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春秀临走时,瞅了瞅花淑芬,又瞅了瞅我,轻叹了一口气,满脸的惆怅。
胡妮子朝我咔吧咔吧眼睛,啥话没说,不过她伸舌头在嘴巴子上抹了抹,好像在对我暗示着啥。
“胜利哥——”
等人走的差不多后,白玲就凑了过来,喊着我的名字,说要抱抱。
我以为白玲是要让我抱她,小时候她傻呼耍驴时,就我能哄好她;我一抱,她就可消停了。
可没想到的是,白玲直起身子高过我半截,而后把我脑瓜子搂了过来。
白玲的小手,搂我脖子搂的很用力,像是要把俺俩的身子,糅合到一块堆儿似的。
我知道,俺妹子说话不多,性子腼腆,她这么做,是在表达她对我的担心呢。
我拍了拍白玲后背,示意她没事儿;我又扭头看向王娅,说你别哭了,等我死了你再哭。
听我这么一说,王娅就在脸上抹擦抹擦,整的魂儿划的。
她梗梗着小脖儿,鼻子里哼唧了两声,说我真要是死了,她还不哭了呢。
她白天要在我坟头前,唱歌加跳舞的庆祝;等晚上,她就坐我坟头指挥鬼,让它们组团给俺唱二人转。
我被王娅的话噎的,直翻楞眼根子。
这死丫头片子,不跟我犟嘴,她就浑身难受。
还坐我坟头指挥鬼?瞅把她能的;就她那小胆儿,架气儿吹吧!
没一会儿,花淑芬从外面进来,给我热乎过饭菜。
她也不忙着说话,把炕上拾掇干净后,就坐在炕桌旁,安静的瞅着我。
俺们几个唠了一会儿磕,我才知道,原来王娅是担心我,今儿个特意在学校请了假。
花淑芬一大早就过来了,本来是想找我唠嗑,却没想到我会病成这样,于是干脆留了下来照顾我。
秦文灵早上也来过一趟,兴许是屋子里的人太多,他一个外人,留在这里也没啥用处,就又回隔壁了。
“行了,你们几个在屋里唠会儿磕啊,我去找秦文灵说点正事儿!”
我接连吃了三大碗米饭,这才拍了拍肚子、打了个饱嗝。
这老长时间没吃饭,早就把我饿的前胸贴后背了。
我是想再多吃两碗来着,不过我忍住了,我怕把自个儿撑死。
往隔壁走时,就发现我脚步虚浮、身子飘乎乎的。
我估摸着,俺肋巴扇下面要是插俩翅膀,我都能飞起来。
我的耳朵里还嗡嗡的响,先前我以为是饿的,现在一看,不是那么回事儿。
此外,我还提不起精神,呵欠连天的,可又不困。
我心说,这倒是有些奇怪了,以前得了重感冒,也没像现在似的这么憔悴。
妈了巴子的,难道这些状况,都是收拾泽杰的后遗症?
秦文灵瞅我进屋,高兴的一蹦跶就下了地,照面就给了我一个熊抱。
这家伙给我勒的,眼前都让他勒出金星了。
“胜利哥,你说什么?你真见到了那些异相?”
坐在炕沿上,我就把前天晚上发生的事儿,源源本本的跟秦文灵讲了一遍。
等我说完,秦文灵就皱着眉头问道。
我注意到,他的表情有些严肃,瞅着他那神情,好像我犯了多大的错儿似的。
“啊,咋滴了?”我点了点头说道。
秦文灵沉默了一会儿,随后说道,“胜利哥,你恐怕真是酿下了大错!要不,你的天耳慧根不至于被毁。”
我一惊,心说我天耳慧根被毁?这开什么玩笑?
距离小芳毁掉我天眼慧根,还不到一个月呢,这就又毁了天耳慧根?
嘎哈玩意儿?我脑瓜子上顶了一盆屎咋滴,点子这么背呢?
我既看不到阴鬼的影踪,又听不到它们说话,那我往后还咋瞧病?盲人摸象啊!
心里这么想,我顺嘴就说了出来。
秦文灵叹了口气,问道,“那你在睡觉时,有没有梦到什么责罚?”
我回忆了一下,说责罚啥的倒是没有,就是又听到那奇怪的声音了,反复念叨着“天谴”二字,而后就有闷雷声响,好像有雷炸我耳朵。
“这——这就是责罚啊!胜利哥,难怪我清晨起来时,会在院子里发现天耳残根呢!”秦文灵说道。
我愣了愣,心说天耳残根?这几个字,听着咋那么别扭呢?
难道说,我真让那梦里的几声闷雷,把天耳慧根给炸残了?
秦文灵解释说,不管是天眼慧根还是天耳慧根,那都是修炼阴阳、积累道行后,留存在身子里的灵根。
被毁的四分五裂之后,那些灵根就要离体,回归外界;这和树叶掉落、化作泥土,性质差不多。
也幸好秦文灵在院子外的禁忌阵法中,加固了几层符箓阵法,如此才把残存的天耳慧根留存了下来。
不过,那也只是残留的一部分,对我用处不大。
我郁闷了好一会儿,心说秦文灵铁定没必要骗我。
既然他都这么说了,那我天耳肯定是废废了。
妈b的,这我往后可咋给人瞧病?
我给脏东西写信、当笔友么?
那一刻,我心里是相当挫败的。
我觉得,我恐怕是有史以来、最差劲儿的阴阳先生了。
兴许是我颓败的表情落在了秦文灵眼里,他拍了拍我肩膀头,安慰说,“胜利哥,你别想那么多!天耳慧根虽然对你没用,不过兴许玲子姐能用得上。”
秦文灵说,俺妹子虽然没有道行,不过她体质相当的特殊,机缘巧合下,兴许他能帮着,把天耳慧根移到白玲身上。
我愣了愣,问道,“你说啥?这玩意儿还能移植?真要是这样,那你费那劲儿干啥?干脆从别人身上,给我嫁接个天眼和天耳慧根呗!”
秦文灵让我说的一脸懵圈,愣了好半天后,他才解释说,这玩意儿跟嫁接树苗啥的,差别可太大了。
首先,眼、耳、鼻三灵根,彼此相亲相近,能互相弥补。
白玲身上已经有了不惑天眼,再把我天耳残根移过去,成功的可能性很大。
其次,我还要积蓄最精纯的阴煞气,再从我身上,弄一小部分阳源过去,固本培元、滋养天耳残根。
精纯的阴煞气,可以慢慢积攒;也可以直接抓一只阴怨,把它身上的阴煞气直接提取出来,简单直接。
我接连两次慧根被毁,想要再移慧根,那是不可能了。
这就好比庄稼地,都让炮弹给炸没了,那往后还咋在地里种庄稼?
我咔吧咔吧眼睛,心说秦文灵说的倒是有些道理,我想多了。
不过让他这么一提醒,我倒是想起了两个问题来。
“你刚才提到了阳源,那是个啥?”我问道。
那陌生女鬼祸祸我时,也提到了这茬,说我身上道行阳气所剩无几不要紧,能夺我阳源那就很不错了。
当时,我还以为她说的是我大蛇,给我吓得心脏乱蹦。
现在一看,好像是我想叉劈了(想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