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黑狗的身躯飞了出去,但在地上一个翻滚就重新站起来,血红色的眸子再度盯着我,再次冲上来。
而此刻我那攥成拳头的右手,已经完全疼痛加麻木,仿佛刚才我打的不是狗,而是一块钢板。
但现在管不了那么多,我飞快冲到戚心雨身后,一脚冲那条从后扑上来的黑狗踏去。
“砰”
一声沉闷的响声过后,我竟被那只家伙扑倒在地。
“呜呜……”与此同时,大黑狗发出如同鬼哭般的声音,这种声音忽然响起,那其余几只黑狗全都放弃了纠缠戚心雨,竟全都朝趴在地上的我围了上来。
这竟然是它们彼此间通讯的一种信号,几乎在戚心雨还没反应时间,强叔他们都远远看着,没有半分援救机会的同时,这些大黑狗们竟全都睁着血红的眸子,分别从四面将我包围,张开了那恶臭的嘴,露出两颗尖锐犬牙。
“咻!”
却在此时,一声尖锐的口哨声忽然从远处传来,这道声音脆亮好像百灵鸟的叫声,在洞内盘旋了数圈,竟在那一瞬间让所有包围住我的大黑狗们停止了接下来的动作。
“呜呜……汪”
黑狗们突然变成一个个幽怨的孩子,跟刚才的凶狠简直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好像对于吹口哨人的做法十分不满一样,几乎在它们发出这种声音的同时,所有的大黑狗全都缩回了洞口当中。
即便是那些看起来可爱至极的小黑狗们,在听到这声口哨的同时,竟然也发出类似的声音,飞快离开,把周围的道路重新给我们让了出来。
“这……”老邢一看我们刚上来就受了这么一下子,他又回头去看那个蹲着煮汤的人,他没有任何的想道歉的意思,依旧继续这手里的一切,就连转过来看我们一眼,说句道歉的话都没有。
“嗨!”老邢一跺脚,赶紧跟强叔他们走上来,一阵嘘寒问暖。
我跟戚心雨自然是没事,也是幸亏,在关键时刻被那个人的口哨止住了所有的黑狗,不然说不定现在什么下场了呢。
但刚才的这一档子事,却还是让我久久不能平复。
戚心雨还好一点,但也已经满头大汗,而我不仅浑身是汗,从头到脚还有些颤栗、恐惧,甚至觉得恶心。
我的脑子里到现在还在想,为什么那些狗的眸子是血红色的?
它们如此凶狠,简直可以跟一头狼来比较呢,甚至毫不逊色,甚至更加凶猛。
而说起来,刚才近距离跟这些黑狗接触的时候,我还发现了一个问题。
这些大黑狗的皮毛光滑无比,简直如同身上长了片精美湛亮的绸缎一样,简直光滑无比,而且黑色的皮毛上竟然隐隐透着一层红光,十分的诡异。
好像还不止是我,戚心雨也在想那个东西,她看了看自己身上衣服的料子,然后摩挲了下,之后怔怔看着对面洞内的地方,出了几秒钟的神。
老邢一见我们这幅模样,连着去说煮汤的那个人,因为之前混熟了些,所以他也客气起来,给强叔道歉。
而强叔自始至终站在一边,微笑着点头,也不是那么在意。
我跟戚心雨平复了一下,这才重新坐在强叔身边。
便在这时,那个一直蹲在旁边不说话的人,他从边上取下两个碗,给我跟戚心雨一人盛了一碗肉汤,之后亲自递给了我们。
我多少有些嫌弃,他长长的指甲,那甲质上十分奇怪,也不知道沾染了什么,看上去很脏。
而在甲沟里,黑黢黢的一层看着的确让人觉得根本没有任何食欲,但想了想,第一次见面,人家的好心意,我们又怎么能不领情。
于是我接过来,轻轻礼貌性的喝了一口。
本来我是准备喝一口,放在一边然后就得了。但谁知道,这人熬成的烫竟然异常的鲜美好喝,让人喝了一口就忍不住喝第二口,很快这一碗汤就被我喝完了,至于刚才的厌恶跟恶心也被我一扫而空,心里想着不干不净吃了没病,完事之后我看戚心雨端着那碗汤还没下口,竟然忍不住咽了口吐沫。
戚心雨在边上看的诧异,尤其是发现我咽了口吐沫,她顿时像是知道了什么似的,直接就把肉汤端起来,然后在我的注视之下,从小口变成大口,一口一口很快就被她喝完了。
这时的我多少有些惊讶,老邢仿佛发现了我的心思,在旁边解释说道:“他对食材很有讲究的,虽然外表看着邋遢,那是他生活在这里,摆不掉的。”
老邢几句话,我们才知道,原来他那些对于做饭时候的强迫症,实际上还是受了我们面前这一位的影响,原来真实的正主儿还在这儿呢。
只是,正主儿从头到尾,除了发出一声口哨之外,却是一句话都不说,这让我们多少有些不适应,越发对这个人好奇了起来。
我不由得悄悄问老邢:“他,平常都这样,不说话的吗?”
“你等等他。”老邢说完了话,没过几分钟,这人开始把柴火全都退掉,之后将一大锅肉汤全都盛出来,放在了我们几个人面前。
“吃。”
就是这简单的一个字,随后他舀了一碗,连带着已经炖烂了的肉,竟然带着一股子异样的香味,仅仅在闻到这阵香气的时候,就把我们的食欲再度勾上来了。
我跟戚心雨毫不犹豫的再舀了一碗,之后强叔跟老邢也加入了阵营当中,五个人在这偏僻而暖和的干涸河道内,就这样安静的吃了一顿异常美味的饭。
等到我们吃撑了之后,那边还剩下小半锅肉汤,竟然被他全都吃掉了。
一直等到刷过碗,我们全都坐在一边,开始用草剔牙的时候,他终于走了过来,正儿八经的在我们面前坐了下来。
“谢谢你们找来,谢谢。”他上来先用生涩的话语跟我们交谈,随后开始自我介绍:“我是个流浪人,你们想怎么喊我都行。”
可听他这么说,我心想哪儿有人没有名字的,那我们平时叫他什么呢?
我顿时试探着问道:“你……就真的没有名字吗?”
“名字只是代号,你们叫我孤独吧。”
我忍不住打量了一下面前的这个人,他实际上年纪可能比老邢还要大上一些。一头比女人还要长的头发,黑白层次分明,而那张满是皱纹的脸上,除了岁月在上面留下的沟壑之外,就只剩下不少在山林中生活,留下的已经结茧的伤疤。
但在那张看起来苍老的脸上,却又有一双年轻的眼睛。都说老人的眼神都是平和的,因为他们经历了世间冷暖,看透了很多事情,到了他们那个年纪会放下,并且看透许多事。
然而,面前这个称自己叫“孤独”的人,他的眼神竟然分外明亮,甚至亮度还要超过我这个年轻人。
也就是眼神相互对视的这一瞬,我便觉得他也是个有故事的人,并且,这个人的经历不简单!
孤独这时抬头,他看到了我在打量他。
与此同时,他也开始将我们所有人都再度打量了一眼,这其中包括他的老朋友——老邢。
等全部打量了一遍之后,孤独者点点头,表明他似乎对我们都认识了。
强叔自始至终都平静地坐在一边,他看到孤独者似乎对于我们也不太陌生了,于是开口先问道:“那颗银树,你已经先看到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