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这里不是真正的场景,这是长虫精构建出的虚幻。
我冷不丁一下,就反应过来。
阴煞境!
这里一定是阴煞境!
当初洪舒跟我不对付时,就曾强行把我拘进阴煞境,想着法的勾我。
如今,长虫精故技重施,又把我整到了这里。
它究竟想干嘛呢?为啥要让我这些熟人出现?
我正琢磨着长虫精的想法,突然间,就看到从这些熟人身后,冷不丁多出一颗蛇头来,跟先前在水缸里,看到的那硕大蛇头,一模一样。
蛇头出现,随后便是黑、黄、白相间的蛇身,左右晃荡、蜿蜒向上,没一会儿,就各自盘绕在了一个人的身上。
我心明镜似的知道,在阴煞境里,看到的场景都是假的。
可当我看着这些长虫,分别锁定一个目标后,我的心还是不由得咯噔一下。
我还没来得及对那长虫精高声怒喝,突然间就发现,这些长虫开始动了。
它们的蛇身,像是绳索一般,缠绕在了这些人的脖颈上,越勒越紧。
原本眼神空洞、脸色茫然的这些人,表情随之鲜活起来。
“胜利,胜利——救我——”
“胜利哥,我要死了,我喘不上来气儿了——”
“郭哥,往后俺再也不跟你吵架了,你过来救救我,好不好?求求你了——”
王娅、白玲……她们的脸色涨红一片,像是能滴出血来。
当蛇身越收越紧,她们就拼命地用手去搬;可惜,不管她们怎样用力,蛇身都丝毫不动,反而越勒越紧,让她们的舌头,长长的伸了出来……
我都快把肺气炸了,后槽牙让我咬的“咯噔咯噔”响。
“卧槽尼玛b,你个嘚喝不咬钩的犊子玩意儿,等老子从阴煞境出去,非得寻到你老巢,弄死你大媳妇儿、二媳妇儿……弄绝你子子孙孙……老子要让你变成一条跑腿子光棍蛇!”
那会儿,我是真被气冒烟了,也不管这长虫精能不能听懂,劈头盖脸就是一顿臭骂。
就连苟村长的口头语——“特么肥b烤油”之类的,我都一股脑的奉给了长虫精。
自打俺爹娘离开后,我对感情看的就更重。
我嘴上不说,可在心里,早就把这些人,当成了我的亲人。
它败家长虫精,竟然整出这样的虚幻场景,这已经严重突破了我的底线。
“逞口舌之利!你再低头看看,你怀里抱着的,又是谁?”兴许这长虫精也能听懂一些农村土话,它在说这句话时,脸色难看得很,一阵青、一阵白。
我下意识的一低头,瞅了瞅怀里的花淑芬。
她还是背对着我,光.滑的身子,跟我贴的很紧。
长虫精说话时,花淑芬就在我怀里动了动,而后缓缓地扭转脖子。
当我瞅到花淑芬的正脸时,不由得愣了愣。
下意识的,我就想把紧抱着她的两只手,松开。
这不是花淑芬的相貌,当她转过头来,我就看到了另外一张脸。
说实话,要是她变成了黄幺婆、王寡妇,甚至变成了蛇头、山魈等,我都不会这么惊讶。
我怎么都没想到,这张脸,竟然会是胡雅!
虽然我总记不住胡雅的真实模样,不过此时,我千真万确、就是她!
当我在她脸上扫过一眼时,我能感受到她那种天生的妩.媚风.骚,跟丫蛋有些类似;不同的是,她那慵懒表情中,多出一抹肃杀之意。
在我愣神的工夫,她的模样就开始在我脑瓜子里模糊;几个呼吸间,我再也记不清她的模样了。
不仅如此,从胡雅身上散发出的气息,我也是相当的熟悉。
那种阴寒冰冷,绝不是普通阴殇所能散发出来的。
我百分之百的确定,怀里正抱着的,是——是一只阴怨!
我下意识的就想松开手,我想不明白,为啥花淑芬会突然变成一只阴怨?
一瞬间,我强烈的怀疑,这突兀出现的“胡雅”,正是她本人!
兴许是我犹犹豫豫的模样,落在了长虫精的眼里,它笑的很得意、很灿烂。
“郭胜利,这人可是你的大敌,你紧搂着她干嘛?我劝你,不如尽早松开手。这样一来我不仅欠了你一份大人情,同时,你也不必抓心挠肝的看着这些人遭罪,你说呢?”红帽男子笑着说道。
“我说你大爷!”我想也不想的当即回答道,“老子就愿意抓仇人娘们的两只,解恨!咋滴,你管得着?”
说着话,我猛地一下,用自个儿脑瓜子顶住了“胡雅”的下巴颏,不再去看她脸蛋子。
静清跟我说过,阴阳先生最需要杀伐果决,当断不断、必受其乱!
在极短的时间内,我已经下定了决心,不管这是真是假,总要先看看情况再说。
如果她真是胡雅,那接下来,铁定要对我不利,我得稳住架,不能先乱了阵脚。
如果我怀里抱着的不是胡雅,我就没啥可担心的,只需要跟长虫精靠时间就成。
我估摸着,我刚才说的话,差点儿没气的它喷出蛇胆;因为我能听到它呼哧呼哧的喘气声儿,像拉风箱。
“好,好——郭胜利,咱们走着瞧!”它咬着牙,从牙缝里说道。
进入阴煞境,那就是以脏东西为主,里面的一切,都会随着它的心意变幻。
只要守住本心,维系那一丝清明,才不会被脏东西扰乱了分寸。
接下来的这段时间,我算是遭老罪了。
虽然怀里的“胡雅”没再有啥反应,我也闭上了眼睛、眼不见心不烦,可我耳朵还在支愣着,能听到周围各种各样的声音。
“郭哥,郭哥——你快来救我呀!它不再勒我了,它在咬我,一口一口的撕我的肉啊!”
“胜利哥,俺再也不没收你的钱了,你快来帮帮我吧!你不是说,从小到大、你最疼我么?啊——看,它张着大嘴、立马要咬掉俺耳朵了!不要,啊……啊……”
“胜利,我真没想到,你的心竟然这么狠!都怪我大狗子瞎了眼,跟你这么个狗东西,处成了哥们!我呸!”
种种不同的声音,有的在咒骂,有的在哭号,有的在愤恨……
不管具体说的是啥,目的都是一个:劝我松手,别再让她们受苦受难。
我真真切切、听着这些无比熟悉的声音,心里的煎熬可想而知。
要是心里的想法管用,长虫精它妈,都得让我艹成筛子。
也不知过了多久,周围骤然安静了下来;所有的声音,不约而同的消失了。
我眼睛睁开一条缝,看到眼前又黑黢黢的;想来是脱离了它的阴煞境,重新回到了水缸里。
“嘿嘿——郭胜利,既然你铁了心要插手,那我就如了你的心愿。好事做到底,我就再助你一把!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