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格总是反复的提起阿妹,这一点让南开心中很是火大,难道他从来就没反省过他自己的错误,为什么总是一上来就揪着他的问题不放,这样说到底还不是因为嫉妒阿妹爱着的人是他,愿意为了他而付出生命,这才是马格心中最耿耿于怀的症结所在吧。
他心底很想平静,很想就这么躺着不去做任何答复的,可最后他还是转过身来盯着马格的眼睛问道。
“那你呢,你的良心是不是安宁的,你心底极度不满的不是阿妹的死亡,而是阿妹是因为爱我而死去的,我心底是不安宁的这不用你来反复的提醒我,我未来会不会怀念阿妹那也是我的事情,难道你能操控我的思想不成了,我劝你不要再提起阿妹,你也不是什么好人,杀死阿妹元凶多你一个知道吗。”
邢先生在一旁看着他们两个争辩,不过南开这红着眼睛,这么认真的回答叱问倒还是第一次,他能如此说,心中必定也是十分难受的,马格在这边他也就不想说黄金面具的事情了,只要守着南开,让他不要离开自己的视线范围就可以了,余下的事情相信南开会给一个合理的交代。
马格当下就沉默了,他随后双手掩面,一直没有再抬起头来了,一路上就这么沉默着前行,气氛真是压抑的够呛,各自都将窗户开到最大,司机却直接被吹的打喷嚏了,于是就将他们的窗户全部关上,这样的天气还开这么大的窗户,简直是一群疯子。
沿途能看见群山是这个城市的特色之一,他的视线逐渐转向了窗外,原本也想到在这边会遇上邢先生的,可他到底还是来了,为什么,因为他心底对不起阿妹,他必须要给自己一次惩罚,可有时候想起来这样做对阿妹还有什么意义存在,至少现在她是看不见听不到的,她能感受到自己道歉的诚意?
事实上做很多的事情并不是为了死者,而是活着的人他们需要的一种安慰,想到这边他感觉到了悲哀,兴许事情看上去有些复杂,可到底最复杂的还是人心,如果有天真的可以终止了这一切,他希望找一个无人的岛屿,安静的度过余生,是的他这一生再也不想和任何人有交集了,因为实在是太累了。
可能他需要休息的时间是一年或者五年,也可能因为独自生活最后成为了一种习惯,一辈子也就如此过去了。
车子停下他的思绪也被拉扯回到现实当中,从车上下来的时候,他的脸上竟然全是泪水,邢先生和马格不免有些疑惑,到底都是男人,因此什么也没问,邢先生只是提醒他该擦一把脸了,南开没有理会他的言辞,朝着医院里边走去。
他们在出示了证明的当下被医院的领导带着到了太平间,看到了阿妹的尸体,尸检报告在上午已经递交给了刑侦部门,就等着家属来认领尸体了,领导一张冷漠的脸,显然是对这样的事情司空见惯,已经麻木不仁了。
阿妹的尸体上盖着一层白布,揭开之后能看到青灰色的脸蛋,嘴唇呈现微微的紫色人死后身躯还会有微微的抽搐出现,指甲还会生长,马格看了一眼就直接上外边去抽烟了,邢先生当然不会跟着进来,他只是站在门外等南开而已。
葬礼显得简单了些,不过该在的人都在,阿妹的父母不能在场,所以扶灵这样的事情就只能是南开完成了,他心中有些小小的悲凉攀爬上来,感觉一瞬间失去了太多人,那些曾经熟悉的可爱的脸庞,又一次在他的眼前晃动,生死的界限一旦是拉开了,就再无相见的可能,悲凉又有何用呢。
直到最后的一钵土掩盖上,能够看见她的门已经关闭。
曾经的厌烦和不舍也一并消失了,随之而来的便是无边无际的思念,翻上心头。
潸然回到了族长家中,只是短暂的停留片刻,便要和邢先生一同回到新城去,老爷子的事情还没解决,黄金面具还是个谜底,他如何能有机会休息,也何曾敢说自己要休息。
老族长并未邀请邢先生到家中小坐,只允许他在院子中停留,院子中的花花草草也不能轻易的触碰,唯一还允许的便是他可以这么呆若木鸡的在外站立着,还要在族长的视线范围之内。
他朝着外头看了一眼,见邢先生依旧站立着,他不曾改变姿态,却也不显得生硬,他就那么安静的站立,可以按照老族长的规则来,但他绝不会显得木然。
此人也算是南开的心腹大患了,可从未见南开提起要如何去对付他,老族长心中有些不明白,如此作为的邢先生,南开为何还要再一次和他合作,难道说阿妹的死亡还不能唤醒他对自己的本能保护吗。
“他能按我说的就那么一直站着,可那笃定的姿态是他对自己的一种自信犒赏,他知道你必定会出去,会和他一起走,而我只能逞能这么一会儿,他可以少许的受一些委屈,只不过是为了要换取最大化的利益,你这么跟着他走了,我心中着实是不安。”
老族长现在心底有些悔恨了,当初看阿妹总感觉这孩子笨的入心入肺的,不管是怎样调教都无法出水,现在看来也只有阿妹能这么忠心耿耿的去守护南开,可阿妹入土为安了,换上了马格,这小子动不动就要和南开提起阿妹的事情,说不定之前的背叛还能有二次发生的可能呢。
他心底实在是不安心,让南开就这么跟随邢先生走,自己调查关于面具的事情难道就无法展开了吗。就算是用上了蛇族所有的人脉,难道也不能解开这神秘的谜底?他就不相信了,他是老了,可寨子里多的是年轻人,难道就没有一个能帮着南开点的。
和李让的这一点交情,是值得他付出一生来酬报的,只可惜那家伙去世的太早了些,现在是好不容易找到了他的孙儿,这能帮忙的他当然是要帮忙到底的,只可惜现在这孩子要来拒绝他的善意相助。
他感觉自己以前是自私了一些,可现在不能了,人不能像是毒蛇一样的缠绕着他人,想要在他人的身上得到一切自己想要的所有,这么做不是不地道那么简单就可以说完的,他不想再出一个阿妹,一个阿妹已经足够了,老爷子那样的人,想来也是有仇必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