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也不知道怎样回答。看来他一直在关注着我们,我也不能说碰巧钻进树林里。
孙偌冷冷的声音从后面传来:“这里究竟藏着些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冯骥脸色马上青了,扬了扬手中的锄头:“你们两个姓什么,名什么,来自何处,再不说的话,休怪我不客气!”
孙偌鼻子中哼了一声。
我心里却一动,大声道:“我姓方!来自广东南方!”
果然,冯骥震了一下:“你是说,你姓方?!”
他对我们虎视耽耽,自然知道一些事,方家是这四大家族之一,他一定知道的。
“你们随我来!”冯骥转身就走,往林外走去。
我跟孙偌对视一眼,然后跟在他身后,走出树林。
冯骥将我们带回家中,罗公公正坐在里面,等着我们。
这时候,天已黑了,小楼二层里,点着一盏油灯,油灯发出暗黄的灯光,令整个大厅里染满了一种浓浓的神秘色彩,我跟孙偌,还有冯骥,都在望着罗公公,等着他说话。
到了现在,很多事情都有点默契了,不用多说。
“你们能找到这里,又姓方,那一定是方家的后人了。”罗公公的声音带着点激动和兴奋,灯光照在他脸上,泛着油光。
我现在的心情也是一样兴奋不已,终于有一个人,能知道方家的事,能知道四个家族的事,那个“岁运并临”的天谴,终于也有了一点眉目。
孙偌的神情也是非常期待和紧张,不知道他想要在这件事情里面,了解到什么。
“罗公公,我正是方家的后人,请告诉我,方家当年发生了什么事,阿方万蒙都是些什么人,什么来历?!”
想不到的是,罗公公的话,又让我的心情降到冰点,他摇摇头,说:“我不知道他们是什么人,也不认识方家的人!”
“这……”我急了起来。
“且听我慢慢说来……”
罗公公咳了几声,冯骥连忙扶着他,拍了拍他的后背。
“阿爸,不要激动,慢慢说……”
阿爸?他竟然是罗公公的儿子?真是有点意外。
罗公公开始说了:“我是个天生有残疾的人,生下来就什么都看不到,原来也不住在这里,而是住在雷公山那边。我这样的人,就是一个废物,不但不能帮家里做事,还为家里添麻烦,这样一过就是二十年。”
我暗暗计算着他说的时间顺序。他大约九十多岁,生于1910年左右,他二十岁的时候,应该是1930年左右。
“那一年新年,家里人第一次带我出远门,到遵义府探亲,回来的时候,路过一个算命的摊子,忽然被一个算命先生叫住了,我的人生,从此就发生了改变……”
罗公公说得很慢,好象在回忆着一些细节,也象是缅怀旧时的时光。
“那个算命先生,问过我的出生时辰,帮我算了算后,对我阿爸说,你这孩子,人长得清秀,可惜失明了,是个可怜人,但你八字里面有‘太极’煞,且金水流通,为人聪明,适合学习命理术数,他问我是否愿意随他学习,也算是获得一门生活的手艺,我阿爸当时就答应了,于是,我就随他到了这里,那时才知道,他姓阿!”
原来里面有这样的关系,怪不得他能知道一些事了。
“这里,除了阿家以外,还住着一家姓蒙的,两家很要好,听他们说,在这里住了有百年以上了。”
百年以上,那就是距今两百多年,那个时候,还是清朝盛期,如果方家真是从这里迁出去的,应该就是这个时候。
“我跟着阿家人,学习了两三年,慢慢通晓了命理,也会算命了,就随着阿家人到处摆摊,一直到红军进入遵义的时候……”
我马上意识到,当时可能发生什么事了。
“那几天,四周很乱,我们在遵义城里不敢乱跑,后来才知道红军进城了,然后一切都安定下来,我们正想离开,忽然,那天晚上,有几个人找上了我师傅,师傅出去了,一直到早上才回来。”
听到这里,我看到孙偌动了动,似乎也被当时的情形感染了。
“师傅回来后,马上就与我一起返回乌龙山,然后闭门不出,好象在等着什么。我当时算是半个外人,什么也不敢问。一直过了个多月,阿家忽然来了客人,除了蒙家的人,还有几个人,其中就有姓方和姓万的,其中还有一个身份特别的,是本地以前一个土司的后人,那时候,我才知道这里原来以前是住着四家人的!”
我吃了一惊,原来那个时候,方家的人与万家的人,曾经回来过!
那个土司的后人,也不知道是何身份,来此何因?
我觉得自己的呼吸都有点粗了。
“你不是说不认识方家的人吗?!”
“我只听到他们之间的称呼,没有接触到,所以不能算是认识。”罗公公说。
“他们在这里活动了有半个月,然后离开了,一切回复了正常,只是,阿家和蒙家的人,从此就没有再出去!”
我脱口而出:“你不知道他们当时做了什么事吗?!”
他们当年做的事,可能直接跟我家的遭遇有关。
罗公公摇了摇头,又叹了叹气,说:“我一直到现在也不知道!”
我失望极了,孙偌也叹了口气,问:“他们做的事,当时一点也没有透露吗?”
罗公公又摇头:“这么多年来,我一直没法弄明白,但是,这件事,一定影响巨大,因为,阿家和蒙家后来闹翻了!”
我们知道一定还有下文,便住口不出声。
“1948年,我师傅离世了,阿家的事,由我师兄打理。刚好也在那年,师兄生了个儿子,取名阿云峰,蒙家差不多同时生了个儿子,叫做蒙执。”
“你师傅有几个孩子?”我马上问。
“只有一个!蒙家也只有一个!为什么这样问?”
那岂不就是阿桂爸了?!算算年龄,也正是。那天在医院icu外面看到蒙家那个佝偻的男人,不知是否就是蒙执。
“我、我就随口问问。”我看了一眼孙偌,他的神情,也猜到那是阿桂爸了。
罗公公没有在意我的话,他已经沉浸在往事当中。
“就在那两年,阿家和蒙家,都出了事,两家吵起来了,虽然不知道他们为了什么而吵,但那年,阿家死了很多人,蒙家也死了很多人!”
方家也正是那个时候开始出事的,我爷爷方仁就是那个时候走难到广州!这里面,一定藏着巨大的秘密!
“阿家的人,死因不明,但蒙家的人,却死状奇惨!”罗公公说话的声音都有点发抖。
这时候,连冯骥也禁不住端起了杯子,喝了口茶。
“蒙家的人,都在背上长了个大疮,痛不欲生而死!”
我不禁“啊”了一声!想起早前跟踪蒙媚到医院时,听到她妹妹蒙娇,也是背上长了个大疮而死的!
“这件事以后,阿蒙两家人,就不常来往了,不久,师兄也将我送回家中,那时候,我都四十岁了,一直想为他们做点事,也做不了。后来,我就结婚,生了三个儿子,还听从他的说法,将孩子改了姓……如果不是阿家,我怎能有今天的儿孙满堂……”他伤心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