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的四只小瓜子,朝着四个不同方向、用尼龙绳拉扯开;灰色的尾巴无助的垂落下来,瞅着老可怜了。
我还注意到,在杖子根儿底下,还有个小铁桶,那是大狗子家用来装柴油的。
“大狗子,你这是啥意思?这么祸害它,干啥玩意儿?”我皱着眉头,质问大狗子说道。
难怪喝酒后半段,我看到大狗子出去一趟,耽搁了好一会儿。
感情他是专门跑出来,祸害耗子了。
的确,在俺们农村,耗子啥的很不受待见。
它们祸害粮食,挖门盗洞的,我们恨不得见一只、整死一只。
不过就算那样,也不至于把耗子捆起来啊!
玩儿呢?这是要给耗子上满清十大酷刑咋滴?
我听大狗子话里的意思,他是得到了大脑瓜子的授意。
玩儿呢?这只耗子,挖大脑瓜子家祖坟了咋滴?
大狗子这会儿就不理我了,眼睛盯着大脑瓜子,在等着他的指示。
大脑瓜子满意的点了点头,分别对小地缸和大狗子说道,“你看,你总把那事儿放在心上。实际上啊,根本就没那么多邪性.事儿!大狗子,你去给它浇上油、点上火,我看我今儿个能遭报应不?”
听到他这么说,小地缸的脸色又变了变。
今儿个,已经是小地缸第二次变脸了。
“好嘞!”
大狗子点了点头,走到耗子身边,就开始在它身上浇柴油。
而后,他又掏出打火机,腾地一下把火苗子点燃。
这会儿,跟着出来的那些小娘们,就不敢瞅了,吱哇叫唤两声,都躲到后面去了。
我铁青着脸,弄不明白大脑瓜子到底是啥意思。
不过他是领导,又嚷嚷着要整死耗子、为民除害,我也不好再多说啥。
我觉得很不得劲儿,就觉得大脑瓜子太特么残忍了,心说你真要为民除害,那最好的办法就是你自杀。
柴油遇见火,瞬间就烧的相当旺盛。
眨眼工夫,耗子就让火苗子给包围上了,它疼的吱吱吱直叫,声音里透着无尽的痛楚。
火苗子不仅烧到了耗子,也把捆绑它的绳子烧断了。
火耗子掉到地面上,还想找个雪洞钻进去。
可惜,它还没跑两步,就跑不动了;再过片刻,就烧成了一团散发焦糊恶臭的烂肉。
小地缸的脸上已经没了笑模样,对苟村长吩咐两声,就沉着脸、让胡妮子陪着他,去周围考察了。
在小地缸离开后,大脑瓜子冷哼两声,指了指韩亚芳,两人朝着另一个方向离开。
“大狗子,你这是要干啥玩意儿?咋滴,今晚上,那两个领导要吃蒜蓉烤耗子啊?”
我把大狗子扯到一边,含着怒意问道。
阴阳积德,最讲究“中正平和”四个字。
就算平时不能做大善事,可也要谨慎处之,不能“过激”、“过偏”、“过憎”、“过爱”……要取中庸之道,这是《阴阳》里反复提过的。
再瞅瞅大狗子刚才都做了啥?跟阴阳之道大相违背啊!
听我这么质问,大狗子立马苦笑道,“哥们,我也是没办法啊!这都是那领导的安排,我要是不那么做,那铁定就要得罪他!”
大狗子是在说大脑瓜子。
其实,哪儿有那么巧,下去尿泼尿、就能尿出一只耗子?
这都是大脑瓜子提前安排的。
大狗子前脚陪着大脑瓜子下了楼,后脚他的司机,就把这只耗子送了过来。
而后,大脑瓜子又叮嘱大狗子,等散局之后,要当着众人的面儿这么做;否则来年考核,非得让五道荒沟村儿排名垫底不可,到时候那啥补助金就没了。
大狗子还说,对方这样要求,其实就是在做给小地缸看,至于具体原因,他就不清楚了。
我摆了摆手,说这些当官的都特么脑瓜子进了屎。
调研就调研呗,还特么非得跟耗子过不去。
妈了巴子的,这帮用屁股想事情的奇葩生物,我是真心理解不上去。
等回到俺自个儿家后,我就依在炕上,闷头琢磨着刚才的经过。
便在这时,我手机响了。
是黄鹂打过来的。
“黄鹂,你回村儿了吗?”接过电话,我提起精神问道。
平常黄鹂住在南山时,我也没那么惦记。
知道她昨儿个去了县城后,我就觉得她离我老远了,有些担心。
“嘻嘻——胜利师父,还没有回呀!给你打电话,就是要说这事儿呢!人家可能要再耽搁一天,明天才回去哦!”黄鹂笑着说道。
在电话里唠嗑,我瞅不清黄鹂的表情;不过从她的声音里,我感觉她精神状态好像不太好。
我连忙问,为啥要多耽误一天?是不是出了啥事情?
黄鹂还是嘻嘻哈哈的语气,说让我别担心,就是关于考古工作的事儿。
黄鹂说,在离村儿之前她才发现,大甸子那里出了些新的状况。
下面的阴煞气,不如以前浓郁了,好像有一些转移到了其他的地方。
换句话说,这些阴煞气好像能随时移动,很危险。
此外,还在大甸子那里发现了外来阴鬼的活动踪迹,活动很频繁,好像有啥图谋。
很多关于大甸子的事儿,还是我跟黄鹂说的呢,我当然明白她话里的意思。
大甸子自成体系,一般来说,其他的阴殇、阴怨,绝不敢轻易靠近。
黄鹂说那里冷不丁多出了外来阴鬼,那就有些邪性了。
哪只阴鬼胆儿这么肥,敢主动接近大甸子?它有啥阴谋呢?
至于黄鹂说的阴煞气减少,我倒是没发现。
我没有天眼,俺妹子又不敢往大甸子那儿瞅,就算那里有了啥新动向,我都没法及时掌握。
我轻叹了口气,说晚回一天就晚回一天吧,注意安全就行!你一个小丫头,自个儿在县城跑,我就是生怕你遇到坏人。
“啦啦啦——还是胜利师父最心疼小鹂啦!你放心好了,坏人都怕我呢!对了,你不要说我状态不对劲儿哦,我怎么感觉你心情也不太好呢?”黄鹂感觉很敏锐,话题一转说道。
我愣了愣,旋即苦笑着把中午的事儿说了说。
在讲到大脑瓜子支使大狗子烧小耗子时,我还想往地上吐口吐沫;那会儿花淑芬正在扫地,她朝我瞪了一眼,我就咕噜一声,赶紧把吐沫又咽回去了。
其实,早上丢钱的事儿,更让我郁闷,我都快憋吐血了。
不过当着小丫头的面儿,哭丧着脸心疼钱,总有些不够爷们的,我就忍住了没说。
等我说完,黄鹂也很生气,说这大脑瓜子真坏,没人性。
“要是荒沟村儿附近,也有耗子精啥的,那就好了。我还真希望,能有耗子精可劲儿闹腾大脑瓜子;要不,他都不知道灶王爷有三只眼!”我说道。
我也知道自己是瞎说的,在荒沟村儿,哪儿来那么多精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