,我从来不不相信假设,握在手里的才算幸福。
这雨怕是一时半会停不了了。
窗户上挂满了水,断珠子一般的往下坠,仿佛能听见叮当的节奏。冯藤卓半依着窗户,那是一种老式的木制窗子,红漆掉了大半,旧得有些沧桑,他想着在这样昏黑的阁楼里,怕是连自己的影子也要看不到,由着时间慢慢过。风雨一直未曾停歇,忽大忽小不曾间断地下着,偶尔几根雨丝飘进窗户里,惹的脸上微微得凉。湿湿潮潮的空气钻满了整间屋子,沉浸在一片红漆弥漫的味道里,也不知道是复了谁的古,捎带了哪个年代的意味?仔细想了,都是无解,其实具体的时代数字早乏人问津,只平添了自己的烦恼,想来,忍不住笑着摇头。
喝一杯古典雨前,那是一小块从老字号茶铺里买来的只有指甲盖大小的单杯茶茶叶,只喝一次,且再续水味道就会变次,没了第一杯的价值,只能作普通茶水饮用。冯藤卓喝了一半,由着它在手边变凉,贬值。红漆的窗户爬满了雨,远远近近已无法用肉眼能清晰分辨,这雨不大,却密得很,冯藤卓无意义地提了提嘴角,他身后那杯茶水正泛着幽幽的白光。
指道图画的地图是虚象,是未曾发生地推测,在这张虚实交替的地图里,究竟有多少线索可寻?有多少成功几率?麝月,我已经找到双绚和落单,你心中的大门是否依旧为我敞开?你的心究竟期待着落单还是双绚?
桌子上的手机没有音乐,散着如灯塔般的光,冯藤卓走过去,看见显示器上的名字,这么快就找到这来了。
说话的人带着习惯性的惯性语气,像问又像命令:“我这里可以解决了,你那里呢?”
“我被雨困住了,不过,很快也能解决。”冯藤卓淡淡化解墨智机地挑衅。
墨智机干笑两声问:“呵呵,多快?”
“下一场雨开始。”冯藤卓的回答不是没有根据,按照当地气象报道,下一场雨将在一个星期以后来临,如果墨智机了解他们的行踪,必然也会知道他说的时间限制。
“明白了,我等着看结果。你说最后上演的结局,会是微笑还是哭泣?”
“我不是编剧,这个问题无法回答你。”冯藤卓淡淡地说。
“我也不是,只是大部分结局我都能猜到。”墨智机语气里充满了嘲笑,仿佛戏剧舞台的导演,操控着一切,这其中还包括了观众的情绪。“人们总夸口说做好了面对一切的准备,其实,他们只是等待着摧毁勇气的这一天的到来。”
“我喜欢自己接触结局,无谓的猜测,只会徒增烦恼。”冯藤卓拇指按着挂机键,随时准备结束通话。
墨智机仿佛能猜透一切的说:“你烦了,我也累了,结束吧。”
“好。”挂掉电话,冯藤卓将话机重新放回桌子上,外头雨下得更急了。人如果爱的只是自己的影子该有多少,因为影子是多么的忠诚地配合着主人的行为,不会违背主人的意志,有谁比自己的影子更忠诚?可惜,人们往往爱的是另一种事物的色彩,而不是简单的顺从。
离开朦雨街是第二天下午的事情,屋檐还滴着水,空气里湿嗒嗒得,青石板的地面还浸着水迹,贩卖雨伞的小贩还在卖力叫卖。
冯藤卓派博克明把两件东西交个指道图桃楼李。李若融因为不喜欢这里古老得连翻身也会发响的床,几个晚上都不能好好入睡,让她精神欠佳,所以她没跟博克明走,只是请冯藤卓顺道送自己回36区的寓所。
“李小姐不想看看指道图长什么样子吗?”冯藤卓边开车边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