唠过几句没营养的话,我就直接转到正题上来。
“文灵,你说黄皮子精这回,是在帮着那死去的小耗子出头?还是说,它跟大脑瓜子有了啥因果,赶巧让我碰上了?”我问道。
秦文灵想了想,说道,“黄皮子精帮耗子出头,那不太可能哦!”
一来不同品种之间,没那么深的感情。
黄皮子精除非是闲出屁了,否则才不会管那闲事儿。
二来下午被烧死的,就是个普通耗子,也没啥特殊身份,不至于让黄皮子精大费干戈,过来折腾活人。
比如红冠蛇精缠上花淑芬那回,就是因为被她误杀的红冠蛇,有了一定道行,眼瞅着就要成精了。
因为这个,那红冠蛇精才相当的冒火,死缠着花淑芬不放。
要是被整死的,只是个普通长虫,红冠蛇精才没那份闲心。
秦文灵说,倒是有可能,大脑瓜子在后山与南山转悠时,犯了啥说道,这才惹上了黄皮子精。
我点了点头,心说秦文灵推测的有道理。
胡妮子被黄皮子精附身那次,可不就因为触碰了人家底线?
说不定大脑瓜子巡山时,无意间干了啥事儿,把黄皮子精给惹毛楞了。
越过这一话题,我又转到了狐狸精上面。
今儿个下午瞧病的事儿,我都没放在心上;真正触动我的,是在《阴阳灵异实录》里,看过的那段文字。
我一想到怜柔那凄楚可怜的惨样儿,就心疼的不得了。
再一想想司马第那副绝情,我就恨不得钻书里,尿他一脸粑粑。
秦文灵说,狐狸精虽然聪明,不过修炼方法特殊,在成精之后,它们要斩断世间一切因果。
尤其像恩情这样的俗念,必须斩的相当彻底才行。
黄皮子精跟狐狸精很像,也重情义,不过它们斩断俗念时,斩的并不彻底,所以受到的伤害不深。
当然这些也不绝对,要看活人与脏东西间,种下的阴怨深不深,这些都有关联的。
我又让秦文灵给我说懵圈了,不过也算坚定了两个想法:第一,狐狸精绝大多数都是好的,第二,往后不要轻易对付狐狸精和黄皮子精。
唠嗑时,我还从秦文灵的嘴里得知,司马第已经改名叫司马银狐,正待在三玄门里。
大年初一帮着俺妹子渡命劫时,所用的图腾祭坛,就是出自司马银狐之手。
秦文灵又跟我说了不少关于司马银狐的事儿。
我被他雷够呛,心说刚才我还武武宣宣,对司马银狐大不敬呢,没想到,俺还欠人家这么大一个人情。
得了,我也别管人家闲事儿了,把自个儿这一摊,研究明白再说。
我在秦文灵屋里待了一个来小时,随后就听到花淑芬在外面喊,让俺俩赶紧过去吃晚饭。
等我前脚进到院子里时,冷不丁就发现,竟然又开始变天了。
这次好像不是普通意义上的变天。
这应该算作——出现异相了!
刚才跟秦文灵唠嗑时,就听到窗户棱子上呼啦呼啦的。
当时还没捋乎(在意),就觉得冬天没过,吹阵西北风很正常。
可等我出来这么一看,正常个大裤衩子!
这哪儿是正常的西北风啊?
风声呜咽哀嚎,像是有无数只阴鬼,躲在黑幕后肆情哭泣,声响一下低、一下高。
院子外的几棵老树,被吹的直歪歪,就好像有一双双无形的大手,在可命的薅着树冠。
在我刚出门那阵,冷不丁还听到“啪嚓”一声,正是一块瓦片,被吹落下来,在我脚底下摔成八瓣,给我下了老大一跳。
风中夹着大雪片子!
兴许是因为风力太大,这些大雪花子被一阵阵的漩涡席卷,迟迟不肯落到地上;可即便是这样,脚下仍不停铺出一层一层的白雪来,越积越深。
我还明显感觉到,外面的温度又在下降!
不是温度计能测量的那种温度,而是凭借我道行,感应到的阴煞寒冷。
在那一瞬间,我甚至有种错觉,好像鬼门关大开,那老些阴鬼都开始放假了。
我扬起头,朝着半空望了一眼。
透过密密麻麻的雪花,我在空中恍惚看到,天幕是一片黑紫色。
就好像人的鲜血,滴落在地面上,被风干了很长时间后,所残留的颜色。
“这——怎么会这样?”
秦文灵紧跟着我出了屋,他顺着我目光朝天上瞅时,不由得吃了一惊。
我强忍着内心的惧怕,装作平静问道,“文灵,你也瞅出来啥不对劲儿了?”
秦文灵点了点头,又瞥了一眼等在旁边的花淑芬,他就不再继续这一话题了。
“吃饭啊,吃香香啊——咱这是吃饱了一个、全家不饿,嘿嘿!”秦文灵转移话题,就先进了俺家屋。
我冷不丁想起兜里的四千块钱,于是先去了一趟仓房后,这才返回到里屋。
既然秦文灵不肯说外面异相的事儿,我自然不会多嘴,免得让旁人担心。
我瞅花淑芬表情正常,像是没觉得外面有啥不对劲儿,还是那么淡定,这倒让我挺奇怪。
晚饭后,秦文灵避开她们,跟我简单唠了几句。
他说,天有异相,这是铁定的了,不过还不能确定,到底是因为个啥原因,他要仔细推断一番才行。
在这期间,他还会加快速度,尽可能把村子外的符箓阵完善。
等做完这些,也只是尽人事、听天命罢了,具体会发展到哪一步,那谁也说不准。
我听秦文灵说的,好像话里有话;不过我再咋追问,他就死活不肯多说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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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便到了二月十四。
过去这段时间,总共发生了三件事儿。
第一,荒沟村儿持续变冷,晚上最冷时,已经能达到零下四十度。
从我看到漫天紫黑夜幕到今儿个,那大雪就从来没停过。
雪下的大,村儿里的小孩儿玩儿的也欢实了。
堆雪人、滚雪球、打雪仗、拉爬犁……玩儿的大鼻涕拉瞎的,到了吃饭点儿,都不愿意回家。
他们越这么开心,我的心情就越压抑,总觉得要是不能让他们一直这么开心下去,我就有老大的责任。
除了修炼之外,绝大部分时间,我都领着白玲四处转悠。
我要把这些乐呵的场景,都老牢记脑瓜子里,留作我的记忆。
我还要让白玲多熟悉村子周围,让她也别留啥遗憾。
我说不清楚,为啥会有这样的想法,反正就觉得,这么做了,心里才舒服。
第二,秦文灵露脸的次数明显减少了。
在那第二天,秦文灵跟我简单交代几句,说不用担心天上异相被外人发现。
普通人没有道行,感应不到那么明显,顶多会觉得雪下的多了点、风刮的大了点,仅此而已。
在那之后,秦文灵要么把自个儿关在屋子里,叮嘱我别去打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