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家伙说。
我指了指桌上摆着的宣纸和毛笔,道:“既然你是来测字的,咱们就不多说别的话了,请吧!”
那家伙拿起了毛笔,在宣纸上写了个“虫”字。
从宣纸上这个“虫”字的笔法来看,还是能看出来人的一些身世的。乾宫笔法如鸡脚,父母初年早见伤;若不早年离侍下,也须抱疾及为凶。
“在你年幼的时候,父母就离开了,对吧?”我笑呵呵地问。
那人立马用很吃惊的眼神看向了我,显然我是说对了的。
“来我这里测字的很多,但提笔就写这么一个‘虫’字的却很少,可以说你是第一个。‘虫’这个字,在很多人眼里并不讨喜,要不是因为‘虫’给自己留下过很深的印象,是不可能一提笔就书下这个字的。你父母的早去,就是因为这个‘虫’吧?”
我说的这番话,有一部分是通过测字测出来的,另外还有一部分,是通过眼前这位家伙蛊师的身份猜出来的。
蛊师这门技艺,一般是家族传承的,不会传外人。父母双双早去,不可能是因为疾病,只可能是因为意外。对于蛊师来说,最容易出的意外,就是斗蛊,而且斗输了,给对方的蛊虫害死了。
“有点本事。”
来的那位跟我讲了这么一句。从他这语气来看,似乎像是在夸我,但这夸赞之词,我听着却有那么一点儿不太顺耳。
“要一点儿本事都没有,也不可能把店开在这个地方啊!”我说。
“我写的这‘虫’字,除了你说的之外,还有一层意思。”那家伙道。
这里不是心生阁,我看了相不能给人说,但可以给自己一个判断啊!看相的时候,有一招叫相声。从眼前这位刚才说话的声音来看,透露着一股子焦烈躁怒,这便是说明,眼前的这位,是带着凶意来的。
“请问怎么称呼啊?就算是要我的命,在你放蛊虫咬我之前,也得让我死个明白不是?”我笑呵呵地问。
“洪克堂。”那家伙说。
一听这名字,我脑海里顿时就浮现出了另一个人名。没错,在我脑海里浮现出来的那名字,正是艾草堂的洪克章。
“你和洪克章是什么关系?”我一脸好奇地看向了洪克堂,问。
“我是他大哥。”洪克堂冷冷地扫了我和易八一眼,道:“我知你们这店里藏得有蛊师,赶紧把她叫出来吧!要不然,你们俩的小命,可就保不住了。”
洪克堂在说完这话之后,他用右手食指,轻轻在其耳朵边上敲了两下,然后我便看到有一条黑乎乎的蜈蚣,从他的耳洞里钻了出来。
把黑蜈蚣养在耳朵里,这洪克堂,还真是够变态,够恶心的啊!将蛊虫养在自己的身体里面这事儿,达妮跟我讲过,这叫本命蛊。
本命蛊是蛊师手里最厉害的蛊虫,洪克堂没有用别的蛊虫,一出手就将耳朵里的黑蜈蚣给请了出来,这是直接就要对我和易八出杀招的节奏啊!
“我们这里没有蛊师,你找错地方了。”如此关键的时候,绿丫头不见了,也不知道那小东西跑哪儿去了。
眼下这情况,除了耍耍嘴皮子,跟洪克堂拖拖时间,我并没有别的招。
“真没有吗?”洪克堂嘿嘿地笑了笑,道:“这店子里到底有没有蛊师,让我这黑蜈蚣咬你们一口之后便能知晓。”
蛊师都是阴险歹毒之辈,洪克堂这话的意思我明白,他是觉得我和易八要是中了蛊,那藏着的,不肯露面的蛊师,就必须得露面了。
不是我不想让达妮露面,而是那丫头都离开好几天了。最关键的是,她留下来保护我们的绿丫头,在这样重要的时刻,居然不知道跑哪儿野去了。
黑蜈蚣的小脚移动得很快,一眨眼的功夫,那家伙就跑到我和易八跟前来了。易八赶紧拿起了桌上的鸡毛掸子,对着那黑蜈蚣吼道:“不许过来,你要再敢往前一步,看我不一棍子弄死你!”
