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下这句话的人很可能信手刻下的,并没有很特殊的含义,更像是抒发心中的情绪。并不相信永恒的人,那么他们在意的就是今生,就是眼前的利益和一切。
小胡子和晋普阿旺在这里看了一会儿,又沿着石壁走了下去,前面再也没有发现什么字迹,虽然他们走的很慢,但中间没有任何停滞。之后的通道稍稍有些弯曲,可能是根据地下土层石层的结构而选择性的打出去的,两个人又顺着通道走了大约一百米之后,小胡子仿佛突然意识到了些什么。
他抬手看了看指北针,这里的环境没有异常,指北针也很正常,当看到指北针的时候,他就更坚定了自己的想法。
“我觉得,我们正在朝着那颗大树的方向走。”
确实是这样,通道延伸的方向是深渊的入口,也就是大树所在的位置。一想到这些,小胡子就有些激动,因为他能感觉的出,地下的通道如果真的一直顺现在的方向延伸下去的话,那么他们肯定可以顺着走到大树所在的地面之下。
如果是那样,两个人完全有机会看到大树下面的东西。
想到这些,小胡子就意识到,通道本身应该没有什么线索了,所有的秘密,都在通道的尽头,他们放弃了对通道的探索,渐渐加快了脚步。
一百米,二百米,三百米......
当走过的路程达到大约一华里的时候,就是大树所在的位置了。小胡子和晋普阿旺并排走着,再一次放慢了速度,他们手中的强光一起照向前方,通道微微的转了一个弯,这个弯度调整了之前所偏差的细微方向。
“通道到尽头了。”小胡子吸了口气,感觉有一点点震惊,但是这样的情景其实是在情理之中的。
他的猜测一点都没有错,通道的尽头,就是那棵大树的正下方,大树交错盘杂的树根在石层下面的土壤中深深生长了不知道多少年,就像一个微型的但却很复杂的城市下水道系统。他们暂时看不到主根,但是在树根所在的土壤中,明显被人修葺了一个石室。
石室完全是用石块搭起来的,这个时候已经四分五裂了,晋普阿旺迟疑的转头看看小胡子:“这下面会住着人?”
“不是。”小胡子根据眼前的情景,迅速分析出了最贴切的答案。
石室是在大树生长之前就修好的,然后才在石室中种下了这棵树,这棵树的生长完全脱离了常理,它直接从石室中生根发芽,然后穿透厚厚的土层,一直拱出地面。随着生长,它的根越来越粗大,根系也越来越多,粗大的树根扎的更深,慢慢挤塌了这个石室。
透过光线,可以看到在一堆崩塌的石块间,大树的一条条根须就像一条条触手,牢牢的抓住了周围的石头和土壤。
“他们这样种下这棵树,一定是有原因的。”
一棵白皮松,能活多少年?这个没有确切的定论,然而一个脱离了常理的东西,就不能再用常理去推敲。小胡子不再思考树为什么会长成这样,他一直在想着,这棵巨大的树,和古老宗教那个庞大的计划,有什么必然且直接的联系?
“他们为什么要把树种在地下的石室里面?”晋普阿旺摇了摇头,猜不到答案。
“真相就在前面。”小胡子迈动了脚步,一步步靠近那个已经被挤塌的石室,和无数的根须。
这个已经被挤塌的石室中原本只有一层薄薄的土,随着大树的生长和石室的崩塌,这一段树根就直接暴露在空气中,小胡子和晋普阿旺靠近散乱的石块,然后用武器拨开一片细密的根须,用光线照射进去。
在这样的环境中,人的眼睛可能无法一下子把所有的东西全部看清楚,需要一个适应的过程,树根很繁茂,显示出旺盛的生命力,无尽的黑暗中,出现如此旺盛的生命,无论是动物或者植物,都可以称之为奇迹。细密的根须还有其它树根遮挡了两个人部分视线,他们不断的变换观察角度,把一些遮挡物给去掉。
当视线完全清晰之后,他们的眼睛也适应了眼前的环境,两个人几乎同时就看到了让人无法揣度的一幕。
这一幕没办法用语言来形容,有一点恐怖,还有一点诡异。小胡子和晋普阿旺看到,大树的主根已经顺着石室内部那一层薄薄的土层深扎到了地下,但是树根在生长的过程中穿透了一具很奇怪的尸体,尸体被留在了原地,就好像被大树的主根从躯干正中扎穿了一般。
“这是什么人,怎么会死在这里?”晋普阿旺没有小胡子见过的死尸多,尽管他胆子很大,然而看到这具奇怪的尸体后,还是忍不住打了个冷战。
小胡子没有说话,紧紧的盯着这具已经不像样子的尸体,树根把躯干扎穿,导致整具尸体被无形中像一个橡皮圈一样撑大了。尸体死去不知道多少年,但竟然没有**,它就像是一个被放在太阳下暴晒了很久的苹果,失去了大部分的水分,因而极度的萎缩。
这具极度萎缩的尸体非常高大,如果还原它生前的体型,估计能有一米九到两米那么高,萎缩导致五官的扭曲,它的容貌已经无法看清了,脸庞上的嘴巴鼻子缩成了一小团,两只眼窝也深陷进去。
石室里除了这具尸体和一些树根,好像没有别的东西了,但小胡子默默的看了一会儿,伸出合金管,把前面的很多须根砍掉,又抹去了一层薄土,顿时,一点璀璨的金光就出现在他们眼前。
这点金光是从尸体的胸前发出的,但是因为树根的影响,尸体的躯干已经完全扭曲。小胡子用刀刃的刀尖轻轻跳动那一点金光,让它露出原貌。
“这是一块?鲁特牌?”晋普阿旺看到这点金光的原型后,就有些讶异。
一块金光璀璨的牛头牌,从尸体上面的土和须根中露了出来,这种形状的牌子,小胡子不止见过一次。鲁特牌从外观上看不出什么区别,不同的材质代表佩戴人不同的身份,尊贵的大鲁特所佩戴的,是一种紫色的鲁特牌,然而眼前这块金光闪闪的牛头牌,还是第一次见到。
“这种金色的牛头牌前所未有,非常罕见,在所有的史籍中,从来没有相关的记载。”晋普阿旺说:“这个人是古老宗教内部的人?他的地位应该非常高,但怎么会死在这个地方。”
这具尸体的身份顿时扑朔迷离,熟悉大事件的人都应该知道,在古老宗教中,大鲁特是独一无二的主导者,他们的地位是在金字塔的最顶端,在大鲁特之下,就是各个分支中的鲁特,除了他们,还有谁会佩戴一块金色的牛头牌?
“你怎么看?”
“让我想一想。”小胡子静静的站在原地,盯着这块金色的牛头牌,他没有表情,但思维在不断的飞速转动,把所有可以联系上的线索完整的整理了一下。
冰城,尸体,大树,金色的牛头牌,大鲁特庞大的征服计划......
这些东西猛然看上去好像没有多大的关系,只是围绕古老宗教兴衰而产生的一些事或者物,然而晋普阿旺解读出的那一部分湮灭的历史,却像一根线,把这些一点点的串联到了一起,成为一个可以经过推敲的谜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