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对峙
“因为,我需要有人帮我探明那些进村的人有来无回的真相。”伏仲衍气定神闲,仿佛是在讲述一件与众人全无关系的事情。
听到伏仲衍说在风门村中见到勺柄的帖子竟然是他发的,而目的只不过是想拉众人当炮灰,暴脾气的大壮登时就火了,一把拽出开山刀说你这如意算盘打得挺精啊,自己来取宝,却拉着我们当垫背,看今天壮爷不把你脑袋削下来。
伏仲衍用眼角余光白了他一眼,发出了一声不屑的冷哼,这个挑衅的动作彻底点了大壮的炸药桶,他一撸袖子就要往上冲,吕轻财和丁不二连忙将他一把拉住。
吕轻财冲大壮摇了摇头,说算了,这人好歹也算个直性子,总比那些阳奉阴违的好,他要是胡乱编个理由蒙我们我们也不知道是不是,他这么说至少说明他没说谎。
大壮这才骂骂咧咧地坐回树丫子上,想了想还觉得不解气,索性遥遥地用开山刀点着伏仲衍的脑袋说你他妈给我小心点。
大壮这边还没消停,梁峰那边又耍起了混,他上前一把揪住伏仲衍的衣领,说老子不能不明不白就被埋一次,非让他说出个所以然来。
伏仲衍用手指敲了敲梁峰的手腕,让他放手,说我埋你就有埋你的理由,无需多问。
梁峰顿时火冒三丈,不禁气得捏着拳头就想拼命,大壮更是在旁边唯恐天下不乱地挑唆着让梁峰狠狠地打!
正在这乱哄哄的时候,众人栖身的大树忽然诡异地摇动了一下,众人一惊,忙向树下望去,只见那只小牛大小的白毛黄皮子不知何时已蹲在了树下,正抬着头用一双血红的眼睛阴森森地瞪着众人,从它喉咙里不时发出一阵阵犹如滚水一般的低吼,而随着它的吼声,树下的黄皮子竟像发了疯似的开始向着粗壮的树干迎头猛撞,直撞得头破血流也不肯罢休,反而在血腥味的刺激下撞得更加凶悍,直到最后失血过多倒在树下,四条腿还仍然惯性地保持向前猛冲的姿势,诡异地场景直看得树上众人的脊背一阵发凉。
大壮黑着脸看了半天,发现黄皮子这种不要命的撞法除了能将树干被撞得频频抖动以外,对众人几乎完全无法构成威胁,不禁又得瑟起来,手抓着树枝晃着开山刀朝那白毛黄皮子喊道有种你他妈上来,老子我今天剥了你的皮做围脖。
那白毛黄皮子停止了低吼,用那双几乎要滴出血来的眼睛冷冷地注视着大壮,忽然,他扬起了头,从喉咙里发出了几声低沉的“呜呜”声,听起来很像是古战场上吹的犀角长号。
围在树下的黄皮子立刻像得到了命令一样,停止了无谓的撞击,开始用身体推着之前撞得血肉模糊的同伴尸体往树下堆,转眼,树下就堆了两尺来高的黄皮子死尸,那白毛黄皮子踩在同伴的尸体上,缩了缩腰,猛地向上一蹿,一张喷着腥气的血盆大口竟险些叼住了大壮的脚踝。
大壮只觉得一道白影朝着自己直冲而来,吓得险些一个趔趄栽下树去,忙手脚并用像只大马猴一样又向上爬了一米多才停下来擦着额头的冷汗连说“好险”。
那白毛黄皮子一击未果,不由有些懊恼,他围着树干兜了几圈,突然又发出了几声古怪的咆哮,离树干最近的黄皮子立刻头朝里屁股朝外趴了下来围成了一个圈,圈外的黄皮子又踩在之前的同伴身上,重复着同样的动作,就像是在玩杂技里的叠罗汉,很快,树下的黄皮子就已堆了一米多高。
“我操!这黄皮子是他妈要逆天啊!”大壮见黄皮子竟然在树下搭起了肉梯,不禁吓得直冒冷汗,在心里狠狠扇了自己两嘴巴,说让你他妈最贱,一会那白毛黄皮子真窜上来非把自己掏干净了挂在脖子上做装饰不可。
伏仲衍白了大壮一眼,说黄皮子哪能长那么大?这些是山狗子,学名叫貂熊,也叫狼獾,是一种极为狡猾的食肉动物,平时连老虎,狮子这些大型食肉动物都要让它三分,凶残程度可见一斑,大壮听过,可从没见过,不由脸上一阵发红,干脆直接把屎盆子往吕轻财脑袋上扣,说怪不得这群山狗子追着咱们不放,搞半天你把人家宗族都搞错了,人家这么霸气的狼獾你愣说人家是黄皮子臭屁精,那人家能不和你玩命吗?
