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秦文灵走后,我就翻腾出《阴阳》,把鬼打腰的那段仔细再看一遍。
《阴阳》中说,鬼打腰,是活人死去的亲戚,在阴冥之地、钱不够花了,这才委托小鬼来到人间,给活人提个醒。
阴冥之地,是正常人死去后,该去的地儿;在那里,要熬着年月、排号等着重新投胎。
小鬼打腰时,要三停三顿、拍够九十九下,这才转身离开。
这倒不会要了活人的命,就是贼拉疼,那种感觉,就像腰折了似的。
我就纳了闷,老韩头年年给他死去的老伴儿,不少烧黄纸啊!
我听说,老韩头买黄表纸,相当舍得花钱,每回都是一大沓子、一大沓子的往回买。
就这样,她老伴儿在阴冥之地,咋还能缺钱花呢?
她这是遭打劫了,还是包了个小鲜鬼?真特么费钱!
胡思乱想了一会儿,我就想到了自个儿身上。
按照俺们村儿的风俗,从年三十开始,挨家挨户就要给死去的亲人烧纸。
我不用给俺爹娘烧纸,那是因为王寡妇指点过我。
四年前,王寡妇让我上山干了一件事儿。
一年后,王寡妇就告诉我说,俺爹娘已经转世投胎了;再烧纸,那就是做样子给活人看,没啥必要。
这么着,这些年来,我才再没给俺爹娘烧过纸。
至于王娅,她就更不用了烧纸了。
王寡妇的残魄还待在我脖子上的坠子里,就算烧纸,她也收不到。
看过了鬼打腰,我还翻了翻死寂气息的事儿。
黄鹂常年跟着考古队,身上沾染了死寂气息。
她要是跟活人接触,就容易把这股死寂气息传染给活人;时间一长,那人就得死了。
正因为这样,黄鹂才始终住在南山暖窖那儿,不敢来到俺们村儿。
今儿个我冷不丁想起这事儿,就顺手翻看一下,看能不能找到化解之法。
这次倒是挺顺利,没一会儿,我就找到了答案。
《阴阳》里把这种死寂气息叫做幽冥气,包含有尸气和阴煞气两种。
越是年代久远的古墓,这种幽冥气就越重。
在幽冥气的侵染下,古墓里的陪葬品,都变得相当邪祟。
要是有不懂行的活人进入,说不定会当场死掉。
想要化解幽冥气息,有两种办法。
一是集结四名够道行的阴阳先生,结成四清阵法化解。
结阵后,这四个阴阳先生,要同时念动“清魂咒”、“清魄咒”、“清心咒”和“清身咒”化解,过程是相当的麻烦。
第二种方法倒是简单,只要黄鹂不再接触古墓,多在白天走动,等过了一年半载的,她身子里的幽冥气息自然就会消散。
荒沟村儿,就我跟黄幺婆两个阴阳先生,这第一种方法,肯定是不行了。
而要是让黄鹂不再接触古墓,那她就下岗了,估摸着短期内肯定也不行。
我轻叹了一口气,突然觉得黄鹂也挺可怜的,孤零零、一个人待在山上。
可一时半会,我又找不到更好的办法,来帮她解决这个问题。
看了一上午的《阴阳》,我收获不少,脑瓜子也有点儿胀。
等吃过晌午饭后,我不再继续研究《阴阳》,去了隔壁王寡妇家,让秦文灵帮忙看我练习捆鬼索。
秦文灵既然开了天眼,那干啥还要折腾俺妹子?
让他出出力,也算对得起他一顿饭、三四碗的饭量了。
“胜利哥,可以啊你!你才学会阴阳术多长时间,就能把捆鬼索练成这样了?”
傍天黑时,秦文灵一脸惊叹的对我说道。
练了这一下午,我施展捆鬼索的成功率,能在五成以上了——每两次里,肯定会成功一回。
我琢磨着,兴许是我把王寡妇以及静清的道行融合更多,施出捆鬼索时,才会更加顺手。
我笑了笑,装犊子的说道,“一般一般,全国第三!要不是我贼拉有修炼天赋,王娅她娘,会看上我?”
想了想,我又问秦文灵,在三玄门里修炼的那些门人,捆鬼索都练的咋样?
“他们?他们也不练这个啊!个个都能百分之百的施出捆鬼索,哪儿还用再特意练习?”秦文灵想也不想的说道。
我拍了拍脑门子,心里相当的受伤。
这是典型的装.b不成反被艹啊!
感情在三玄门里修炼的,个个都是生猛海鲜,早就不用练习捆鬼索这么低层次的玩意儿了。
我正要问问秦文灵,那些高人,成天都在修炼个啥。
突然间,就看到王娅在外面喊我。
“郭哥,你出来一下呗!春秀姐找你!”
我从王寡妇家出来,就看到韩春秀站在俺家院子里,也不肯进屋。
隔着杖子(栅栏)瞅到我时,韩春秀俩手可劲儿的搓着衣角,显得更加扭捏。
“咋滴了,春秀?你找我啥事儿?”我皱了皱眉头问道。
说话时,我顺着杖子根钻了过去,站在韩春秀面前。
“胜利,那个……上午的事儿,你别往心里去啊,俺爹他就是那副急脾气。”韩春秀道歉说道。
我摆了摆手,说别跟我整这些没用的,要是有正事儿、赶紧说。
我才不相信,韩春秀是特意登门道歉的。
老韩头这人儿,对他家里人管的贼拉严,就韩亚芳那样的,遇到老韩头动怒,都得立马消b停的。
他老伴儿活着的那会儿,老韩头放个屁,都能把她吓一跳。
今儿个上午,老韩头才放出话来,说再不带登俺家门的。
这会儿刚傍黑天,韩春秀就敢不听她爹的话,私自来找我道歉?
这里面肯定有事儿!
听我这么一说,韩春秀就显得更加扭捏。
顿了顿,她才解释说,这才再度登门,就是求我给她妹子瞧病的。
从俺家离开后,老韩头赶着牛车、拉着俩闺女,就去四道荒沟找黄幺婆。
老韩头原本以为,把黄幺婆请来瞧病,那是轻松加愉快的事儿。
没想到,见面后刚提起这事儿,黄幺婆的脑瓜子,就摇晃的像拨浪鼓,说啥不肯来五道荒沟瞧病。
黄幺婆把话也说在了明处,说她跟我分工明确,各自负责一摊。
五道荒沟正归我管,黄幺婆要是隔锅台上炕,那往后,俺俩的关系就没法处了。
我点了点头,心说黄幺婆是相当的开事儿,没准儿她是瞅出点儿啥了,这才把话咬的这么死。
黄幺婆既省心,又卖我一个人情,一举两得!
“俺爹啥招都使了,宁肯出高价,又拿乡长威胁黄幺婆,可她就是死活不答应。没办法,俺这才厚着脸皮,又过来求你了。”
等韩春秀说到这儿时,借着窗户透出的灯光,我就能看到她脸蛋子涨的通红。
韩春秀相当的腼腆,动不动,就能把自个儿臊的不行;能让她亲口说出自己脸皮厚,也真是为难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