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不二只看到一团黑漆漆的东西朝自己压了下来,不由暗骂了一声:“操,要挂!”接着就感觉身体猛地向下一沉,就像是被十几床棉被压着,顿时喘气都有些困难,不由暗自惊诧,心说这巨鯢少说也该有几十吨吧,这一脚下来,自己应该瞬间就变成肉泥才对,怎么可能还活着呢?
挣扎了两下,丁不二总算是发现了其中的原因,感情这巨鯢的脚趾之间竟连着一层薄薄的膜蹼,自己正好是被那柔软的膜蹼踩中,这才没有顷刻毙命,饶是如此,却也感到呼吸困难,连忙挣扎着想从那膜蹼中钻出来,可仅仅只探出了半个身子便再也动弹不得,只得大声喊着让大壮他们过来帮忙。
大壮和吕轻财之前见那巨鯢一脚把丁不二跺在了脚底下,心里顿时就是一抽,心想完了,这回这姓丁的算是归位了,可不曾想片刻功夫,丁不二竟又毫发无伤地从那巨鯢的脚底钻了出来,还中气十足地朝自己大喊救命,不由面面相觑,都已为自己是见了鬼了,知道丁不二那边开骂了,这才慌慌张张地奔过来抢救丁不二。
两人分了下工,大壮在一旁吸引巨鯢的注意,吕轻财趁机抓着丁不二的双手就往外拖,可丁不二就跟被镶在了地上似的,拽了白天竟然纹丝不动,急得吕轻财朝大壮怒吼道:“我说你这身肉都他妈白练了,倒是想办法让它挪个窝啊!”
大壮一听顿时也发了狠,从岸边捡起了一块带着锋利棱角的岩石,捧在手里高高举起,怪叫了一声就朝那巨鯢的脑袋上砸去,岩石锋利的棱角顿时切开了巨鯢头上的皮肉,陷进去了半尺有余。
那巨鯢吃痛,忙甩了一下脑袋,大壮立刻就跟被冲城锤顶了一下似的,只来得及闷哼了一声接着就倒飞了出去,在地上一连打了几个滚才停止了去势,嘴一张,竟哇地吐出了一大口鲜血。
那巨鯢可能是被砸出了火,见大壮倒地,立刻松开了丁不二向着大壮爬了过去,丁不二感觉身上一松,忙一咕噜爬了起来,向前猛蹿了几步一个飞奔,总算是在那巨鯢咬住大壮之前,险而又险地抱着大壮就滚了出去,见那巨鯢一击不中又恶狠狠地转头望向了自己,二人不敢有丝毫停留,爬起来跌跌撞撞地就像远处跑去。
那巨鯢彻底被激怒了,跟在二人的身后紧追不舍,无论吕轻财在一旁如何丢石头干扰,它却完全视而不见,一心只想着要把这两个敢在太岁头上动土的家伙吞之而后快。
丁不二见那巨鯢越追越近,眉头一皱,问大壮那剩下的炸药还在不在身上?大壮哆嗦着从怀里一抄,拿出了一块青砖大小还带着血污的塑胶炸药。
“炸那孙子!”丁不二头也不回地向后一指。
大壮当下把雷管一拔,将那炸药放在了湖滩边的乱石堆上,连忙和丁不二抱着头往前猛冲,随后就听到身后一声巨响,馒头大的石头雨点般地就朝从背后向二人砸来,二人连忙捂着脑袋卧倒在地,却还是被那散落的石块砸得遍体鳞伤。
带那碎石雨消停了下来,两人连忙抬头向那巨鯢望去,只见那巨鯢受伤也是不轻,直接被飞溅的碎石在身上开出了几个拳头大小的血洞,腥红的鲜血汩汩流出,染红了身下大片的石滩。许久后,那巨鯢发出了一声犹如嚎哭般的怪吼,转过身踉踉跄跄地向着湖中爬去,很快硕大的身体便在湖水中不见了踪影,惨白的月光下,湖面上只剩下了一片正在缓缓扩散的鲜红。
丁不二和大壮长舒了一口气,双腿一软齐齐坐倒在地大口地喘起了粗气,吕轻财赶了过来看了看那荡着涟漪的湖面,心有余悸地说那东西不会再钻上来了吧?
丁不二摇了摇头,说暂时不会,这东西再大也是肉长的,被崩了那么多个血窟窿就算不死也点养上一阵伤,没那闲工夫再来管我们了。
三人坐在地上回了回神,吕轻财对那劫了自己财路的家伙还是念念不忘,刚缓过点劲来救催促着众人赶紧追,说不能就这么让那家伙带着本该属于自己的财宝跑路。
丁不二被他催得脑子发胀,只得硬着头皮跟着他沿着湖边寻找那土夫子的踪迹,找了一阵,终于在一处湖岸边发现了一条延伸向远方的血拖痕。
吕轻财顿时眼前一亮,咬牙切齿地说小样,被你爷爷逮住了吧,老子今天看你往哪跑!说着,招呼着丁不二和大壮就准备顺着血迹追,却发现丁不二望着地上的血迹脸色有些发黑,不由皱眉问道:“我说你愣着干嘛?还不赶紧跟我追!”
丁不二眉头一拧,摇了摇头说:“好像有点不太对劲,这人流了这么多血,照理说,早就应该流血流死了,怎么可能还带着墨棺里的东西跑这么远?”
吕轻财一听,不由倒吸了一口冷气,他一脸阴沉地望着地上的血拖痕沉默不语,许久,才幽幽地说了一声:“莫非,抢咱东西的,竟然会是个死人吗?”
第五十九营地剧变
丁不二听了吕轻财的结论,摇了摇头,说你少胡扯了,我沈二师兄再怎么也不会带个不是人的东西下地倒斗吧?
大壮撇了撇嘴,说那你说是怎么回事?流这么多血,搁壮爷这体形也早嗝屁了,这人怎么可能还他妈能走?
丁不二想了想,说自己怀疑可能是那墨棺中的东西有问题,杨乙水临终前曾告诉自己,除了墨棺中的玉片,其他的一概不能触动,而沈二这人自己也算是比较了解,绝对是属于那种谁也别想猜他心思的人,以前他带着自己上街磨练行窃技巧的时候,都是他看准了以后,直接告诉自己目标是谁,东西在哪个口袋,自己只需要费点力气把他瞄上的东西顺出来即可,至于到底是偷什么只要他不说你绝对甭想知道。
丁不二顿了一顿,继续说道:“照他这行事作风,很可能对自己找来的帮手也是如此,仅仅只是告诉了他准备下地盗一口墨棺中的东西却不会具体告诉他盗什么,可自己偏偏又还没来得及下地便遭遇了不测,导致那个帮手自始至终都不知道自己究竟要盗什么,自然会以为棺中之物就应该是价值连城的宝物,很可能是在这种情况下盗走了什么根本就不该触动的东西!”
吕轻财听了脸上的肌肉不自然地跳了跳,说老子不管他盗的是什么东西,总之这已经不是什么钱不钱的事了。尊严!尊严你懂吗,老子入倒斗这行以来还从没有被人拿棺材底子扇过脸,决不能就这么让这小子破了处!
丁不二冷哼了一声,摆了摆手说你不用找借口,想追我们就继续追,只是拜托别再侮辱“尊严”两字。
吕轻财尴尬地笑了两声,见丁不二已经揭穿了自己内心的真实想法,当下也不再遮掩,直接一捏拳头,愤愤不平地骂道:“娘的,老子就是想不通,凭什么我们弄得灰头土脸九死一生的,到头来却被个外人不哼不哈地就把老子的东西给顺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