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姥姥的话让我产生了一丝若隐若现的明悟。如果说咒语的本质是调动自身异火的某些隐藏特性，并通过声音的形式来向其他人传达自己的意念，那么……殄文呢？
要知道殄文也是通过文字和声音来传达死者的意念，那是否可以说殄文本身也是早已存在于我们记忆的最深层，只是很难被唤醒？而理解殄文的过程，就是唤醒所谓遗传记忆的过程？
如果真是这样，那么殄文……其实一直就存在于我们心中！
这个问题我无法解答，但我相信，既然我们江家号称是异侠道上最精通殄文的家族，总有一天我能揭开这个谜底！
随着伯公念动佛家真言，摆在地上的骨灰坛“啵”的一声把盖子丨弹丨开了，一团灰黑色的烟雾从坛子里冒了出来。
只见这灰黑色的烟雾在半空中渐渐凝聚成了一个人形，当灰黑色退去时，它已形成了一个老道的虚影，正是刘伯温的分魂！
“吖！”只听漂浮在半空中的刘伯温口中说出了一句殄文，随即他便向伯公揖了一礼。这句殄文十分简单明了，就算是以我现在的境界也能轻易获悉它的内容。
只不过……难道我理解错了？这句殄文所表达的意思为什么是：谢恩？
再次见到刘伯温的鬼魂并没有让我感到惊讶，但我却仍对眼前的情况震惊不已。因为，我看到在刘伯温的身后，竟然飘着一个白色的葫芦！
没错！我没写错别字！
不是蓝葫芦，而是白葫芦！
看着这个大小模样和蓝葫芦别无二致但却颜色纯白的玩意，我呆呆的向胡姥姥问道，“老……老姨儿……您看见了吗？”
“看见什么？”胡姥姥不屑的问道，“刘伯温的鬼魂？别那么大惊小怪的，你可都是元婴境的异侠了！”
“不是，我是说……”我用发颤的手指指着白葫芦说道，“它身后……那个白葫芦，您看见了吗？”
“白葫芦？”听到我的疑问，胡姥姥瞪大了狐狸眼，半晌后说道，“你确定你小子没看错？不是蓝葫芦？老姨儿我怎么啥也没看见？”
“白葫芦和蓝葫芦是什么？”听到我和胡姥姥的对话，费老好奇的问道。
关于李斌和蓝葫芦，我并没有向费老详说过。毕竟这种东西连项爷都整不明白，师傅这个“岁数不大”的分神就更没戏了。
“蓝葫芦是来自阴间的异种。它能让人保有前世的记忆。”我简单的向费老解释了一下蓝葫芦的作用。但眼前这个白葫芦，我就完全不知道它是个什么玩意了。
“好了，刘基即将带我们进入罅都城。”此时，伯公打断了我们对白葫芦的猜测，郑重的说道，“胡前辈，费老弟，左儿，一会一定要跟住我们的脚步，否则一旦迷失于罅都幻境，就会被卡在罅都城和现世之间的夹缝中，永远也出不来了！”
听到伯公严肃的语气，我连忙收敛了心神不再去想白葫芦的事。只见不远处的刘伯温转过身向前飘了一小步，随即，一团浓郁的大雾突然出现在我们面前！
“阿弥陀佛！走！”看到大雾突起，伯公高声打了个佛语，然后便向前迈出了一步！这一步，直接便让他的身影隐没在了大雾中！
“费老道！跟上！”随着伯公走进浓雾，胡姥姥向我和费老传来了一阵意念，“江左居中！老姨儿我殿后！”
就这样，我们三人一狐向着大雾鱼贯而入。
以前我曾多次赶上雾霾天儿去帝都出差。暂且不提什么空气污染指数，就拿能见度来说，帝都的雾霾天也足以让高速封路，行人对面不相见。
经过多年的治理，帝都的雾霾在近些年已经很少见了，但那几次可视范围不足十米的经历直到今日也让我记忆犹新。
我本以为帝都雾霾的能见度已经够牛逼的了，但今天在这个地方突然升起的大雾，却完全把帝都雾霾给比了下去——仅仅五步之外的费老，我也只能依稀看到他的轮廓！
在这种视线不佳的地方，我本能的产生了一丝恐惧。就像是在乾陵白虎堂时的经历，这种恐惧与我的境界实力毫不相干，纯粹是源自于未知而已。
“原来如此！”就在我跟在费老身后亦步亦趋时，我的身后忽然传来胡姥姥的一声赞叹，“看来你们人族倒也真鼓捣出了一些有意思的玩意儿。这个刘伯温不是我们妖仙，竟然也能施展黄家的幻术！”
“老姨儿，您说这是幻术？”我不敢回头，只能死死的盯住费老的背影向胡姥姥问道。
“是类似黄家的幻术！”我身后的胡姥姥纠正道，“这帮黄皮子的屁股眼子上有臭腺，放屁老臭老臭了。别小瞧它们的臭屁，就算没修成妖的黄皮子，它们的屁也能让其他生物至幻！”
“在我出马道上，黄家以幻术著称。这并不是说它们掌握了多刁的法术，而是它们的身体构造本身便拥有施展幻术的天份。这天份，便是它们的臭屁！”“你们人族总说人有六识，其中鼻识，也就是嗅觉经常被人忽视。但要知道，正因为嗅觉容易被人忽视，所以才最容易被其他东西欺骗。而且通过嗅觉作为突破口，幻术轻而易举的便能将其他五识一一突破。”
“然而，通过嗅觉来施展幻术却非常之难，因为气味的扩散实在是太快了。比起光线和声音，以气味来施展的幻术在一定距离之外便会失效。这也就是为什么你们人族的幻术多以声光来施展的原因了。”
“但这帮黄皮子的幻术却和你们所知的幻术完全不同。它们天生便有一副好屁眼，能放得一手好屁。这臭屁的气味凝而不散，只要被吸入一口，便能让人头晕目眩！”
“若是修道成精的黄皮子，它放出的屁可是比你们人族的某些大能施展出来的幻术还能以假乱真！”
“不要小瞧气味带来的幻觉。”胡姥姥严肃的说道，“你想想你们这帮子烟民抽烟时的感觉，在老姨儿我看来，香烟本身便是一种最基础，最简单的幻术！”
细细一想，的确如老姨儿所言，我在抽烟时有时会感觉大脑会产生一些晕眩。
作为医生，我了解香烟对大脑的作用是体现在尼古丁对中枢神经的刺激上。烟草能使神经系统内的多巴胺等物质保持在较高的浓度上，使人感到清醒，注意力也更加集中。
在今天以前，我从未想过这也是幻术的一种！今天我才明白，幻术的本质竟然和烟草一样，全都是通过某种刺激使人脑和神经进行的一种自我欺骗！
“老姨儿……”得知眼前的浓雾与黄鼠狼的臭屁原理相同后，我不禁问道，“那我们……屏住呼吸？”
“憋气干什么？”身后的胡姥姥笑骂道，“姥姥我虽然不知道罅都城有什么门道，但既然只有通过幻术才能进去，你如果憋红了脸，难道就不想进去了？”
“放心好了，幻术也不都是害人的。有的幻术，就比如这个，作用是在于指路，并不是想要你小子的命。”
好吧，看来这幻术我是必须得中才行了。
定了定心神，我跟着费老继续往前走。说实话，在这片浓雾中我根本分不清方向。我以为我是一直朝前走的，但谁知道我的大脑是否在欺骗自己？也许我正在原地转圈也说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