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待清游也抱着茶杯坐到我斜对面，我把从白老鼠出现到李宇波地魂受损的过程，大概跟他们二人说了说。
刚开始说，他们俩人还保持着各种代表性的表情，可当我说到自己手一抖，伤了李宇波的地魂时，无论是悠哉模样的老妖，还是面无表情的清游，都坐猛得直了身体，异口同声地朝我反问道：“你确定？”
“嗯。”没有准备，我被他们吓了一跳，但还是连忙点头，“当时我反复确认了几遍。”
“具体位置是伤到哪了？”面色凝重，清游比老妖看上去还要紧张一些。
“这个，我没看太清。”
一人一妖的注视里，我的底气弱了下来，毕竟这事儿本来也就怪我，再怎么扯也扯不到别人身上去。一阵沉默，我看着他们俩严肃的神情，不确定自己还要不要继续往下说，毕竟李宇波地魂受损之后，也没什么特别好说的了。
“算了，等明天他醒过来，问问情况就知道了。”
过了一会儿，清游抬手挥了挥，说着起身走到靠窗的办公桌前，拿起座机电话拨通内线，跟楼下的值班护士交待着关于李宇波明天醒来之后的身体检查，还有一些细碎的琐事。
不知怎么的，我这会儿听着心里有些不是滋味，万一明天李宇波醒过来因为记忆受损，连我们都不认识了怎么办？
这样一想，我不由得叹了口气。
老妖的脸色同样不怎么好，虽说李宇波的魂魄是他带回来的，可在李宇波住院之前，他们根本互不相识，清游这般反常就算了，老妖为什么也是这副郁闷的神情。
正想着，清游已经挂断电话走了回来，脸色比刚才多少要好看一些，坐回刚才的位置上，他拿起水杯喝了两口，才再次看向我们。
“没事，虽然魂魄受了点损伤，但不管怎么说，也算是安全回归本体，地魂受点小伤没什么，明天他醒过来问问，看记忆少了哪部分先吧。”
清游这话是跟我说的，里面多少有些安慰的成分，讲真，认识是清游这么久，我还是第一次从他身上体会到这种温暖的感觉。一旁的老妖也是跟着点了点头，神色多少比刚才好些，嘴里也跟着说：“嗯，也是，应该不会那么巧。”
“什么那么巧？”
我听着一愣，不由得想到刚才的问题，难不成清游和老妖关心的，是李宇波会因为地魂的原因，把某些他们想知道的事情忘掉？
脑中的这个念头刚刚闪过，老妖便又带了些不悦的情绪开了口：“难道你不想知道，他这几天魂魄离体都去了哪里？做了什么么？”
“呃？这些你不是应该知道的么？”
“你想多了，我只是找到了他，趁人家出门，偷摸着把他带回来了而已。”老妖说完，腥红的舌头露出一截舔着上嘴唇，这副模样，多少让我感觉出来了些，不合时宜的骄傲？
“那，李宇波现在不还是很危险么？”强行把他的表情忽略，我心里一紧，老妖要真的是把李宇波的魂魄偷回来的，那带走他魂魄的妖物发现了，还不得再追回来啊？
看出了我心中所想，老妖嘴角再次轻挑起来，指了指清游，道：“放心，你也不看看你现在在哪。”
“呃。”
我嘴上应着，看着清游那张面无表情的脸，心里头却是无语至极。不过也不得不说，这里确实是我感觉中郑州最安全的地方，毕竟无论是清游，还是他所在的清泽医院，都不像表面那么简单。
现在回想起来，我跟清游认识的也有一个多月了，但对他的真实实力，和在郑州灵异圈子里的名声，我确实了解得还不够，更不用说这个才住进来几天的清泽医院了。
只是仔细想想，我也就是个才到郑州上学半年的学生，大多数时间也都在学校里，圈子什么的就更不用说了，不了解他是对的。而我们下午去的白事一条街却不一样，我现在还清楚得记得曹姐听说清游的名字之后，那副激动到有些难以自持的模样，所以在今天之前，曹姐指定是听说过清游道人这个道号很久了。
对了，还有老妖对他的夸赞，说这么多年以来，清游是他见过唯一一个能把鬼王成功封印的人，所以，我觉得清游应该比我想象中，还要再厉害一些。
“对了，叫你们过来，是有件重要的事情，想跟你们谈谈。”清游并没有在意我们刚才的对话，轻轻将抱在手中摩擦了一会儿的水杯，他又恢复了我们上来时的那副神情，“我刚才在楼下问了问杜天宇，琢磨着有些事不太对。”
“呃，对了。”
听他这么一提，我马上想起了在楼下时候我跟强子俩人的分析，开口将他们俩人的注意力吸引过来后，我简短地把杜天宇遇上的人鬼情未了，跟他们讲了一讲。
因为我们的这个推断主要是根据杜天宇的梦，和晚上青衣女鬼来时的着装分析的，所以我跟他们讲的内容，也基本是跟这两件事情有关，至于晚上怎么跟青衣女鬼打的，基本没提。
“那你怀疑的是，这青衣女鬼其实是在人间游荡了许久的厉鬼？”老妖捏着下巴，眯起的眼缝里透着一丝亮光，加上他刚舔过湿漉漉的嘴唇，看得我相当不舒服。
“嗯，其实我找你们来说的，也是这件事。”清游比我先点头开口，他说着瞪了一眼老妖，才将头转向我，继续道：“我听了那孩子的话之后，也感觉像，但跟就苏然说的，转世投胎的信息，阳间基本没人能打听得到，所以我觉得这杜天宇和那青衣女鬼之间，可能牵扯到了一些我们都没资格知道的事。”
“什么意思？”
“自己想去。”
老妖跟我同时开口问道，可清游听了我们的话，却是翻了个白眼。
自己想，我默默地靠回沙发上，配合着他这话开始沉默，只是本来对这些事情了解的就不算多，让我想到明天，我可能也不会再多想出来些什么。心里叹着气，我抬手揉揉脑袋，看向同样闷头琢磨的老妖，不同于我，他黑溜溜的眼珠子盯着自己身前的拐杖，可劲儿地转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