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躺在地上,大口喘息着,勝亦峰就躺在我的边上,看不出死活。
勉强撑起身子,推了推勝亦峰。
“勝大哥,怎么样?”
勝亦峰没有回答,只是静静地躺着。
这一刻,一股莫名的恐慌涌上我的心头。无论是苗疆之行,还是之后的民居鬼楼,勝亦峰都像一个无敌存在一样,受再重的伤都从来没有皱过一下眉头。
但今天,他竟然昏倒了,就这么躺在我面前,没有任何知觉。
巨力符的效果开始退散,反噬效果开始蔓延。我浑身酸麻,一丝力气都使不出来。但我明白,现在唯一的机会,就是赶紧把勝亦峰送到村子里。否则不说这些伤势,光是那大量的失血,都会要了他的命。
勉强把勝亦峰扶起来,踉踉跄跄地走进了村子里。刚到村口,立刻就有人发现了我们。
看着那朝我们涌来的人群,我眼前一黑,直接昏死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我猛地惊醒过来。抬眼一看四周,就见这是在一间医院里。勝亦峰躺在我边上的床上,身上的木屑石块已经被取了出来。
不过,他依然昏迷着。
在边上,还有个穿着白大褂的医生,正对着勝亦峰的吊瓶注射药物。
“现在是什么时候了?我来了多久了?”我忽然开口问道。
那医生倒是没留意我起来了,我一开口她被吓了一跳。
“现在?现在七点钟,你躺了一个小时左右。”医生说道。
一个小时?
我看了看外面的天,就见天色已经暗了下来。
“现在几点了?”我问道。
“快八点了。好了,你少问点问题,先躺着。”那医生说着就走到我身旁,要把我按回床上去。
但听到八点这个时间的时候,我脑袋里就是一阵轰响。
昨晚的事情我可还记得清清楚楚,大概十二点左右,那些玩意儿就来了。昨晚我虽然把那女鬼干掉了,但天知道她今晚会不会再出现。毕竟刚才那尸骨就是个明显的例子,明明已经被解决掉的东西,却莫名其妙在出现,这中认知让我头皮发麻。
“我们要走!”说着,我勉力翻下床,朝着勝亦峰那边就走过去,但剧烈的脱力让我差点就直接摔在地上。
那医生赶紧把我扶住:“干什么呢?”
“我们要走!”我咬牙低叫道。
今晚无论如何都不能在西河村过夜,否则我和勝亦峰可能都性命不保。
“不行,你不能走,他更不能走!真的不要命啦?”医生板着脸说道。
我摇了摇头:“我们一定要走!”
不想再跟这医生解释什么,我一把把他推倒边上,勉强走到勝亦峰身旁,把他的吊针一把给扯掉。
这医生也有些火了:“你要能走出这大门,我就……我就……”
我根本没理会他,从从床上把勝亦峰扶到地上,摇摇晃晃地就朝大门口走去。
那医生跺了跺脚,道:“你们到底有什么事?我告诉你,这个人失血过多,还不知道能不能撑过今晚呢。至于你,也体力消耗过大,肌肉严重挫伤。如果要强行离开,会留下一辈子都无法回复的伤害。”
我低头沉默着,我是可以不要命,但勝亦峰呢?
难道我真能拖着他去死。
想到这里,我停了下来,转过头看着这医生。
“想通啦?想通了就乖乖躺会床上去。”医生走上前来就要扶我。
我摇了摇头,道:“你是本地人吧?”
医生愣了下:“是啊,怎么了?”
“你知道这村子里闹鬼吗?”我盯着这医生的双眼缓缓问道。
就在闹鬼这两个字一出口,医生的脸色顿时大变。连声音都有些结巴了:“什么……什么闹鬼?胡说什么啊,这青天白日的,能有什么闹鬼?”
看着她的神色,我就明白了一切。
我转头看了看窗外,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外面秋风呼呼地刮着,带着一抹浸人的寒气。
“真的没有吗?”
医生好像被我的目光所带动,跟着也看了一眼窗外,紧接着就打了个寒颤。
“你们真撞上了?”医生面色冷凝地问道。
我点了点头:“不光撞上了,还干掉了两个。不过,现在没法跟你细说。如果你真要帮我们,那就请你带我们走,至少离开西河村!”
医生面色阴晴不定,终于还是跺脚道:“你们这些外乡人!唉!”
扶着我们下了楼,医生直接就来到了一辆小面包车前。
“上车,我先送你们离开再说。”她说道。
我点了点头,把勝亦峰扶到后排座上,自己才跟着坐了上去。
那医生连衣服都没换,就穿着那一身白大褂就钻到了驾驶室,一脚猛踩油门,面包车就飞也似的朝村外驶去。
转过头,看着那一片渐渐消失在大山中的村庄,我忽然觉得浑身一阵冰寒。
大山黝黑阴暗,在夜色下就如同一只凶手匍匐在大地上……
离开西河村,医生开着车直接把我们送到了一百公里外镇上的大医院,到的时候天已经蒙蒙亮了。
到了医院,勝亦峰立刻被送进了急诊室。这时候,无论是我还是那位医生,都有些撑不住了,两任倒在医院走廊的长条椅上就起不来了。
说起来,这时候我才注意到这位医生的模样。其实也怪不得我,她一直带着口罩,直到上车才把口罩摘下来。那之后我一直坐在后排,车里灯光昏暗,我也昏昏欲睡,根本就没从照后镜看她一眼。到了医院后,就急着把勝亦峰送进急诊室,也没时间打量这位热心医生的长相。
直到现在,才有时间看她。
这才发现,这医生居然相当年轻,看上去就只有二十多岁,眉清目秀的,不过现在她脸上也写满了疲倦。
见我在看她,她没好气地道:“看什么?还不是你们自己惹出来的事情!”
我琢磨了下,这医生看起来可比李楠的老爹好说话多了,而且她既然肯连夜带我们离开西河村,那说不定知道些什么。
“今天真是谢谢您了,没有您,我和我同伴只怕都要死在西河村。”我朝她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
那医生上下打量了我半晌,脸上忽然泛起一摸淡淡红晕,撇过头:“不用谢,救死扶伤本就是医生的责任。”
我搔了搔头,干笑道:“那个,还没请问您的名字呢。”
“您什么您啊?听着别扭的很,我叫何琳。”医生说道。
“琳姐好。”我嘿笑道。
何琳医生没好气地瞪了我一眼:“油嘴滑舌的。少废话,一会儿自己去把钱交了,我休息下就要回去。”
我说道:“要不休息一天吧。您这也通宵没休息,也不急这一天吧?”
何琳皱眉道:“你以为我们像你们外乡人,闲的没事,每天打那……的主意。”说到这里,她似乎也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哼哼了两声就撇过了头去。
我心头一动,移了下身子,坐到了她边上,低声道:“琳姐,西河村到底怎么了?”
原本何琳见我坐到她身边还有些不自在,一听这话,她顿时就警惕了起来:“什么意思,我不懂你在说什么。好了,你赶快休息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