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山坡上的石头颜色也是怪诞,竟然都透着红深深的色彩,他用手试了试,这可不像是颜料涂抹上去的,不巧的是他刚刚上了山坡,想看看村子中的情况,就又一次遇见了那个死孩子,那孩子就在山坡后边的竹林里劳作,好似在挖竹笋。
一抬眼看见了山坡上的南开,而南开也正好瞅见了这死孩子,嘴巴里的糖果还没吃完了,他寻摸寻的吃了半天,没舍得吞下去,看见南开又是黄剌剌的笑了,南开脸一沉,他又知道自己不该笑,于是就上了山坡用镰刀指着南开问。
“都给你送出去了,你怎还不走呢,族长发脾气可不是甚好玩的事情,我先头是为了糖果救你的,可要是再被抓到了,我就不能救你了,给一堆的糖果也是不成。”
这小小的孩子都敢来要挟自己了,南开感觉自己没用的很,可是进入了这区域就要遵守人家的规矩,他蹲下身看着孩子的眼睛,本来是应该上学的年纪,却在深山里人不人鬼不鬼的活着,这孩子如许的清瘦,身上一定是有什么疾患,只可惜这区域的人也是太穷的疯了,没钱给他诊治。
“我是想找到巫师问个清楚的,问他为什么要欺骗我来这,为什么将我给甩下了。”
孩子的脸色骤然变得青黑,许是恨死了那巫师,竟然将镰刀直接摔砸在地上,这举动生生的让他心跳漏了一个节拍。
孩子咬牙切齿的样子,实在是狰狞。
“你可不要再说他了,村子因为他死了就剩下这么些人了,我爹娘都不在了,我是村长养大的,村长说什么就是什么,那个死孩子还是我穿的钢针,我知道那个孩子当时还没咽气,他还是有救的,可村长说这样能救活大家。”
南开就像是被雷电击中了一般,没想到自己误入这村子之中,竟然还遇上了一个大案子,这所谓早夭的孩子,当真是被人为杀害的,见他脸都木了,那孩子倒也清醒,抓过了镰刀背篓,顺着山坡滑溜下去,很快就不见了人影。
他想去追,只可惜他没勇气追。
山坡上的确能看到村子中情况,他独自在山坡上抽完了一根烟,肚子咕噜咕噜的叫唤着,他从山坡上滑下去,到了竹林深处,没有镰刀就用手直接挖,挖了好几处这才挖到了竹笋,没吃的了,就算是腹泻也要将就着吃一些,他没想到竹笋生吃竟然有这么的可口。
总算是填饱了肚子,他和衣在竹林里睡着了,风微微的浮动,从他的脸颊上过去,让他总感觉脸上痒嗖嗖的,后来也不知道怎么的就伸手在脸上扫了一把,却猛然间惊醒过来,他坐起身一看,竹林空荡荡的并没有人在,可刚才他感觉有双手在他的脸上抚摸来去的,这才惊醒过来的,可是醒来了一看却什么也没有。
这几天都要被吓的精神失常了,不说那个村子到底有多么的恐怖,就说那个死孩子好了,虽然他最后是挺可怜那个孩子的,可想到孩子说的,是他亲手将那还没死亡还可以被抢救的婴孩,用钢丝给贯穿过去的,南开的心中就免不了要颤悠悠的抖动,那么小的一个孩子,竟然能那么的残忍,只因为村长的几句话,这到底是一个怎样的村子。
这儿的人又都在疯狂的经历着什么?巫师和拾荒者就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他是没下功夫找,可是在这崇山峻岭之中要想找一个,那是比大海捞针差不多的活计,他算是明白了,他就不能瞎折腾,可是他吊着的这口气下不去,他心里就是不服气,他很多问题,可找不到人求证。
天色渐渐暗沉下来,再不找个地方栖身,可就要在野林子中过夜了,这边的野兽多不胜数,时不时的还有狼群出没,村子一到了黄昏人就都躲避起来,不出家门了,这是人和自然的一种约定,白天交给人类,夜晚可就是野兽的天下了。
他在竹林子中晃悠走两步就停下来看一看这林子中的脚印,从发现脚印到现在,他已经停下来好几次了,这一次他是顺着脚印走回去的,等他走到脚印消失的地方,他心里发慌了,因为那是他刚才躺着睡觉的地方。
那种清晰的感觉又一次翻卷着找上门来,看来那根本就不是一场幻觉,刚才的确有人在他睡着的时候摸过他的脸颊,并且在摸完了之后,朝着林子深处隐匿而去,现在他再一次顺着脚印走了回去,再走的远了一些,这就看到了竹林中的一个小屋子。
屋子建造的单薄,不过已经生了火把在屋子跟前,让南开感觉有些暖意,他朝着火堆走过去,而屋子里边晃荡着的人影,让他不免心惊胆战,他只好退出来,想要无声无息的走,可那人已经发现他了,从屋子里边出来,竟然出口是一句英文,这让南开瞬间懵逼。
屋子里边晃荡着的正是一个毁容的女人,那女人披头散发的,一张脸因为被浓丨硫丨酸泼洒过而变得十分可狰,方才她转动眼珠子看到了南开,而南开在和她对视之后,差点没吓出尿来,可为什么这看起来疯疯癫癫的女人,出口竟然是英文。
在香港待了八年时间,那边都是强制学习英文的,要是在香港英文不好是要遭人耻笑的,他们也习惯于用英文交流,因此南开的英文也很好,在听到女人用英文问自己好不好的时候,他站住脚彻底走不动了,这村子实在是太奇怪了,可一切看起来却又都是巧合中的布局,他感觉自己走入了一个彻底走不出来的迷局之中。
女人身上的衣服穿的零零散散的,肌肤露在空气中七七八八,虽然皮肤还算是好,可这边到处都是蚂蝗,她暴露在外的肌肤,有些都被蚂蝗给侵蚀过,还在往外冒着脓血,被咬到的当时肯定是没有及时处理的,这女人眼巴巴的望着南开,因为这一张脸,南开感觉自己这辈子都休想睡着觉了。
当时他没有趴下来呕吐都算是克制力好的,女人将他让进屋子之中,他看到屋子墙壁上挂着一把镰刀,一个背篓,女人还给他端出来饭菜,可南开死活不敢吃,他确信这村子中的任何人都不可信,任何东西都不能接手,他总感觉这村子像是染上了什么瘟疫一般,再想到那个死孩子,一切就更加的面目狰狞。
女人在打着毛衣,手指灵巧,她说话的时候三句话里边会夹一句英文,可是问她是从哪儿来的,她却完全回答不上来,女人的屋子里还有一只猫,一个洋娃娃,那南开起初就是想看一下洋娃娃的衣服,谁知道手指刚刚的按上去,就被女人一把推开了。
她在各方面看着都还算是友善的,可就是不允许人家触碰她的洋娃娃,她喊洋娃娃为儿子,摇着洋娃娃的样子,完全像是个精神失常的母亲,南开不由得联想到那个婴孩,死在院子中的干尸婴孩,身上贯穿着钢丝,大眼睛睁开着,以一个半合的角度望着天空,那死死盯住一样物体看到眼神,是这个村子中每个人都有的,相当的渗人。
女人倒也问他来村子的目的,也说了自己不在村子中住着的原因,她说自己不合群,不想和那些凡夫俗子的呆在一块,她在说起这些的时候异常尖锐,那肯定是她不堪回首的往事吧,然后她就抱着自己的脸呜咽着哭泣,南开问过她脸蛋是怎么回事,她没说,可眼神是充满了憎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