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晕头转向
那黑影一看丁不二提着骨刀杀气腾腾地朝自己扑了过来,脸一下就白了,哆嗦了两下嘴唇,疑惑地大喊道:“丁……丁兄弟,我是吕轻财啊,你这是要干什么?”
丁不二根本就懒得和他多废话,冷哼了一声,说我宰的就是你,手起刀落就往来人的身上砍去,吕轻财吓得抽了口凉气,忙猛地向后一个小跳避开了这凌厉的一击,惊慌之下竟一个没站稳,脚脖子一拧“噗通”一声摔了个屁股蹲,顿时疼得龇牙咧嘴,一抬眼,猛地看到丁不二又红着眼睛凶神恶煞般地向自己冲来,不由惊呼了一声“我靠!”,忙手脚并用地就想往身旁的密林里钻。
丁不二哪里肯让他如愿,上前右手一抄,已一把拽住了他的脚脖子,大喊了一声:“给我回来!”一用力,又把吕轻财像拖死狗似的给拽回了面前,一个翻身,已骑在了吕轻财的的身上,举着骨刀眯着眼睛开始寻思该从哪先给他开窟窿。
吕轻财吓得哇哇大叫,双手拼命地在胸前挥舞,那样子极似一个即将被暴徒凌辱的小姑娘在做着最后的挣扎,片刻后,丁不二也许是被他歇斯底里的哀嚎吵得有些不耐烦,眉头一皱,手中的骨刀忽然闪电般向着吕轻财的心口猛戳而去。
眼见吕轻财就要被丁不二送上一张阴曹地府的单程票,危机关头,二人身旁的树林忽然猛地一晃,一个黑影竟冷不丁地蹿了出来,丁不二一愣神的功夫,手腕竟已被那黑影紧紧地攥住,再也无法动弹分毫,恼怒之下不由扭头一看,却发现大壮正一脸疑惑地望着自己。
“你小子他妈中邪了吗?这可是吕轻财啊!”大壮一指丁不二身下兀自挣扎不已的吕轻财,不解地问道。
丁不二的眉毛跳了跳,望着大壮冷哼了一声说道:“证明你是大壮,否则……”他说着将手中的骨刀对准了大壮的咽喉,眼神中竟透出了凛冽的杀机。
大壮嘶了一声,说你小子脑子是不是被驴踢了?你壮爷我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打出生起就长得这副德行,你他娘的让我怎么向你证明?
丁不二见大壮半天也没能说出个所以然,不由面色一沉,心道:“好哇,你们这帮阴魂不散的孙子竟然还敢组着队来骗老子!”当下也不再犹豫,右手猛地一抽,泥鳅一般已从大壮的束缚中挣脱了出来,之后片刻也不停留,手中骨刀顺着大壮的手臂游走而上就直奔大壮的咽喉而去。
大壮似乎完全没料到丁不二竟会真的向自己突施杀手,猝不及防之下,竟一脸惊愕地瞪着双眼愣在了当场,千钧一发之际,原本被丁不二骑在身下的吕轻财忽然猛地发力使了一个懒驴翻身,丁不二完全没料到吕轻财竟会突然发难,顿时就感觉自己重心一偏,重重地在地上栽了个狗吃屎,正挣扎着想爬起来,却感到吕轻财已怪叫了一声反压在了自己的身上,又冲着一旁发呆的大壮怒吼了一声:“别他妈看戏了,夺刀!”
大壮这才从震惊之中回过神来,连忙哦了一声,上前双手握住丁不二的手腕一拧,已把骨刀卸在了自己的手中。
丁不二心中暗道了一声不好,估计自己今天怕是要栽!忙右手二指一并,向着大壮的肋巴骨猛戳了过去,大壮见状不由脸色一凛,大骂了一声粗腰一拧,险而又险地避开了丁不二那两根铁钎子一般的手指头,饶是如此却也已被惊出了一身的冷汗,见丁不二挣扎着正想二次发难,忙上前把他的两手死死地按在了地上。
丁不二不禁又羞又恼,自己此时的姿势着实有些不雅——不仅平趴在地上被大壮按住双手,吕轻财这货还坐在自己的屁股上随着自己的挣扎前后耸动,若是在不了解情况的外人看来,这三人简直就像是在进行某种龌龊的行为,可偏偏自己却又动弹不得,只能任由二人摆布,丁不二心里不由这个骂,心说这还真他妈是风水轮流转啊!
许久后,见丁不二渐渐停止了挣扎,吕轻财这才松了口气,却仍压住丁不二的后腰不敢有片刻放松,只是垮着脸问丁不二刚才到底是在抽什么疯?怎么二话不说上来就朝自己动刀子?
