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张符箓的符头、符胆和符脚,都相当的讲究。
有的符箓上面,那血红纹路细的像头发丝,要是不仔细瞅,都瞅不清。
有的符箓上接连画出十几个小圆圈,大小相同,拿肉眼都看不出它们的差别。
我估摸着,秦文灵在这老些符箓上面,得耗费老鼻子鲜血了。
我嘱咐花淑芬,多给秦文灵做些好吃的;还让他有事儿没事儿,多喝点儿大枣水啥的,补补。
秦文灵就像俺家那上了发条的老座钟,忙活的脚打后脑勺;在制作这些符箓期间,他还把怨桥炼制成了。
我跟俺妹子试验过,当洪舒它们的阴煞气出现时,我跟白玲之间,立马就能建起联系,那感觉老神奇了。
不过白玲可没通过怨桥,给我传递啥有用消息。
她一般心里想的是,啥时候能用红彤彤的钱票,搭个小床呢?要不要把刚才数过的票子,再数一遍?俺哥成天猫在家里,咋还不出去瞧病挣钱呢?花淑芬走道真快,进里屋都带着风,我总怀疑她要抢俺钱……
俺妹子的这些小心思,给我愁够呛。
我原本还惦记着给她介绍个对象呢,现在一估摸,就算真介绍了,她俩也得黄。
哪个老爷们,愿意找这么贪钱的媳妇儿?
尤其俺妹子这样,她还不是一般的稀罕钱,她是卡钱眼里、出不来了。
二月一到,我在屋里说啥都待不住了。
我跟秦文灵、花淑芬打了声招呼,领着白玲就朝黄幺婆家走去。
我给黄幺婆打过电话,问过胡雅尸骸的事儿。
黄幺婆说,蓝大先生言而有信,在启动三才杀阵的第二天,他就把胡雅尸骸拿了出来,当场烧掉了。
我知道,有毒焱誓的约束,蓝大先生绝不敢偷奸耍滑。
不过我就想亲眼瞅一瞅胡雅的骨灰,好像那样,我心里才能更有底一些。
在路上,我也没浪费时间,跟俺妹子配合着练习反应方位。
将来再给人瞧病,我就得借助俺妹子的天眼了,总要反应快速一些才成。
要是没个约定,俺妹子就“这嘎达、那嘎达”的指挥,我上哪儿知道准确方位去?
其实,这种精准辨别方位的方法,还是秦文灵教给俺们的。
他把纵向分作十二个维度,用十二时辰代替;横向也分作十二份,以1—12点钟来描述。
这样横、纵一结合,就能把立体方位里的所有角度覆盖了。
“子11,卯6,寅9……”
白玲一边随口说,我就一边快速反应着,丁点儿不敢松懈。
秦文灵说过,这是基本功,我要反复练习,直到最后形成条件反射才算完活儿。
——
——
“阿婆——你家我大爷他们,还没回来?”
进到黄幺婆家里屋,我左右瞅了瞅,顿时就有些疑惑的问道。
跟我上回来一样,屋子里只有黄幺婆跟她傻儿子俩个,她老伴儿和那被退婚的闺女,却不见了踪影。
我就纳了闷,心说他俩躲起来干啥玩意儿?逃荒啊?都过了这老长时间,他俩咋还不回来呢?
黄幺婆笑了笑,红艳艳的嘴唇子咧了咧,回答道,“恐怕要到今年夏天后,才能回来喽!哎,计划有变、计划有变啊!”
我愣了愣,搞不清楚黄幺婆说的“计划有变”是个啥意思。
我以为她在说她自个儿家的事儿,也就没再细问。
简单唠过几句后,我就直奔主题。
我问黄幺婆,那天晚上启动三才杀阵,最终对付的是谁?那阴鬼到底死了没有?
“胜利,你咋还问起了这个?咱们对付的,当然是泽杰啊!至于结果,那都不用多问,三才杀阵起,阴鬼必死无疑。”黄幺婆点了点头说道。
说话这会儿工夫,我就注意到,黄幺婆好像有点无精打采的。
她说话的动静很小,底气明显不足。
我在黄幺婆脸上仔细瞅了瞅,发现她不是在装,而是的确没有精气神。
我就纳了闷,心说在启动三才杀阵时,她只负责困住泽杰而已,真正耗神的,应该是我才对。
黄幺婆为啥会露出这幅疲倦表情来?让霜打了咋滴?
我没忙着问出这个疑问,接着之前的话题说道,“不对!我之前遇到过泽杰,它前后的实力差距太大!以前遇到泽杰时,我一个人就能把它阴魄抽裂,而那晚,我们三人动用三才杀阵却——”
我的话才说了一半,就让黄幺婆打断了。
“呵呵——胜利啊,你不用疑神疑鬼的了,那天晚上遇到了个小意外。”黄幺婆说道。
按照黄幺婆的说法,在泽杰刚刚现身时,它兴许是意识到自个儿的危机,拼了命的撬动地界内阴阳,把气息弄得异常混乱。
正常来说,三才杀阵威力极大,就算泽杰动用这些手段,那也免不了被抹杀的命运。
可今年不同,今年是大阴年,阴阳气息相当的不稳定;让泽杰这么一搅合,顿时就牵动天地气息,无形中给三才杀阵带来巨大阻力来。
泽杰前后实力差距那么大,都归因于那个——意外!
“要不是这样,我也不至于刚一开始,道行就急速外泄了。你以为,小小一只阴怨,就能有这么大的本领,把老婆子我折磨的要死要活?”黄幺婆说道。
在说话时,黄幺婆还慢慢撩起了盖在右脸上的头发。
我顺着她的动作、朝着她右脸蛋子上一瞅,顿时就是一惊。
早先我就知道,黄幺婆的右半边脸是烂的,没有皮肉,只有晶白的脸颊骨。
此时,原本惨白的脸颊骨,却变成了另外一副模样:通体灰黑、就像风干了很久似的,那上面还布满了一条条的裂纹。
我这么乍一瞅,还以为有蜘蛛精,在她右脸上安家了呢。
黄幺婆说,那天晚上,她刚困住泽杰时,就遭遇了强大气息的反噬,道行流逝的很快;要不是蓝大先生及时过来帮忙,她恐怕得当场挂掉。
挺过前期危机,黄幺婆后面也不轻松,她的捆鬼索遥指半空,道行仍在急剧损耗。
等三才杀阵彻底落幕、泽杰灰飞烟灭后,黄幺婆直接就昏死过去。
要不是有鬼仆、鬼奴帮忙,她就要冻死在大树洞那儿了。
“胜利,我知道你妹子有不惑天眼;现在你就让她瞅瞅,看看老婆子的道行,还剩多少?”黄幺婆说道。
黄幺婆从头上薅下一根头发丝来,右手向着窗棱子方向就甩了过去。
我一愣,不明白黄幺婆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不过她既然自曝家底,那我也不客气,直接朝白玲问结果。
白玲朝着捆鬼索方向瞅了瞅,随后跟我比划了一下,那尺寸,大概有二十公分。
“啥?你——你的道行,竟然只剩下不足两成?”我跟眯眼睛了似的,快速眨动了几下问道。
这可真是出乎我的意料!
打死我都没想到,黄幺婆道行损耗会这么严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