要是一般的蜈蚣,易八一鸡毛掸子戳下去,肯定是能把它戳死的。但这条蜈蚣,是洪克堂养的本命蛊。蛊虫可不是一般的毒虫,其敏捷度,自然不是一般的毒虫能比的。就凭一根鸡毛掸子,就想戳死这黑蜈蚣,那是没什么可能的。
在恐吓那黑蜈蚣的时候,易八给我递了个眼神,他这意思是是在说,咱们得往楼上去。绿丫头那小家伙,没在一楼店子里,有可能是在楼上的。我俩得上去,它才能知道出事了。
会了易八的意,我立马就开始小心翼翼地往楼上去了。
见我上了楼,易八立马也跟了上来,至于那黑蜈蚣,自然也朝着我们追过来了啊!
从那黑蜈蚣的反应来看,洪克堂应该并没有想要了我和易八命的意思,因此那黑蜈蚣虽然在追我们,但却一直跟我和易八保持着那么两三米的距离。
我俩已经退进主卧了,因为达妮在这屋子里住过,绿丫头喜欢跑到这里来。但让人遗憾的是,我扫了这屋子一圈,也没能看到绿丫头的身影。
“这屋子如此干净整洁,不像是你们两个大男人住的啊!那位藏匿于此处的蛊师,就是住的这间屋子吧?”洪克堂跟了上来,在看了主卧一眼之后,他立马就得出了这样的判断。
“男人就不能爱干净吗?”我笑呵呵地问。
“确实可以爱干净,不过这屋子里有蛊物的味道。”也不知道洪克堂是真的闻出来了,还是在那里装样子。在说这话的时候,他当真是用鼻子嗅了那么两下的。
“初一哥。”易八那家伙不知道是发现了什么,他用手拽了拽我的胳膊,还用手指头往房梁上指了一下。
我抬头一看,发现一个胖乎乎,绿油油的家伙正缠在房梁上,在那里懒洋洋的睡觉。
这都什么时候了,还在睡?没有达妮管着,这绿丫头当真是有些不像话啊!
“原来是条小蛊蛇啊?”见我盯着房梁在看,洪克堂自然也把目光给投了过去啊!绿丫头缠在房梁上,动都没动一下,洪克堂要还看不到他,那就是眼瞎。
“去!”
洪克堂指了指绿丫头,对着黑蜈蚣下起了命令。一溜烟的功夫,黑蜈蚣便爬到房梁上去了。
在快要靠近绿丫头的时候,黑蜈蚣停了下来。虽然现在的绿丫头不如之前苗条了,但毕竟是上等的蛊蛇,黑蜈蚣又不傻,当然不可能冒冒失失地就对它发动攻击。
绿丫头是没有发现黑蜈蚣,还是根本就没有把它放在眼里呢?黑蜈蚣都已经在它身边晃了好半天了,其还是那么懒洋洋的睡着,半点儿反应都没有。
观察了那么一会儿之后,黑蜈蚣应该是准备要行动了,它那小脚飞快地动了起来。
“蛊师不在,这小蛊蛇是不是不知道该怎么发动攻击啊?”洪克堂问我。
“你这叫乘人之危,你知道吗?”我说了洪克堂一句。
“上次来你们这儿的那条眼镜蛇,就是给这小蛊蛇害死的吧?”洪克堂看了我一眼,道:“一报还一报,它害死了我们洪家的蛊蛇,我就得用黑蜈蚣把它的小命收了。”
“就算是斗蛊,那也得讲个公平啊!现在它还在睡觉,不适合跟你这黑蜈蚣斗。要不咱们重新约个时间,等我这绿丫头睡醒了来?”目前的局势,对绿丫头那是相当不利的,我必须得帮它拖上一拖。
话都还没说完,那该死的黑蜈蚣,居然直接就朝着绿丫头窜了过去。就在我正为绿丫头捏了一把冷汗的时候,那小家伙,轻轻将它的蛇口一张,扭过头就是一口,将那黑蜈蚣的脑袋咬进了嘴里,然后那么一咽,居然直接把那黑蜈蚣给吞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