丁不二知道此时已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节奏,索性也豁出去了,冷哼了一声把尸雾的事和二人一说,摆出了一副爷就贱命一条,既然栽了你们爱咋咋地的态度。
吕轻财和大壮二人听了不由面面相觑,脸上都挂满了不可思议的表情,想了一想,吕轻财转头看了看身旁那具被丁不二削去头颅的干尸,点了点头自言自语地说了声原来如此,正准备起身放丁不二起来,却见大壮脸色一变,凑到吕轻财耳边嘀嘀咕咕地说了几句什么,吕轻财听完后也不由倒吸了一口冷气,忙重新把丁不二坐了个瓷实,他皱了皱眉,冷冷地问道:“你的意思是这白雾里的尸尘能干扰我们的脑神经,让我们看到一些不真实的幻觉对不对?”
见丁不二点了点头,吕轻财忽然冷笑了一声,说既然如此,你怎么证明你就不是那些阴兵弄出来的幻象?
丁不二一愣,顿时哑了火,皱了皱眉,苍白地辩解说自己要真是阴兵,哪还有功夫在这和他们扯犊子?早他妈上来就掐脖子了!
“你现在是动不了,要是能动,你以为你不掐啊!”大壮瞪了丁不二一眼,威胁般地在丁不二的脖子前晃了晃手中的骨刀,冷笑了一声说道:“赶紧证明你自己,否则……”
丁不二此时真叫哑巴吃黄连,刚刚自己逼着大壮要他证明自己的身份,没想到这才一眨眼的功夫,二人就已经角色对调,不由苦笑了一声,心里不禁埋怨自己刚才真不该一上来就不由分说对二人发难,既然自己先动了手,那现在二人怀疑自己的身份也是无可厚非。
想了一想,丁不二不由皱起了眉,心说这人还真是一种奇怪的动物,每个人都知道自己就是自己,可真要去证明这一点时,却又让人感到无从下手,也许,唯一能把自己和别人区分开来的也就只有每个人不同的体貌特征,而当有一天,这一切都可以被别的东西替代时,那时,究竟什么才又算是真正的自己?
见丁不二久久地沉默不语,大壮面色一沉,看了一眼吕轻财说到:“怎么样,我就说他是冒牌的吧?真正的丁不二怎么可能一上来问都不问就朝咱们下黑手?准是这货见自己被咱们制住,这才编了个谎话来匡咱们!”他低头看了看一脸茫然的丁不二,冷笑了一声说你栽我们手里算你倒霉,壮爷我这就超度了你!说完,提刀就欲往丁不二的脖子上抹。
“住手!”一声低喝忽然从众人身旁的树丛中传来,随即随着一阵树影的晃动中,又一个黑影钻出了树林。
三人循声望去,不由都是一惊,眼前站着的竟然是一脸阴郁的伏仲衍,只见他此时竟是狼狈不堪,身上的衣衫不知被什么撕成了碎布条,脸上和身上裸露的皮肤处都染着大片的血污,看起来就像是刚刚和什么东西进行过一次惨烈的搏斗。
“放开他,他是真的!”伏仲衍皱着眉走上前搡了一把仍坐在丁不二身上的吕轻财,吕轻财对这行事诡秘的小哥一向是心存畏惧,听他这么一说,当下也没再多说什么,只是磨磨蹭蹭地翻身从丁不二的身上爬了下来,又拉着丁不二的双臂把他从地上扶起。
丁不二揉着有些发麻的手腕,感激地冲伏仲衍点了点头,见他一身狼狈,不由问他到底出了什么事?怎么会弄成这个样子?
伏仲衍叹了口气,说自己一时疏忽,竟遭到了这些阴兵的突袭,险些丧命。丁不二一惊,忙又追问起其他人的状况,伏仲衍的神色变得有些黯然,他告诉众人伤疤脸已经遭到了阴兵的毒手,而迷彩服也是身受重伤命悬一线,自己前来寻找众人就是为了带众人前去和伤重的迷彩服汇合。
大壮听了,咋了咋舌,说小哥幸亏你来得及时,不然丁兄弟这条命可就要丧在老子手里了,接着又转头苦着脸看了看丁不二,说不是给你机会证明自己了吗?你怎么就不吭声呢,差点害得老子背上一条人命。
丁不二苦笑着摇了摇头,说当时我让你证明自己的时候,你不也是没啥实际反应吗?
大壮一愣,耸了耸肩说得了,看来让人证明自己是自己这事压根就不靠谱,咱们应该定一暗号,到时一对暗号就知道对面的到底是不是自己人了。
吕轻财一听,连声附和叫好,二人当下就开始设计起自己的接头暗号,丁不二皱了皱眉,上前拍了拍二人的肩膀,说暗号这事咱们还是一会再商量,眼下,还是先去看看迷彩服的伤势要紧,说完,便转头让伏仲衍赶紧带众人去和迷彩服汇合。
伏仲衍点了点头,挥了挥手示意众人跟着自己后转身向着一旁黑黢黢的密林中走去,大壮和吕轻财刚想跟上,却见丁不二忽然脸色一变,出手如电已把大壮手中的骨刀重新握在了手中,接着,一个箭步蹿到了伏仲衍的身后,手中骨刀竟直接没入了伏仲衍的后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