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打开盒盖我才发现,里面装着的是一枚琥珀。
琥珀正中央,有两个黑色、如同甲壳虫一样的小东西,金灿灿、细细的小腿儿紧紧纠缠在一起。
在甲壳虫的前缘,还有突出的两根尖刺,互相扎进了对方的身子里;一头进、一头出,从下而上斜着扎了个通透。
我搞不清楚,这到底是啥玩意儿。
不过人家既然要送给我,我哪儿能不要?
“谢谢啊!”我笑着道了声谢,伸手就要去接。
没想到,只听得“吧嗒”一声,却是马松把小盒子给盖上了。
“你脸咋比磨盘还大呢?就你那道行,我能把这个送给你?”马松翻了翻眼根子,一句话差点儿没给我噎死。
马松说,往年他跟王寡妇俩,一向是四六分成;王寡妇六他四;此外,马松还要额外孝敬王寡妇一份大礼。
不过今年他万万没想到,王寡妇竟然在年前一命呜呼了;而我这个新晋阴阳先生,水平相当的有限。
“那不如这样吧!你小子要是走了狗屎运,真能顶替王寡妇的位置,那我们也照着往年的规矩四六分,不过我六你四。”马松也不管我能不能听懂,叨逼叨的说道。
马松又补充说,跟他合作,还要拿出一个像样的东西,起码得比得上这金蛊琥珀才成。
否则,一切免谈。
我让马松说的蹭蹭冒火,虽然不明白他找我到底要干啥,不过话里话外,我也能听出个大概意思来。
往年,王寡妇这些阴阳先生都要开个年会啥的,另外还要进行啥活动。
二道甸子这老头儿,历来都是跟王寡妇一伙儿。
而为了搭上王寡妇这条船,他还要跟三孙子似的,年年孝敬王寡妇一份大礼。
今年到了我这儿,就全变了样。
就算我能侥幸当上那什么j8头儿,他还很瞧不起我;要反过来、让我当三孙子,孝敬他挺珍贵的物品,而后他才肯答应,带着我。
我心说,去尼玛个老瘪腿吧!跟我装什么大尾巴狼?
我现在一心巴火,就想阻止胡雅、泽杰晋变阴灵。
再就是早点儿跟花淑芬发展到那一步,步入洞房,让她给俺生三五个大胖儿砸(儿子)。
至于其他的事儿,我是半点儿都没放在心上。
我沉着脸,拱了拱手,说道,“马老爷子,我看你是找错了人。那啥——你去问问四道荒沟的黄幺婆吧,她也是阴阳先生,你去邀请她,看看能参加你们的联欢会不?我铁定是不会去的,手头事儿正多着呢。”
“联欢会?卧槽——”听我这么一说,马松气的胡子眉毛一起飞,嘴唇儿哆嗦了半天,就跟得了羊角风似的。
“你——你个二半啃子,原来毛都不懂?这么重要的聚会,让你说成联欢会?你当俺们阴阳先生碰面,就是闲的没事儿、打哈凑趣儿,磕点儿瓜子、消愁解闷儿……是不?娘了个鼻!娘了个鼻!娘了个大象鼻!”
真能看得出来,马松这回真是炸了庙了。
最后一句话,他都是冲我吼出来的,喷我满脸吐沫星子。
等说完这些,他就猛地一尥蹶子,直接从炕沿上蹦跶起来,二话没说、掉头就走。
我虽然跟他没照过面儿,不过该有的礼貌,俺还是要有的。
我赶紧追着送到外面,朝着马松背影喊着,“那就不送了啊!你们喝好、吃好、玩儿好啊!”
话音刚落,我就看到马松一个趔趄、差点儿在院子门口摔个前趴。
等他稳下身形,扭头冲我一阵吹胡子瞪眼;想了想,他重重一跺脚,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让马松闹出这么一茬,我倒是觉得有些新鲜。
我从来没有想过,县城周边的这些阴阳先生,每年还能组织个小聚会。
我暗自琢磨着,阴阳先生碰头后,能干啥呢?
吹吹牛逼,说去年自个儿抓了多少男鬼?干了多少女鬼?挣了多少票票?
艹的,还是没啥意思。
重新回到里屋,我还有些不放心,特意多问了白玲一嘴,在马松身上到底有啥异常没。
俺妹子摇了摇头,说他就是个普通老头儿。
要非说异常,那就是他脾气有点急、还有点倚老卖老。
我点了点头,心说俺妹子说的没错,这老头儿的确是有点那啥的。
我也没多想,晚上就要设局擒泽杰了,我还得再多想想细节方面,周全一些、尽量别出差错。
我交代过秦文灵,今晚接王娅放学的活儿,就交给他来;我要腾出时间,全力以赴做好今晚的事儿。
五点半左右,大狗子打着出租车、回到了俺们村儿。
我给白玲戴好了避鬼珏,领着她来到了大狗子的新房。
一切就绪,就等着泽杰上套了。
知道今儿个得借用大狗子的新房,在下午时,我就开始烧了地炕。
屋子里暖乎乎的,穿棉袄都直冒汗。
我让大狗子坐在炕沿上,帮着他先把封窍道行撤离;等他四主窍解封时,大狗子顿时舒坦的打了一个哆嗦,说了声“真特么得劲儿”。
《阴阳》中说过,人跟自然本就应该融为一体,阴阳相通、气息互融,才有助于筋壮骨健、延年益寿。
大狗子主穴被封印久了,冷不丁通畅起来,顿时就给他舒爽够呛。
等晚上六点一到,我就不再跟大狗子唠嗑了,不敢出声、也不敢乱动。
我身上贴了隐匿符箓,用来藏住身形;这玩意儿跟避鬼珏可比不了,一出声或者动弹,就容易露馅。
瞅瞅俺妹子多自在,坐在炕头上,蘸口吐沫、数几张钱票,想咋动就咋动,没有丝毫顾忌。
我又暗地里吩咐洪舒,让它到村子口那儿去飘着。
从这里到村子口,正好是我的感应距离;一旦我有啥想法,洪舒可以立马感应到,瞬间即至、完全来得及。
丫蛋和狗蛋两个,则是被我留了下来,没待在大狗子家新房的院子内,不过相距也不远。
上回跟泽杰照面时,它俩都藏在我的雾珠里,想来泽杰也不认识它们。
越是临近子时,半空飘荡的阴殇数量就越多,我就不信,泽杰还能怀疑到丫蛋它们身上。
“十五的月儿圆又圆,咱们两个来划拳……老子的屁股圆又圆,咱们两个来耍钱……”
大狗子趴在炕梢上,身上盖着棉被,闲的五脊六兽、嘴里瞎哼哼。
过了一会儿,大狗子哼唧够了,就翻出手机,在上面摆弄几下。
“看咱搜搜附近的人——哎哎,说不准能勾.搭上哪个村姑嘞!”大狗子自言自语的嘀咕说道。
后来我才知道,大狗子是闲的屁呲呲的,在用某个唠嗑工具,勾.搭小娘们呢。
当时我还纳闷,心说大狗子是让泽杰给吓神经错乱了咋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