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主意,那辛苦你了。”猴子一脸倦容地打了个哈欠,拍了拍丁不二的肩膀,往石屋的角落里一蜷,两眼一闭就不再有半点反应。
丁不二翻了个白眼,心说你到他妈不傻,老子现在也困着呢!他本想拉最好说话的大壮顶包,回头一看差点没气背过气去,那货早已盘着腿,低着头,像个坐化了的高僧似的打上了呼噜。
丁不二苦笑了一声,暗叹自己倒霉,正绝望着,却见吕轻财走过来拍了自己后脑勺一下,“你去睡吧,第一班岗我站。”
丁不二立刻两眼放光,嘴里却还虚伪地推脱着:“那……不太好意思吧。”
“少废话,再怎么说大家也是我叫来的,搞得这么狼狈我也有责任,权当是我将功补过吧。”吕轻财说着已靠着门边坐了下来,见丁不二还在假惺惺的推辞,索性把脸一板,“我说你小子就别他妈在我面前装了,你要是真那么想学雷锋,来,我让你!”说着,吕轻财作势便要起身。
丁不二连忙摆了摆手,不再废话,紧了紧身上的衣服,胡乱往墙角一缩,眼睛一闭便如压上了两座山一样再难睁开,一阵困意排山倒海般袭来,丁不二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意识便已陷入了一片混沌。
也不知睡了多久,丁不二突然感到有什么东西在一下一下地拉着自己的裤脚,他一开始还以为是自己太疲惫产生的幻觉,蹬了蹬腿没有理会,却发现那拉扯的力道竟越来越大,到最后甚至是在抓着自己的裤角拼命地摇晃,这才反应过来有点不对劲,忙一个骨碌坐起身来,警惕地向自己的脚下望去。
那是一只正在颤抖的手,手的主人竟是一脸煞白的吕轻财,此时,他正将耳朵贴在门上似乎在倾听着门外的什么动静,眼神里竟充满了深深的恐惧,见丁不二醒了,他赶忙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又用手指了指门,示意丁不二过来听。
丁不二一头雾水地爬到门前,学着吕轻财的样子将耳朵贴在了门上,顿时,他的双眼瞬间瞪到了极限,在门外的一片死寂中,竟传来一阵诡异无比的脚步声,那脚步声沉重而缓慢,步与步之间间隔得很长,而且,那脚步声竟没有任何的起伏,完全不像正常人行走发出的声音,倒更像是——在跳!
丁不二顿时起了一身的白毛汗,这深更半夜在空无一人的山村里竟有一个东西用双脚跳着前进,不用猜都知道那是什么。
丁不二本想把门拉开条缝看看外面的情况,吕轻财却一把抓住了他的手拼了命地摇了摇头,无奈之下只得作罢。
咚!咚!咚!
那诡异的脚步声还在继续着,丁不二和吕轻财对望了一眼,额头上已渗出了一片细密的汗珠——那诡异的跳跃声竟然正朝着这间石屋缓缓靠近!
二人攥紧了拳头,牙齿已将嘴唇咬得渗出了血丝。
“咣”一声闷响,二人背后的房门猛地震了一下,二人的心脏顿时跳到了嗓子眼,连忙捂住了嘴连大气都不敢出。
木门又晃动了几下,仿佛门外那东西正在用力推着木门想要进入石屋,丁不二和吕轻财早已惊得脑子里一片空白,完全是出于本能地用尽力气顶住了房门。
许久,门外渐渐安静了下来,又约莫过了半盏茶的功夫,那让人毛骨悚然的跳跃声再度响起,只是这一次却是渐渐远去,最终消失在了一片呜咽的夜风中。
丁不二和吕轻财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浑身上下顿时像散了架似的酸软无力,惊魂未定的脸上早已是血色全无……
八、往事
那诡异的跳跃声远去之后,门外又恢复了死一般的沉寂。
吕轻财掏出一包烟,弹出两支,两人一人一支靠着门闷头抽着,浑浊的烟雾在这十余平方米的石屋中渐渐弥漫。
突然,丁不二皱了皱眉,狠狠地掐灭了烟头,一双眼睛望向了吕轻财,嘴角轻颤,似乎有什么话不吐不快,却又偏偏几次欲言又止。
“你小子,有屁就放,别他妈跟便秘似地瞪着我。”吕轻财弹了弹烟蒂,冲着丁不二笑骂。
“吕兄,现在这种情况咱们就是一根绳上的蚂蚱,也没必要有啥事藏着掖着,有件事我憋在心中很久了,我现在只想听你的一句实话。”
吕轻财点了点头,示意丁不二有话尽管说。
“行,那我有话直说。”丁不二深吸了一口气,顿了顿问:“你是不是早就知道这个地方有危险?”
吕轻财捏着烟屁股的手下意识地抖了一下,挤出了一抹不自然的笑容,“为什么这么说?”
丁不二笑了笑,“这个问题从出发的时候就一直埋在我心里,只是一直没机会问,我说话你别不爱听,据我观察你的性格绝对属于那种爱财如命的类型,三十万,算不上什么巨款,可你却愿意叫上猴子和大壮来和你分一杯羹,我当时就觉得你是不是早知道这拿勺柄的地方会有什么单凭我们两人绝对无法对抗的危险。”
吕轻财沉默了,一口接一口地抽着烟。
许久,他抬头看了看兀自熟睡的大壮和猴子,压低了声音说到:“你猜的没错,我的确是事先就知道。”接着,他竟为丁不二讲了一个匪夷所思的故事。
不久之前,曾有一只驴友队伍来河南沁阳玩徒步穿越,他们一行四人最初的目的是想徒步穿越逍遥河,谁知,半路却遭遇了一场诡异的大雨,当时中午的天空突然暗得就像八九点钟的夜晚,而且,不知何故,所有人的指南针竟在同一时间失灵,那磁针就像是喝醉了酒似的疯狂乱转。没办法,那些人只能凭借自己的经验判断了大概方向后冒雨继续前进,没想到一直走到天色完全暗下来,众人才发现自己竟然完全走错了方向,在大家眼前竟出现了一座神秘的村寨!
最初大家都还很兴奋,至少今晚不用再露宿荒野,可随后,这种兴奋却变成了恐慌——他们竟发现这居然是一座无人的死村!
当时就有人提议原路返回,但他们的队长却觉得在雨天走夜路过于危险,于是提出在村中暂住,第二天一早再出发。
于是,众人开始拾柴生火,大家不敢住在石屋中,便在石屋旁的空地上搭建了帐篷,当晚,队伍中的一个女孩或许是因为淋雨竟发起了高烧,闭着眼睛一直说胡话,队长怕她烧出问题,忙带了一名队员离开帐篷去石屋中找水,二人找完水回到帐篷时,那女生已经烧得直翻白眼,她不断地挠着自己的脖子,就在脖子的皮肤上留下了数道狰狞的血痕,呼吸已经变得极为困难。
众人吓得够呛,忙把药放入她口中就水服下,过了许久,女生才满头大汗地沉沉睡去。
当晚,队长自愿站岗,让队员们放心安睡,半夜时,一个队员突然被帐篷外传来的一阵脚步声惊醒,最开始他还以为是队长在帐篷外巡夜,可起身一看,却发现队长正坐在帐篷的角落里一脸紧张地侧耳听着帐篷外的动静,那队员小声地叫了他一声,他立刻拼命地做着手势示意那队员不要吭声,随即他犹豫了一下,竟小心翼翼地拉开了帐篷门上的拉锁,一头扎进了昏黑的夜色中,那队员本想跟出去看看情况,无奈却因为太过疲劳,最终还是又沉沉地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