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你不要死!”我哭喊道,“你师傅骗了你!你不能死!”
“不,大哥……你误会了。”长谷川越来越虚弱,她竭尽全力的向我说道,“我是在……富士山中才得知我需要……为你而死的!”
“富士山!?”我不明所以的问道,“你在说什么!?”
“记不记得你背着我时的那段情景?”此时,长谷川的话不再断断续续,仿佛她又恢复成了那个健康而活泼的女孩。但我却知道,这是她的回光返照。
“那时,你背着我逃过了悬崖,攀上了骨墙。”长谷川回忆道,“在你我的面前,有一颗由白变黑的尖牙。”
“你……你也看到了?”长谷川的话让我立刻回想起了那个突然出现在骨塔机关上的沧古死文!
“我看到了。”长谷川苦涩的笑了,但在苦涩中,却带着一丝满足,“在那个尖牙上,有一个突然出现的符号。就是这个符号告诉我,我必须为你而死。”
“什么意思!?那个殄文说什么了!?”我惊呆了,难道长谷川看到的内容和我不同!?我清清楚楚的记得,我看到的沧古死文,意思是:谢诛九婴,汝必安!
“原来……这个符号叫做殄文……”长谷川的声音再一次断断续续了起来,我知道,她大限已至。
“这个殄文的意思……是一句话……”长谷川说道,“它说……谢,代江左死……汝……魂必安……”
这句话如惊雷一般在我的脑海中炸响!
“谢,代江左死,汝魂必安”?
而我的那句话是……“谢,诛九婴,汝必安!?”
谢……必安!?
我草!
白!无!常!
我当然知道白无常的名字!这个所有华夏人耳熟能详的鬼差,无数次出现在我们的传说中,它也是构成华夏对阴间设想的一个关键因素!
我从来不认为黑白无常这种被人具象化的鬼差是真实存在的!虽然我知道的确有阴间,但我却对无常鬼以及十殿阎罗等传说中的存在一直抱以怀疑的态度!
但现在看来,我的世界观再一次遭到了现实的挑战!白无常不仅存在,它还在神不知鬼不觉中给我和长谷川留下了信息!
“白爷!”想到这里,我仰天长啸。此时我口中的白爷并非是地海中的异蛇,而是对白无常的尊称!
“白爷!请您放过惠儿!”我向天空哭喊着,“如果您在!请您放过她!”
“大哥……你终于……叫我惠儿了……”长谷川的脸上露出了一丝满足,她的声音越来越弱,白无常……终究还是没有手下留情!
“大哥……能抱抱我吗……”长谷川气若游丝地说道。
“好!好!我抱你!”我努力用伤臂把长谷川揽到怀中,用我火热的胸膛温暖着她的面颊。
倒在我的怀中,长谷川颤巍巍的抚摸着我的脸,她那只剩下血洞的双眼看向了我,我知道,在她的脑海里,一定幻想出了我的样子……
“我……好想……好想……和你在一起……”长谷川的手无力的垂了下来,她的头也终于彻底依偎在了我的怀里……
“记得……我……”
“惠儿!”我放声大哭!她走了!她最后所说的三个字,这三个虚弱的音节,就像是烙铁一般在我的心里深深的印出了一道不可愈合的伤疤!
这个伤疤上的鲜血是如此鲜艳夺目!以至于给我留下这道伤疤的长谷川奈惠,此时此刻在我心中的地位已经凌驾到了小雪之上!
“我记得你!我一定记得你!我永远永远永远不会忘掉你!”
我的承诺,长谷川再也听不到了。她就像一朵凋零的鲜花,在我的生命中短暂的昙花一现后便消失的无影无踪。而在我的心里……就只留下了无尽的悲伤和永不消逝的余香……
长谷川走了,在我的怀里走了。悲伤淹没了我,让我顾不得周围发生的一切。
周围的打斗声在继续,但它们就像是个悲情舞台剧的背景音,每一个音符,都在我的心中敲下一滴泪。
我不知道袁先生最终如何消灭的天魃,我也不关心半藏究竟用了什么手段把那只九尾妖狐揍了个半死。在我沉浸在伊人已逝的巨大悲伤中时,注连绳圈内外的战斗均已有了结果。
“哥,别伤心了。”在我呆滞的抱着长谷川已无生命的娇躯时,胖子蹲了下来,一脸哀愁的劝道,“咱们……还是让二嫂入土为安吧。”
我没有理会胖子,而是双眼无神的平视着前方。我看到袁先生从天魃的尸体上拔出了村雨,而那个天魃源义经,此时也已经化为了一滩腐臭的烂肉。
我看到半藏向袁先生慢慢走了过去,在他身后,巨型黑色九尾狐像个孙子一样哆哆嗦嗦的匍匐在地:它的五只勾玉慧目,已经被半藏砸碎了四只。
半藏走近了袁先生,这两个人,一个是华夏道家大能,另一个则是岛国忍者之王。这两个人,代表了两国异侠界最顶尖的战力!
这二人互相凝望着对方,没有客套,也没有敌对。半晌,半藏忽然向袁先生伸出了一只手。
别误会,半藏不是要和袁先生握手,他的手掌心是朝上的!显然,半藏在向袁先生索回村雨!
盯着半藏的看了一会,袁先生终于点了点头。只见他手腕一抖挽了个剑花,随后,倒提着村雨递到了半藏面前。
半藏并没有立刻接刀,而是也一抖手腕,像变魔术一般变出了一副刀鞘。
半藏手握刀鞘,袁先生倒提村雨,这二人如心有灵犀一般同时出手,默契的将村雨还刀入鞘!
收回了村雨,半藏不再理会袁先生,而是扭头走向了我们这边!从走向袁先生到收回村雨,再到转身离去,半藏自始至终没有和袁先生说过一句话!
半藏对袁先生的态度使全场一片寂静。此时,由于共同的敌人徐福已经伏诛,这个忍者头子是否还能继续和我们结盟?又或是……也许与收天教有联系的他会立刻对我们反戈一击?这可真不好说!
但是,忍众半藏究竟是敌是友我是不关心的,因为此时此刻,我的内心已经完全被悲伤所淹没!
我抱着长谷川的尸体跪在地上,两眼无神的看着半藏走向了我。
站在我面前,半藏低下头看了看我,而我,也不自觉的把目光聚焦到了他的双眼上。
由于他的脸上带着天狗面具,我只能看到他的双眼。从他的眼神中,我竟然意外的读出了一丝期许和鼓励的意味!带着这种期许,半藏向我伸出了握着村雨的手。
他什么意思!?他要把村雨给我!?让我当忍者之王!?
答案是,这纯粹是我的自作多情!因为半藏持刀的手并没有停在我面前,而是越过了我,直接指向了我身后的伊藤!
只见半藏利索的让入鞘的村雨在他手中转了一圈,随后握住了村雨的刀鞘,而村雨的刀柄,此时正直直的指向了伊藤盛泰!
伊藤懵逼了,胖子懵逼了,袁先生,高桥建,周围所有人,除了对眼前的情况漠不关心的我,都懵逼了!
“我……?”伊藤嘴角不停的抽抽,一脸不敢相信的问道,“给……给我的!?”
半藏没有回答,他依然像个雕塑一般站着。村雨的刀柄,就在伊藤盛泰触手可及的眼前!
舔了舔嘴唇,伊藤试探性的伸出了手,再一次看了一眼半藏后,他轻轻的把手放在了村雨的刀柄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