吕轻财也是脸上发烧,吭哧了半天解释说自己都十几年没见过黄皮子了,唯一的一点印象都还是刚记事的时候留下的,而且听说山狗子都是单独行动,谁会知道这聚了这么大一群啊,而且这黑灯瞎火的,乍看之下,那能分得清是黄皮子还是山狗子,就好像大半夜给你只蟋蟀和蝲蝲蛄,你能分清谁是谁才见鬼了呢!
丁不二摆了摆手,打断了二人说:“二位,咱们能过会再讨论蝲蝲蛄吗?再磨蹭那群山狗子可就真蹿上来了!”
众人一惊,这才发现树下的山狗子堆得都已经快两米了,不由得全都变了脸色,吕轻财说这要真是山狗子,那可就麻烦了,听说那动物能上树掏鸟蛋,不过这些个山狗子大得都出号了,身体构造恐怕早就不适合爬树了,不然,大家这时候恐怕早就在这帮山狗子肚子里消化了。
“小哥,你还不赶紧把那劳什子日晷拿出来吓唬吓唬它们,真等着大家全都变山狗子的排泄物吗?”大壮像只大号的树懒似的抱着树干,愁眉苦脸地朝伏仲衍直喊。
伏仲衍一看形势危急,也不含糊,连忙拉开背包取出了日晷,淡蓝色的幽光顿时覆盖了大树周围十米方圆,树下的山狗子浑身巨震,耷拉着耳朵就开始往回缩,那白毛山狗子虽然没跑,却也是面露惧色,开始不安地喷着粗气。
“啊哈!”大壮一看这架势,立刻又来了劲,顺着树干滑回了之前的树丫子上,拿着手枪耀武扬威地朝着那白毛山狗直比划,嘴里刚想放点厥词,却突然感到周围光线一暗,那神奇的蓝光竟突然消失得无影无踪。
大壮打了个激灵,回头望着伏仲衍说咱可不带这么逗你壮爷玩的,却发现伏仲衍也正皱着眉望着手中的日晷一头雾水,那日晷此时已成了一块普通的石雕,乌突突地竟再也发不出半点光芒。
大壮见状吸溜了一口冷气,回头又看了看树下那只白毛山狗子,见它正龇着牙,似笑非笑地瞪着自己,暗道了一声倒霉,转头就又想往高处爬。
“开枪!”耳边突然传来伏仲衍冷冷的声音,大壮一愣,疑惑地朝伏仲衍望去,却见他指了指那白毛山狗,坚定无比地重复道“开枪射它!”
大壮一咧嘴,说你这他妈是玩我呢吧,老子都挑逗他两回了,你再让我给它来一枪,要是万一打不死它它非把我咬马成蜂窝不可!
伏仲衍皱了皱眉,只冷冷地说了四个字:“擒贼擒王!”
大壮这才摇了摇牙,颤抖着将枪口瞄向了树下的白毛山狗,一声刺耳的枪声响起,子弹却在白毛山狗身旁的地面上激起了一片黄尘!
“操,你往哪打呢!”吕轻财见这一枪竟然打飘了,不由脸色一沉骂道。
大壮一脸苦相地回过头,说老子现在手抖得跟摸了电门似的,能拿住枪就不错了,要不你来?
吕轻财骂了声废物,一把从大壮手中夺过了手枪,可一看之下不由一惊,树下的那只白毛山狗竟然不见了踪影,他警惕地四下望了望,竟发现那白毛狼獾竟在几只山狗子的保护下向着密林的深处退去,料想是被刚才大壮那一枪惊了驾。
白毛山狗一逃,树下的山狗子立刻如一盘散沙般垮了下来,肉梯子计划也算是彻底报废了,上百只山狗子开始围在树下散步似的溜溜达达,变得全无斗志,有几只很甚至还打上了盹儿,擒贼擒王,看来这道理真是到哪都适用。
大壮见状又开始往自己脸上贴金条,说多亏了他那一枪英明神武,让敌军主帅逃之夭夭,这才能让大家保住性命。
伏仲衍眯着眼向那白毛山狗逃去的方向望了望,摇了摇头说你先别高兴得太早了,那白毛狼獾看样子已经要老成精了,他这是被那一枪吓懵了,等一会它回过神来,有我们的苦头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