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蛋已经是我的鬼奴,它要是挖了活人的心脏,或者扒了皮,那这份孽债就要落在我的头上,指不定将来要遭什么报应呢。
相比较而言,反倒是粗溜活人娘们这条路,稍微可行一些,不过难度也是不小。
静清说,要是三天之内找不到合适的人选,就只能作罢;狗蛋生性凶残、境界不低,就算折损了一些道行,恐怕也要比一般的阴殇,厉害得多。
让静清这么一说,我就放心多了。
我心说,只要狗蛋别跌落成周月华那样,我就知足,起码还能支使它烧个火、倒个水啥的。
我还琢磨着,这两天事情有些多;等我不忙了,我就把这些农活,一样一样的教给狗蛋。
“对了,静清,我昨晚才发现,心窝口出现了一个梅花标识,你帮我看看,这是咋回事儿?”
说着话,我就把心窝口露了出来。
我说不准是啥时候留下的,反正上回洗澡时,可没注意到。
“这就是记路标识啊,是阴鬼留下的;有了这个标识,往后阴鬼肯定会主动找上门来。”静清想也不想的说道。
卧槽,我猛地拍了一下脑袋,心说自己咋这笨呢?
以前在俺妹子的脑门子上,可不就有类似的标识?也是红彤彤的、咋擦都擦不掉。
只不过,白玲的标识像眼睛,我的标识像初血!
妈b的,这准是女鬼故意恶心我,给我留下这么个图案来,一瞅到这朵梅花图,我就能想起黄鹂的初血。
身上留有记路标识,那阴鬼早晚都会找上我,就跟洪舒领着一大票阴鬼,初一折腾那次一样。
我跟洪舒联手后,心里更加有底,巴不得这犊子玩意儿,赶紧找上门来,好让我抓住那欠巴灯阴鬼娘们,再顺着它,找到幕后的那些坑货。
我最后请教的问题,是关于黄鹂的,我问静清,像我这样的二半啃子,能不能收徒弟。
我没直接说出黄鹂的事儿,只说我是在打比方,说不准将来哪个徒弟眼瞎,就认准我了呢?
“三玄门对于收徒,并没有严格的限制,只是作为师父的,要仔细观察徒弟的品行,只要品行过关即可。嗯,也就是能做到恪守本心、常怀感恩这八个字。”静清说道。
我在心里默默念叨了一遍,心说三玄门收徒弟,还是挺稀松的;也说不定,这一门派人数太少,所以故意降低了门槛,想让更多的人投靠进来。
“胜利,我也要跟你说一件事儿:明天,我就要离开了,这次离开的时间——恐怕要更长些。”静清顿了顿,说道。
“啊?你……你要走?”
我一愣,怎么都没想到,静清会突然说出这句话。
而且听她话里的意思,这次离开,绝不是十天半个月那么简单,说不定得老长时间看不到她了。
“是呀!该来的会来、该走的会走,这些都是因果,也是无为而为。”静清说的很玄乎,又把我造懵圈了。
不过那会儿我没工夫仔细琢磨,就想着能不能再挽留一下静清。
还没等我开口,静清就捋了捋袖口,把一只胳膊露了出来。
这么一看,我不由得呆了一下,心说这又发生了什么?
她这胳膊,怎么比上次更加严重了?
这一次,静清的下半截胳膊,全都变成了乌黑之色;从胳膊肘往上,却又开始有无数道黑色细线,向着肩膀头的方向蔓延,想来用不了多久,她整条胳膊都得变成乌漆墨黑的。
“此中缘由不必细说,你放心,处理这个麻烦,的确要费些心机,不过也不至于要了我的命。”兴许是静清看到了我的焦急表情,安慰我说道。我觉得很不是滋味儿,跟着静清做邻居,我都已经习惯了,就好像俺俩做邻居、做了很多年似的。
她这么冷不丁一走,就把我闪了一下,心里空落落的。
沉闷了好一会儿,我又向静清请教了几个问题,就悻悻然的离开。
我起身时,静清眼神宁静、还是没有任何情绪波动。
“郭——郭哥,你怎么了?好像有些不高兴?”
我回到自个儿家时,王娅已经起了炕,正在梳头发;白玲盘腿坐在炕上,捂着被,正在被子上数钱。
我摇了摇头,扒瞎说,是早上给苟子谦下葬过后,心情不太好。
王娅很好糊弄,我这么一说,她就信了,嘟嘟囔囔的说,还以为我是在犯愁她转学的事儿呢。
让王娅这么一提醒,我才想了起来,可不,这也是个大愁事儿,中途转学,老特么麻烦了,我还不知道该去找谁打听呢。
我催促白玲准备吃饭,别再继续数钱了;再数,钱票都快被数成粑粑介子了。
白玲抽了抽小鼻子,轻轻哼哼道,“才不会!这些都是新的。”
我一愣,心说新的?她哪儿来的新钱?
正想问个究竟,这时候就听到院子外有人喊。
“郭哥,在家不?”正是胡妮子的声音。
没一会儿,胡妮子就带着一阵香风,笑莫呵的走了进来。
我瞅了一眼老座钟,这才七点来钟,她咋这么早就过来了呢?
“你有急事儿?”我皱着眉头问道。
上次我跟胡妮子约定好,这两天,我就会上门找她;我知道胡妮子渴,可也不至于这么渴吧,这才等了一天,就急不可耐了?
“哎呀郭哥,我倒是没啥急事儿,不过黄幺婆倒是有些急事儿,要是你今晚再不来,她可就要走喽。”胡妮子不紧不慢的说道。
我一愣,心说黄幺婆走不走,跟我有个毛的关系?
我正想拿这句话呛胡妮子,冷不丁一下就反应了起来。
不对,胡妮子故意跟我说这话,绝不是黄幺婆要离开这么简单。
这里面,铁定还牵扯着什么事儿。
这事儿跟我有关。
我沉住气,让胡妮子先坐了下来,问她到底是啥意思。
看我这么开门见山,胡妮子也就不再跟我磨磨唧唧;她说,今晚黄幺婆就会离开俺们村儿,到时候,有些东西就会失控,村子里会接连的闹出人命来。
我盯着胡妮子的脸看了看,她始终嬉皮笑脸的模样,也让我看不出真假。
不过直觉上,恐怕最近真要不太消停了;我总觉得,在村子里,有种大雨降临之前的那种压迫感,只是没和静清说而已。
或许,这都和黄幺婆有关?我暗自猜测着。
看我不说话,胡妮子就凑近了我,贴我耳朵小声说道,“郭哥,晚上子时,黄幺婆才会离开;从傍天黑到午夜子时,还可以做很多事情呢。”
胡妮子说话时,还故意拿眼神勾了勾我,暗示的相当到位。
我心说,这骚娘们的心贼拉大;她刚死了爹,村儿里又要不着消停,她竟然还一门心思关心粗溜大业?
几次跟胡妮子打过交道后,我也学聪明了,不管心里是怎么想的,在脸上可不能表现出来。
我点了点头,说今儿个白天,有一整天的事情要忙活;等傍天黑时,我就先去你家找你,等咱们谈明白了,再一起去找黄幺婆。
这话是当着俺妹子的面儿说的,所以我说的很含蓄。
听我这么一说,胡妮子脸上就露出满意的笑模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