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迟疑了一下,上下打量这一尊破破烂烂的石像,实在看不出有任何古怪的地方,就是一尊简单的石雕,雕刻得并不细腻,棱角分明,问:"真的是石像晚上在保护我们,抵制我们不受那东西的攻击?"
她坚定的点头。
"如果是普通的工匠,这石像自然是普通的物件,但如果真正的神明出手,便能让普通的石头能化腐朽为神奇,拥有惊天动地的神力。"
她的这一句话,分明是说这一尊神像是亲自神明雕刻的,能够辟邪驱鬼,赶走晚上袭来的那些怪物。
这让我心中惊疑不定。
我嚅嗫了一下嘴唇,忍不住问道:"那既然是这一尊石像保护了夜晚的我们,那么我们背着这一尊石像,岂不是可以在夜晚中行走?逃离这一片山脉?"
我是逃不掉这个小屋的,甚至逃不出这一片山脉,因为这里离外面太远了,我长途跋涉,必然要途中在外面过夜,就会被那黑暗里的东西杀掉。所以离不开这个小屋半步,因为晚上如果回不到这小屋,就一定死了。
但如果我带上这尊石像,那就意外着我可以逃离这间小屋,甚至离开这一片山脉。
"呵呵!我又何尝不想离开这个鬼地方。是根本逃不掉,我不想围绕着石像建立一个小屋,我也不想求神明给我一个老公,外面的男人多得是,我一抢一个准儿!我要抢一大堆男人!"
她冷笑连连,露出一丝讥讽,道:"离不开这座山脉,是因为这一尊石像实在是太沉了,根本背不动!很难移开,我只能留在这一个鬼地方。你去试一试就知道,移不动的。"
这尊石像破破烂烂,只有小半个人高,是一个老头盘腿坐下的姿势,顶多也就两三百斤。更何况我现在变成桃人,身体素质强大,只怕气力有五六百斤,搬一尊石像绰绰有余。
我尝试着在她戏谑的目光下移动,可这一尊石像根本不动分毫。
"怎么会?"
我吓得瞪大眼睛,感觉这不是一尊石像。而是沉甸甸的一坐小山,沉稳得可怕,石头怎么可能会沉重到这种程度,简直令人发指!
蛊婆敏儿指着石像,面色平静的说:"这沉重的。并非石头,而是这个用石头雕琢出来的东西。"
我不解,石头雕琢出来的东西,不也是石头吗?
她认真的看了我一眼,说:"打个比方。比如一张白纸上写下书画,和一个书法大师留下的惊世墨宝,价值能相同吗?同样是纸,被留下几个大字,却价值比白纸鬼千万倍,你觉得呢?"
我似懂非懂,区别在于书法大师在字里行间留下了神韵,而这雕像本是普通的石像,却被神明亲自用刻刀雕琢,才会变得这么神异?我想了很多很多,这未免也太可怕了,单单是神随手雕琢的东西,就能抵挡这里躲在黑暗中的可怕怪物。
她面色沉重,又说:"如果是普通人雕刻这石像,根本不重,但雕刻它的人是一尊强大的神,而且是以自己的样貌雕刻的,所以石像的重量就不能用常理来论,背着石像,相当于......"
她说道这里。面色骤然古怪起来,指着院子里的破烂石像说:"相当于背着一尊神。"
这尊石像,相当于一尊神?
我心中实在费解,也很震撼,这一切蛊术的起源苗疆之地果然神异,这片古老的沧桑大地充斥着太多神异。这一尊破败的蛮巫时代留下的古老石像,也有神异之处。
"来,我们两个人一起跪拜,磕头,顺便拜堂成亲!"她拉着我一路走来,站在石雕面前,率先双手合十。
我沉默了一下,只配她跪下。
三拜九叩,短暂的完成了这一个简陋的结婚仪式。
我现在明白了事情的大概,已经知道她也逃不出去。只能卷缩在这尊石像下当成避风港,所以现在许愿得来了一个老公,等着我陪她一起在这里过日子。
但要我陪一个性格乖张扭曲畸形、长相又丑陋的怪物女人,一起在这个共度余生,是绝对不可能的,甚至我心中想,别看她现在这么对我友善,可能我稍有一些让她不顺心,就要被她家暴,甚至活活杀掉!
我又想起了罗采薇现在的处境,整天被割肉当成畜牧圈养,这个可怕的女人残忍又暴躁,我或许迟早有天沦为罗采薇一样的下场。
"必须要逃!!"
我心中一边陪着她跪拜成婚,一边心里闪过恐惧的念头。
"但连这个恐怖的疯女人这么强也逃不出去,我又有什么办法逃出这一片山脉,难道我就真的这一辈子,就只能缩在这个茅屋小世界里,只能留在这个给她当压寨夫男?"
晚上黑暗就会降临,那些黑暗中的东西就会出没,杀掉所有行走在夜晚的生物,只有躲在石像保护的小屋,才能逃过。
但这短短的一天,根本不够时间离开这片恐怖的山脉,走到一半必然天黑,所以是出不去的。
这是一个无解的难题。
这时她在石像前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尘土,用戏谑而期待的阳光看着我,越看越满意,说:"今晚,我们夫妻两个睡得早一点,免得你再次睡死了过去....."
我嚅嗫着惨白的嘴唇,颤抖的像是一个孙子缩在原地,像是一个无助的羔羊。
这时,她抬头看了看天色,说:"我们趁着现在还早,必须出去一趟了,寻找一些物资,毕竟你在我这里又多了一份口粮,在这一座孤岛中,我不能让我的相公和我一起活活饿死!"
这一句话才让我猛然想到了什么。
原来她养蛊,养哪一些毒虫毒物,不是真的要练什么奇怪的邪术,而是只能吃和养毒虫,在这里维持生存。
她整理了一下东西,在屋子附近下满密密麻麻的蛊术,又打开厨房的罐子,从其中游出一些蜈蚣与蝎子。
"这些蛊儿,不仅仅是我们两个人的口粮,它们还负责保卫着我们的小屋,不让其他人进来。"她蹲在地面上挑逗着一只黑蝎子。
我迟疑了一下,问这里难道还有其他人吗?
"当然有,你很快就会看到,这片十万大山内古老的土地上,生活着很多和我一样苟延残喘的难民,他们都是布洛陀的后代,也会神秘诡异的蛊术,都是巫民,也逃不出去。"
她平静的看着我。戴上了兜帽,说:"你要紧紧跟着我,毕竟我们在这里吃的都是蝎子、蜈蚣,他们当然也想吃肉。"
吃、肉?
我震惊不已,想不到这片山脉不仅仅诡异。与世隔绝,生存的环境也是如此恶劣,还会自相残杀。
她眯着双眸看着我,咧着扭曲的嘴巴,残忍一笑。
"如果你不是我许愿得来的男人。或者落在其他人的手上,你一定会被活生生杀掉,你别以为你的身体强壮,你碰到了他们,你连自己是怎么被下蛊,被诡异的杀掉都不知道。"
她说,其他人也守着一块宝贵的石像建小屋,和她一样,但是都是在这附近,根本逃不出黑暗,只能在黑暗中苟延残喘。
"我不会把你当成粮食的,你是神送给我的相公,并且你已经为我带来了粮食,那一个太岁也已经缓解了我的食物压力,你只要和我好好在一起,不惹我生气,我不会伤害你的。"