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都没顾得上扑喽雪片子,赶紧跑到张大侠家,把他豁楞(折腾)醒,要瞅瞅他身上,到底有没有阴鬼留下记路标志。
“噶啥玩意儿?郭胜利,你,你不是喝多了,跟我逗咳嗽呢吧?”
张大侠披着军大衣,哆哆嗦嗦站在冷风里,一脸懵圈的说道。
我说咱俩啥交情?我能瞎忽悠你?
再说了,这二半夜的,我给你这大老爷们检查身体,就为了过过眼瘾——我脑瓜有纹啊?
跟你说实话,我都没来得及缝开裆棉裤,就火烧屁股似的往你家赶,我这真是担心有脏东西祸害你啊!
听我这么一说,张大侠就露出半信半疑的表情。
犹豫了一下,张大侠这才把我让到了他家小屋。
身子前面,他自个儿能瞅到的地方,就让他自己看;我才不稀得瞅他那家把什,好像谁没有似的。
等他自个儿瞧过之后,我就帮着他检查后背、后大腿啥的,这些地方他瞅不着。
等仔细瞧过一遍之后,我就皱着眉头,有些纳闷。
还好,张大侠身上没有任何记路标志,那就排除了洪舒所说的第三种可能。
剩下的两种,一个是女阴殇在汲取阳气,一个是盗取活人信息。
我琢磨着,这到底是为了哪一个目的呢?
如果阴鬼是要汲取阳气,那它们铁定是胡雅那一伙儿的;胡雅眼瞅着就要晋变阴灵,最缺的就是阳气。
可要是这样,它们也没必要祸祸老杜头啊!
在女阴殇眼里,现在老头儿都这么吃香了么?
而如果它们是想盗取活人消息,那到底是想知道个啥呢?
难道说,它们成天飘在活人身边观察还不够,非得钻到梦境里,才能探查个仔细?
我在张大侠肩膀头上拍了拍,示意他赶紧回去睡觉。
没有脏东西留下记路标志,这是好事儿,起码不用担心这些乡里乡亲遭阴鬼祸害了。
回到俺自个儿家后,我翻腾出针线盒,又找了一条破棉裤替换下来。
俺家太穷了,最近几年,都没买新衣衫,全是旧的。
我琢磨着,藏在柴禾垛底下的那些钱,都快有四千块了。
等买过摩托车之后,再赚来的钱,我就用来买衣衫。
先给这两个妹子买,把她们打扮的漂漂亮亮的,再给俺自个儿买。
寻思着这些有的没的,我坐在炕头缝补棉裤时,还是不是的瞅了瞅白玲。
其实俺妹子哪哪儿都好,现在也懂得洗脸了,脸蛋子白嫩水滑的;她那小模样,长的老好看了。
她除了那片水泥地之外,还有一样美中不足:发型有些奇葩。
也不知她跟哪个师父学的审美观点,就爱拴两条半长不长的小辫儿耷拉着。
我瞅着她那俩小辫儿,总容易联想到老黄牛屁股蛋子上的牛缰绳。
此时,王娅趴在炕桌旁,皱着小眉头,像是在思考着啥难题。
白玲没数钱,她又怔怔盯着前方开始发呆了。
几分钟后,我缝好了棉裤,随手就扔在了一边儿,跟白玲打了声招呼,就检查一下她脖子上的避鬼珏印记。
奇了怪了,今儿个的印记,可要比昨儿个淡的多;要是不仔细瞅,都瞅不清楚。
那些纹路还在,与皮肤的纹路融在一起,显得那么自然。
给我的感觉,好像这避鬼珏本来就应该长在俺妹子身上似的。
我琢磨着,难道说,这也像俺融合王寡妇道行似的,避鬼珏在被白玲逐渐吸收?
“玲子,你也老大不小了,赶明儿个,哥给你介绍个对象啊!你看咋样?”
想了想,我就没说出心里的疑惑,转了个话题问道。
白玲摇了摇头没说话,我注意到,她眉头轻微的皱了皱,好像对我的话不太满意。
我愣了愣,心说哪有二十来岁,还不惦记找对象的?
再这么拖啊拖的,不都成老姑娘了么?
“莫非,你在咱们村儿有相中的小伙儿了?”我继续问道。
“胜利哥,处对象——那有啥用?”白玲终于接了话茬,慢悠悠的问道。
这下还真把我给问住了,处对象有啥用?不能当饭吃、又不能当钱花的。
想了想,我就解释说,等你处了对象,那好处可多了。
比如,人家小伙子能上杆子来咱家干活,还能给你钱花。
你俩要是都相互瞅对眼了,打算结婚,那人家过小礼(订婚)和正式结婚时,还会送来更多的钱。
听我提到了钱,白玲的眼睛立马就亮了。
“那你咋不早给我找对象呢?胜利哥,这事儿你抓紧,明天就开始给我找。嗯,多找几个!”白玲的大眼睛,都弯成了月牙形,笑呵呵的对我说道。
我咔吧咔吧眼睛,心说处对象又不是拉帮干活,一次性找那么多,干啥玩意儿?选美啊?
不过听着白玲的意思,好像对处对象这事儿,也不咋反感。
这样就好,等明儿个晚上,处理过泽杰的事儿后,我就寻觅寻觅。
也让村儿里的老少爷们帮帮忙,搭桥给白玲找个合适的。
我跟白玲简单唠了一会儿后,就离开里屋,到院子里喂老黄牛,以及老母猪。
等我进到院子里,这才发现,秦文灵顶着大雪片子,在院子外忙活着烧符箓,想来他正是在加固禁忌阵法。
看我出来,秦文灵就呵呵笑了笑,说这回把阵法巩固的差不多了。
可惜,眼下没有合适的阴鬼来做试验。
这些禁忌,对俺俩的鬼仆、鬼奴啥的,不起作用,一定要外来的阴鬼试验才成。
我点了点头,说这可不好办,我总不能去求一个不熟悉的阴鬼,来做试验啊!
只能等以后,有不开眼的阴鬼撞进来了;那时,才能看出秦文灵把禁忌阵法加固后的效果。
唠过了这个话题,秦文灵话锋一转,又提到了俺妹子的特殊体质上。
“胜利哥,我总觉得,玲子姐好像不是什么普通人。我听静清师姑说过,她前脚渡过命劫,后脚立马就开了天眼。单就这份际遇,普通活人可承受不起啊。”秦文灵说道。
我看过《阴阳》,明白他话里的意思。
这世上,每个活人能承受多大的福运,那都是命里注定的。
有的人前脚得了老大一笔钱,随后就嘎的一下,死了。
那就说明,这人承受不起这么大的福禄。白玲不是阴阳先生,可脑门子上,偏偏多出天眼来,而且还是不惑天眼!
这福运,也是没谁了。
俺妹子是不是普通人,我不确定。
不过提到体质,我倒是真觉得,白玲相当的特殊。
第一,她怕热不怕冷。
想想当年,她刚出生没几天,就被狠心的亲生父母,丢在死冷寒天的后山凹子里。
身上就盖着那一层小薄被,都没咋地。
这说明俺妹子得多抗冻?
而一到夏天,俺妹子就难受的要命。
像现在,地炕烧的太热,白玲就受不了,会跟我赌气桑塞的生闷气。
她这脾气都让我摸透了。
第二,她很依赖我。
按理说,她挺大个丫头片子,早就应该回自个儿被窝睡了。
可不知啥原因,白玲就喜欢让俺搂着睡。
有我在她身边,她睡的可踏实了,就算外面有动静,都吵不醒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