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行,胜利兄弟,你们哥几个在里屋喝着,我跟俺妹子俩,再去外屋地给你们弄几个菜啊!”说着,花丽娟拉着她妹子就去了外屋地。
这给我整的,都有些不好意思了,桌上本来都摆了八个菜,还用再添?这待遇,都赶上苟村长接待县城大官了。
我倒是也客套了两句,说不用再麻烦了,不过人家不听,非得要忙活去。
等花淑芬姐俩离开后,我就低头琢磨了一会儿。
花淑芬心窝口的图案,肯定是脏东西留下的“记路”标志;别说花淑芬了,我心窝口上面,还不是留着个梅花图案?艹的,这些脏东西真恶心,到处留记号。
她在梦里听到的那个大什么年,八成就是“大阴年”。
百年一次的大阴年,阴阳不稳、界限混乱,这些脏东西就很容易出来闹腾。
我推测,红帽男子对着花淑芬心窝口一指,那是在她的身子里种下了“阴絮”;心窝口是阴絮入口,所以才会疼那一下。
至于花淑芬为啥会一天疼三回,我倒是没想明白,兴许这是精魅与阴鬼的区别吧。
正月十五元宵节,就是长虫精要“带走”花淑芬的最后期限;越是临近,花淑芬心窝口就会疼的越厉害。
就跟俺妹子当初似的,距离洪舒登门的时间越近,她脑门子上的红色印记,就越明显,都是一个道理。
想想看,我觉得花淑芬倒是挺冤枉的。
想吃长虫的,是花权;把红冠蛇逮来的,是三杜。
按理说,冤有头、债有主,长虫精应该找上花权或者三杜才是。
花淑芬就切了那一刀,结果就被盯上了,顶了好大一口黑锅。
“胜利,长虫这玩意儿,是贼拉邪乎,一旦让它盯上,那是相当的危险啊!”大狗子这会儿不再嬉皮笑脸,表情变得严肃起来。
我一愣,说你咋突然提起这个?你见识过长虫精的厉害?
大狗子摇了摇头,“胜利,你可别吓唬我,我要是真见识过,还能活着跟你坐一块堆儿喝酒?早去火葬场、爬大烟筒了。”
大狗子正儿八经的说道,这回他没跟我开玩笑,确实是听说过。
这事儿发生在头道荒沟村儿,是大狗子的一个哥们,叫郑世奎。
郑世奎有一项绝活儿,能单手扒蛇皮,切掉蛇头后、在长虫七寸附近开个豁,手一抖搂,就能让整张蛇皮倒着秃噜下去,露出里面白花花的蛇肉来。
这家伙最喜欢吃蛇肉,一到夏天,杀蛇吃蛇,都得让他祸害老鼻子了;就连他的裤腰带,都是土球子(蛇的一种)皮做的。
就这么着过了两年,有一年夏天,郑世奎早上起来时,突然就觉得身上不得劲儿,相当的刺挠(痒痒),怎么挠,都不管用。
后来郑世奎照了照镜子,差点儿没把心脏吓爆炸,他前胸、后背上,居然长出了密麻麻的纹路。
那些纹路有黑有白、有深有浅,瞅着跟蛇皮是一样一样的。
这可把郑世奎给吓懵圈了,火急火燎的到县城医院看病;人家大夫也整不明白,给他开了些消炎止痒的药,就把他打发回来了。
当天晚上,郑世奎做了个奇怪的梦,梦到一个娘们,那腰贼拉细、还软和的不得了。
那娘们跟郑世奎说,让他赶紧准备后事;等明儿个天一黑,就来取走他的命。这把郑世奎给吓得,一下子就联想到了长虫身上。
郑世奎那会儿本来想找阴阳先生化解,可他赶得也巧,王寡妇去了县城,不知道办啥事儿去了,也说不准她啥时候能回来。
没办法,郑世奎就存着侥幸想法,觉得做的梦是兴许假的;就算长虫精找上门来,也不能把他咋滴,说不准,还得反让他给扒了皮。
心里这么想,郑世奎还是做了个准备:他打算在天黑前,就钻到院子外的水缸里;这样一来,就算长虫精找上门来,也发现不了他。
眼瞅着就要黑天时,郑世奎就把院外的大缸,鸟悄的翻了过来,把他自个儿倒扣在里面。
大狗子说,刚傍黑天时,郑世奎家的左右邻居,就开始发现不对劲儿了。
外面的风,刮的贼拉邪乎,听着像是有不老少人在哭;风力很猛,把电视天线杆子,都刮倒了好几根。
这些邻居出门聚在一起,就都开始议论,说这大夏天的,咋还冷不丁变天了呢?气象预报果然是放屁打鸟——没个j8准儿。
正唠着嗑,突然间,有人眼尖,看到一条大长虫嗖的一下,窜进了郑世奎家的院子里。
那长虫碗口粗细、能有两条扁担那么长。
进了院儿,长虫就飞快的挨个屋爬。
等转了一圈之后,那大长虫慢慢爬到院子外的水缸那里,把蛇身舒展开,一圈一圈的缠绕在了水缸的外围。
那会儿,左邻右舍还不知道,郑世奎就躲在水缸下面;都在好奇,心说这长虫发啥神经?绕个大水缸,瞎转悠啥?摩肚皮玩儿呢?
十来分钟后,那条大长虫就离开了。
它一走,周围就恢复了正常,那邪性的风也不刮了,一片安静。
这些邻居里,就有人好奇,想要看看,郑世奎家的那大水缸下面,到底扣着啥玩意儿,咋还能引起大长虫的兴趣呢?
两个大小伙子一合力,就把那水缸掀了过来。
等到这些人看到水缸里面的景象时,顿时就吓呆了。
郑世奎家屋里正亮着点灯,光线透过窗户洒在院子里,所以能让这些人看个清楚。
只见水缸下面,有一套衣衫,可不就是郑世奎今儿个穿的那一身?
在衣衫里,有一堆骨头架子,还保持着下蹲、抱头的姿势,不过脑瓜骨却不见了。
这些邻居也意识到,肯定是郑世奎家出事儿了;进屋里找了几圈,也没发现郑世奎的影子。
把前后的这些事儿,联想到一起,邻居们就推断出来,刚才肯定是那大长虫过来报仇来了。
郑世奎这几年,可没少祸害长虫,说不定就是那条大长虫的子孙。
大长虫绕了几圈后,才肯离开,那准是它绕圈时,把郑世奎的血肉都给吸干净了;要不,咋能只剩下一副骷髅架子?
事后,大狗子也问过王寡妇;不过王寡妇不肯多说,她只说机缘、因果,强求不得;郑世奎落得这个下场,那也是命中注定的。
说到这儿,大狗子就望着我,“胜利,王寡妇说的太玄乎,听不明白;要不,你给大家伙儿解释解释呗,这是咋回事儿?”
我愣了愣,心说我上哪儿知道这些破b烂眼子的事儿?
我倒是听说过郑世奎这个人,不过跟他没打过啥交道。
估摸着时间,在郑世奎出事儿的那段日子,我正跟王寡妇闹了点别扭,我都没跟她朝面。
因为再早些日子,我鸟悄偷看王寡妇洗澡时,结果让她发现了;我被追杀的那个惨,头发让她薅下去一小缕,脸蛋子都是抓痕,横一道、竖一道,就跟象棋棋盘似的。
那会儿我是真怕了王寡妇,死活不敢再去她家;一直过了两个来月,我才敢跟王寡妇照面。
所以,郑世奎的事儿,我是真没听说过。
“阴阳的事儿,你就别胡乱打听了,这里面有说道,知道的越多,对自个儿越没啥好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