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你,也配?”那家伙冰冷而不屑地说了四个字,然后拧起了眉毛,“牧云兄已经罹难于遁甲阵内,尔等安敢如此信口雌黄!”
我不知道如何再作解释,因为我对钟离牧云的情况确实是一无所知,甚至我都不敢相信我是那个什么钟离牧云。
不过,就在对方目露凶光即将拼死一搏的时候,聂晓婧突然试探着问了一句:“难道你就是当年的兰峰兰少侠?”
一脸悲愤、双目几欲喷火般暴怒的那个家伙瞬间就再次愣住了,继而冲着聂晓婧问了一声:“你是何人?何以知晓兰某名讳?”
“我是当年的冯九妹。虽然以前未曾谋面,但我当年曾经听钟离牧云提起过兰少侠的鼎鼎大名,”聂晓婧神色平静地再次指了指我,“而他,真的就是当年的钟离牧云。”
“冯九妹?你就是冯九妹?”兰峰再次瞪大眼睛怔了怔,一脸的不可思议,继而摇了摇头,“怎么可能!虽然兰某未曾见过瑶家神女冯九妹,但也知道正是因为冯九妹的不幸归天才让牧云兄身遭不测的……”
聂晓婧叹息了一声,立即收剑入鞘慢慢说道:“只可惜沧海桑田、恍然如梦,我只是当-年的冯九妹,今生则是姓聂名晓婧;而他,更是连前世的半点儿印象都没有了。”
“你是说你们两个宿念牵引、隔世重相逢?”兰峰皱眉沉吟了一下,然后摇了摇头大声喝斥道,“不对!真是信口雌黄,任你舌灿莲花今日也休想骗得过兰某!”
聂晓婧神色坦然平静地问了一声:“何以见得我是信口雌黄?”
兰峰冷笑了一下正色说道:“就算你们两个宿念牵引、缘分未断,但是倘若再世为人的话,半碗孟婆汤、忘尽前尘事,那么你又是如何知道你的前世乃是冯九妹的?”
“你说的没错,半碗孟婆汤、忘尽前尘事。十多年来我确实是只知自己是聂晓婧而不知什么冯九妹!”
聂晓婧点了点头,然后话锋一转,“不过,王屋山下、北渎殿中有口海眼深潭,里面有具金丝楠木阴沉棺……”
这一次,没等聂晓婧的话没有说完,兰峰马上就激动了起来:“你,你居然知道海眼下面有具阴沉木棺材?那是兰某当年和牧云兄一块藏棺于北渎神殿的!”
我刚要插嘴说话,兰峰却是再次追问着聂晓婧:“我且问你,在海眼下面的离水岸边,是何人守护着那口棺材的?”
聂晓婧并没有被兰峰的话所误导,而是毫不犹豫地回答说:“守护着那具阴沉木棺材的,并不是什么人,而是一条通体如雪、肉冠鲜红的巨蟒!”
兰峰眸子里面的凶光戾气刹那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不过,他仍旧没有相信我和聂晓婧,而是再次开了口:“是那口棺材让你唤醒了前世的记忆,让你知道你就是当年的冯九妹?”
我终于有空插嘴说了一句:“棺材里面是空的,连个衣冠冢都说不上。不过,棺材的一端有个窄窄的匣子,里面的那串珠花簪让她苏醒了前世的记忆!”
听我这样一说,兰峰转而直直地盯着我:“你也曾经见过那具棺材、那条白蟒?你可有用火器射杀它么?”
“没错!”我点了点头正色说道,“我当然见过那具棺材、那条白蟒。不过,那条白蟒并没有伤害我和晓婧的意思,所以根本用不着开枪射杀它;而且在我们离开海眼深潭的时候,那条白蟒还驮着聂晓婧把她送到了岸上。”
兰峰身体微微前倾,喉结明显动了动,继而一脸不可思议而又十分谨慎地问道:“莫非你,你真的就是当年的牧云兄不成?”
“说真话,我并不清楚我究竟是不是钟离牧云,而且我对冯九妹也并没有半点儿的印象;但是,让聂晓婧恢复前世记忆的那个珠花簪,就是我莫名其妙地在那具阴沉木棺材的一端找到的!”
我一本正经地如实回答说,“而且在打开那个窄窄木匣的时候,我还本能地觉得里面必然会有危险;正是因为那个莫名其妙的念头,才让我躲过了里面的暗器毒针,从而安然无恙地拿到了那串珠花簪;
至于藏在珠花簪里面的秘密,则是晓婧她发现的,因为她说她对那串珠花簪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听我简明扼要地讲了一下当初在北渎神殿得到珠花簪的经历,兰峰突然泪珠滚滚、夺眶而出,并且伸出左手声音颤抖着大声叫了起来:“牧云兄!万万没有料到你我兄弟还有相见之日……”
“刚才真是不好意思啊!”见对方十分激动、绝对不似伪装之色,我赶快收起“格洛克”,伸手朝他走了过去想要握手问好并致歉意。
兰峰却是好像突然想到了什么一样,急忙冲着我摆了摆手并且挣扎着往后退去:“别过来!牧云兄千万别过来!”
“怎么了?”我顿住了脚步,感到有些尴尬也有些惑疑——既然他仍旧称呼我为“牧云兄”,可为什么又要我千别过过去?
“兄弟体有蛊虫、已入血髓之中,切切不可相近以免祸及牧云兄!”兰峰一边摆手一边说道。
“体有蛊虫、已入血髓?”心里面猛地一惊,我抬手指了指附近那种白毛僵尸,试探着问兰峰说,“你的意思是说,他们也是中了什么蛊虫?”
“然也!那种蛊虫一旦进入脑髓之中,即可让人死而不僵、变成行尸走肉,一旦闻听人声,即会破棺而出撵人吸血,从而为血内蛊虫再寻新主!”
兰峰抬起手背抹了一下眼泪转而笑道,“兄弟我苦熬至今虽然未能替牧云兄报仇雪恨,但是能够再次得见牧云兄,今生也是死而无憾可以瞑目了!”
“是谁弄的寄生,哦,是谁下的蛊虫?有没有办法可以治好?”我赶快问道。
“是鬼方族大灵王手下之人所种,”兰峰摇了摇头,“这种蛊虫不经口鼻、不入肠肚,而是沿血上行、可入脑髓,就算华佗在世、劈开颅骨,也是无法根治啊!”
我与聂晓婧相互瞧了瞧,都是一脸的凝重之色——那种寄生性的真菌细菌或者线虫一类的东西,如果只是寄生在血液里面的话,完全可以通过透析换血或者其他方式进行清除杀灭;但如果已入血髓的话,倒真是不好解决。
不过,我赶快冲着兰峰说道:“既然你称呼我为牧云兄,那么我就叫你兰峰兄弟了;兄弟你听我说,天下万物难脱阴阳相生相克之道,况且孤阴不生、独阳不长;既然有害人的蛊虫,肯定就有治疗蛊虫的办法!”
兰峰再次摇了摇头:“不劳兄长费心了,没能替兄报仇雪恨,兄弟已是深感惭愧;再说,如果不是当初兄弟我血中有毒可以暂且压制那些蛊虫的话,兄弟我早就成了毫无知觉的异尸一具了!”
虽然我有很多事情想要向兰峰打听一下,但是见他肩膀与腿上的伤口仍旧在流着色泽发黑的血液,于是我急忙说道:“既然兄弟血中有毒可以暂时抑制住那些蛊虫,现在止血要紧,我这里带有止血的药物,先帮兄弟包扎一下,我背你出去送医化验治疗!”
一边说,我一边迅速从背包里面把止血药和药棉繃带等物拿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