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我就要把那小块红布拿出来。
白玲摆了摆手,没让我往外掏,她又拿眼神瞅了瞅王娅,那意思是:上面还粘连着尸体上的皮肤,要是冷不丁被王娅瞅见,非得把她吓得好歹不可。
白玲说,单从这一块红布上,倒是看不出来啥;不过要是再有一块红布,她就能看得出来,到底是不是同一材质的。
我轻叹一口气,心说这可就有些为难了,那红衣娘们倒是想跟我做啥交易,不过我哪敢去?万一她想为难白玲,我也干不过她,还是别惦记她那一身红衣衫了。
胡老二死去的小媳妇儿身上,当时也诡异的出现了一件大红衣裳,不过她早就在年三十的凌晨就被埋了,我就算再好奇,也不可能去刨她坟去。
人家刚死就去刨坟?这得多丧尽天良?
我对老胡头也有所怀疑,寻思着他的尸体后背上,是不是也有这么巴掌大小的一块红布。
可惜,这老头儿的尸体莫名其妙消失了,同样没法下手。
这么一整,我手头空有一块红布,却愣是没法查出它的来历。
正在屋里唠嗑的工夫,张大侠进来了。
“哎呀,玲子,赶紧让哥瞅瞅,这恢复过来就是不一样啊,看看,多水灵一个丫头?”
张大侠平时的话没这么多,这是瞅见白玲恢复成了正常人儿,打心眼儿里替她高兴着。
白玲冲着张大侠笑了笑,那表情,老友善了,都比对我的态度好。
张大侠跟白玲念叨了几句,就转向了我,说三杜老丈人家好像出了点啥事儿,要晚几天才回来;到时候他张罗一小桌酒席,再喊上大狗子,哥几个再好好聚聚。
“唉,大侠,你还不知道呢?大狗子家出事儿了。”
听到张大侠提到了大狗子,我就赶紧把苟村长家的事儿说了出来。
张大侠皱着眉头,等听我说完,就赶紧把狗皮帽子重新扣在脑瓜子上,“不行,俺得赶紧去看看,说不定抻个手、帮个忙啥的,就得用到俺。”
一边说着话,张大侠就一边急匆匆的出了门。
我知道,张大侠平时话虽然不多,不过是个实诚人,别人家大事小情的,都少不了他去插手,所以我也没拦。
张大侠前脚刚走,后脚俺家又来了两个人儿:韩春秀和韩亚芳。
看到这肥大白和瘦而壮的姐俩,我就不由得挠了挠脑瓜子,后脑勺有些痒的,心说莫非老韩头还不死心,非得接着让韩春秀给我下重手?
进了屋,韩春秀没直接跟我说话,瞅着俺妹子,眼神里满是喜悦,就跟亲嫂子看见小姑子似的那么高兴。
“哎呀,玲子,你……你真的好了?”
韩春秀性子腼腆,一说话就脸红,一红,就像脑瓜子上挂俩大红苹果。
韩春秀说,早上就听村儿里有人说,看见白玲自个儿在道上溜达;当时她还不信,所以特意过来瞅瞅,结果发现还真是这样。
韩春秀说着话,就把她头发上别着的蓝色蝴蝶发夹摘了下来,替俺妹子卡在了脑门子上方的头发里。
还真别说,让她这么一打扮,俺妹子顿时又显得水灵不少,就是跟旁边的俩小辫,显得有些不搭。
唠了这么一会儿,韩亚芳就把她姐喊过去,贴在她耳朵上嘀咕着啥,一边嘀咕,一边还不拿好眼神瞅我,指不定在偷偷说我啥坏话。
趁这工夫,白玲悄悄对我招了招手,等我凑过去之后,白玲也贴在我耳朵边上,悄悄说道,“哥,亚芳她,身上的光晕很淡,是黯黄色,怕是要生病呀!”
我一愣,这才回想起来,白玲这不惑天眼百无禁忌,看阴鬼、看活人,那都是一看一个准儿。
当时我也没太在意,心说生病,不是很正常么?人吃五谷杂粮,哪儿有不生病的?
“你们在屋子里先唠啊,我去外面忙活忙活,马上就回来。”我打了个囫囵语儿,就要急匆匆的往外跑。
屋子里一堆娘们,我跟她们能有啥共同语言?
看着韩春秀的架势,指不定又是来劝我上门提亲的,一想到这点,我就膈应;我也干脆别等韩春秀喊我,先撂杆子再说,等会儿静清给我解过疑惑,再回来,说不定她们就都走了呢。
韩春秀在我背后轻叹了一声,也没多说啥,倒是韩亚芳轻声嘀咕了一句啥,我没听清,估摸着不是啥好话。
进到了隔壁王寡妇家,我就直奔里屋而去。
我跟静清都这么熟络了,进门时,自然不用提前打声招呼啥的。
兴许是这次我走的太急,里屋的静清还没反应过来,等我急匆匆走到里屋时,正好看到静清着急忙慌的往脸上遮布罩。
那会儿,她只来得及罩上了一半,却把半张脸庞露了出来。
我的眼神很好,上初中那会儿,就经常隔着座位抄前桌考试卷。
所以我跟静清还隔着两三米远时,就立马把她半张脸庞看了个清楚。
我脑瓜子嗡嗡的呆了神,脚下还在下意识的走动着,结果就让门槛子绊了个跟头;等我扑楞扑楞身子,重新站起来时,就跟个雨浇过的鹌鹑似的,继续发愣。
此时,静清已经重新戴好了面巾,转头看向我,眼神平静的不像话,丝毫没有责怪我的意思。
我一时半会没缓过神来,还在仔细回忆着那半张脸庞。
先说皮肤,那可真是老嫩戳、老白净了,侧面一瞅,就像剥了壳的白水蛋似的。
她的鼻梁很直,就那么挺出一个好看的斜度来。
耳朵小小、肉肉的,遮掩在头发丝里,隐约瞅着也老好看了。
嘴巴子没看全,就瞅到一小半,所以不知道她嘴大嘴小;不过从侧面的嘴角上,我能看到往上勾起好看的一点弧度。
我就喜欢小娘们嘴角向上勾翘,这是喜庆脸,旺家;嘴角向下耷拉着,那是丧气脸,克夫。
就这么快速瞥了一眼,又只是半张脸,我就产生种直觉:静清得老好看了;不过到底会好看到啥程度,等以后有机会,看过整张脸后再说。
“看到了?”静清转向我,很平静的问道。
我立马反应了过来,她在问我,是不是看到了她脸庞;我彪啊,我承认这干嘛?万一再影响到她心情呢。
我脑瓜子摇晃的像拨浪鼓,说道,“没!俺上初中那会儿,就三百多度近视,因为家穷,所以一直没佩眼镜的,所以刚才啥都没瞅着。”
我扒瞎(撒谎)还是很有一套的,都是让初中班主任孙素燕给逼出来的,要是扒瞎不像真事儿,被识破出来,非得挨一顿胖揍不可。
静清的眼睛眯缝着,在我脸上停留了两三秒,估摸着也没看出啥端倪来。
“你来找我什么事儿?”
静清坐在炕沿上,又在她旁边指了指,示意我挨着她坐下来。
我鸟悄咽了两口吐沫,尽量让自己表现的自然些,心里给自个儿打气,“麻蛋,郭胜利,能有点儿出息不?看到静清半张脸算个啥?当初看胡妮子整张屁.股蛋子,都没这么激动,艹的!”
顿了顿,我就从胡老二死媳妇儿的事儿说起,慢慢说到了老胡头和苟子谦的死、大甸子的异样,以及红衣娘们奇特的话语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